槐安市,高檔小區。
「安安。」
「西遊記中雲,老鼠精偷吃如來佛寶燭,被貶下凡間,與唐僧相遇,硬說與唐長老前世有一段緣。」
「前世呢,金蟬子把香花寶燭餵給了老鼠精,不小心『打翻』了,而後因聽課時踩落三粒米,又打瞌睡,被上司如來啊,啪~的一下,打下了凡間。」
「唉,你聽這故事真有意思,如來是多寶鼠,竟然能意外讓一隻小老鼠偷吃燈油成仙。」
「然後其讓托塔天王收其為義女,然而天王竟然能忘了這件事兒,天王也是不謹慎啊,老闆交代的事兒也能忘,光防著小的忘了老的了。」
「那一章啊,全部的建築都是半截,那老鼠精自稱半截菩薩。」
「半截菩薩可真不是白叫的,咱惹不起啊。」
「可是白骨精是難以翻身啊,被大聖一棍子打死。」
「你說白骨夫人不漂亮嗎,沒有理想嗎?她不聰明嗎?」
「當然漂亮,當然有理想,當然聰明。」
「背景不同,手段不同,機遇不同,就是人生路的不同啊。」
一名男子靠在沙發上衝著對面被綁在椅子上的女人道。
「不過我嗎?我養了只小兔子,因為我出門了一段時間,她可能太餓了,偷偷吃了別家的蘿蔔,你說我該怎麼辦好呢?」
「我又不是通天神算如來佛,我只是個籍籍無名布衣百姓。」
「我肯定做不到那麼多算計,畢竟我也不是活了幾萬年的老怪,既然小兔子太餓了,我就讓她吃撐一點。」
「華卿安,你為了你姐姐真是不擇手段啊,你隱藏的真的很好呢,時間管理的非常井井有條,她知道你這樣,她會不會笑臉相迎呢。」
「於梓蛟,不要,我只是為了找到姐姐,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真的不想這樣,我沒辦法,我太弱了,」少女哭喊著。
可任憑少女怎麼道歉求饒,男人臉色從來沒有變過。
背叛。
他無法原諒,不管原因是什麼。
「少爺,有消息了。」
「拿來!」
......
「安安啊,知道你這樣,我真的很難過很難過。」
「你說我一個少爺竟然會做沸羊羊,傳出去也夠可笑的,可是現實就是如此,真荒謬啊,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你是這樣的人。」
「我一直在為你查這件事,只是一點進展沒有,對方做的很隱秘,可以確定絕對不是偶然死亡,只是一直沒進展,我不敢對你說,不敢看你失望的表情。」
「沒想到啊,我只是留了一點點小手段,那幻想中失望的表情竟然會出現在我的臉上。」
「荒唐,荒唐!」
對面的少女淚已經弄濕了整張臉,精緻的臉上滿是歉意,可是再怎麼樣,也無濟於事了,她已經傷害了,還要去為他抹藥嗎?就算抹了,除創膏也得是另外的人效勞了。
「我瞞著我爸我媽出來跟你玩,以為能為自己做個主,到頭來是他媽的你玩我啊!」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少女埋著頭哽咽著。
「你滿足了我對美好的幻想你知道嗎?夢很好,但還是醒了,也幸好醒了。」
「這些資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從此以後我們相見兩厭。」
「我知道你現在不討厭我。」
「馬上就會了。」
「記住這是我的施捨,不是你憑自己得來的。」
......
......
......
華卿安捧著那一張張資料,眼睛紅腫,身子難以動彈。
「謝謝,我不會認輸的,永遠不會。」
「陳深,我一定要找到你,問清楚當年的真相。」
__
陳深這邊。
「父親,我要跟著您學習生化知識。」
「哦?不喜歡學數學了?之前還經常找數學教授問呢。」
「你怎麼知道?」
「那教授告訴我的,說你數學很有天賦,可以在這方面投入些精力。」
「我當時只是問問了巴塞爾問題的思路,試圖接近一下歐拉的思維,並沒有展露任何知識。」
「唉,我們之間經常性的有這些話術,習慣了就好。」
「......所以,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很願意效勞,畢竟我你可是我兒子,放心。」
「多謝父親。我一定好好跟你學。」
「那你先讀完這些書,做完這5年考研題目,我來批改,合格的話我會破格讓你成為我的學生。」
「好。」
......
「複製人的因為興趣學習,跟人有多大區別呢。」陳院士想。
可惜陳院士錯了,這可不是因為興趣。而是使命。
複製人的使命跟人有什麼區別呢?
大抵上沒有區別吧,一個為了成人,一個還是為了成人。
人生何處不為蕉下鹿。
榮辱沉浮,不如得一中山酒醉千日浮夢。
可是,現實不允許陳深做什麼灑脫肆意的醉翁,他很清醒自己要什麼。
「如果有機會,我願意做一個壺中之翁,不脫離天地卻也超脫天地的醉翁。」
「只能來世再如願了......可惜那有什麼來世路,只有今朝恨。」
多麼矛盾的心理啊,矛盾到了極端會促發什麼?
是混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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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城。
「終於到了......姐姐,我一定不會讓你枉死的!」
......
「父親,這是前年的題。」
「嗯,還不錯,有些小問題,某些地方的知識點也有些錯亂,不用太著急了,慢慢來,已經比大部分人好了。」
「謝謝父親,我一定能做的更好。」
「好好好,不愧是我兒子。」
陳院士看著陳深笑道。
「有不會的就來問我。」
「是,父親。」
__
4個月後。
大學寒假,陳深上大學不過也只是掛了個名而已,陳深已經去到了陳院士的隊伍里搞科研了。
隊伍中有的熱臉貼,有的冷眼對。
同事之間也是色彩紛呈。
很是精彩。
陳深很喜歡那些冷眼的人,因為他們,可以合作。
但也要花時間甄別。
又兩個月過去,學校放假了。
陳深卻留在學校,跟著幾個師哥師姐們埋頭苦幹。
快過年了,他們還是一直待在自己的地方。
這個課題是關於某種藥物對人體神經的間歇性影響。
幾人都有著自己的任務。
陳深也不例外。
只不過他要做的不僅僅是課題。
__
「師姐,累不累啊?歇會吧,我想請教幾個問題。」
「哦?是陳深啊。什麼問題,你問吧我儘量答。」
「你在研究什麼啊?感覺跟我們的不太一樣。」
「哦,你說這個啊,是我偶然發現的,我想進一步開發一下,你看啊......」
」很神奇吧,生命就是這麼神奇,很美很哀傷。」
......
「快過年了,你不回去嗎?」
「不了,他們可能也不喜歡我回去,也不喜歡我身上的藥味,我就待在這裡吧,正好也有自己喜歡的東西。」
「這樣啊......」
「我覺得做我們這行的,社交能力又強又廣的很少吧,就算有也得是上了年紀的了。」
「嗯,確實,師姐你......你對複製人怎麼看啊?」
「複製人?你可別幹這事兒,我跟你說,判刑的,而且以後都不允許接觸這個行業了。」
「就算陳院士出馬,可能你也上不了台面了。很可能以後就不會做這行了。」
「好了好了,師姐,我就問問,你怎麼那麼大反應,就是想知道你的態度。」
「我?我不覺得有什麼為難的,複製人也是人啊,沒必要區別對待吧。」
「是啊,可是他們的父母又是誰呢?」
「這......不就是被複製人的父母嗎?。」
「哎呀,我也不清楚啦。」
「如果有人做了複製人實驗,這個人與你很親近,你會舉報他嗎?」
師姐聞言垂下了眸子。
「你的意思是......」
「我沒有什麼意思師姐,打擾你了。」
「沒事沒事,我還是繼續做我的研究吧,畢竟在外面一個人,寂寞也是要守住的。」
......
陳深又去了幾個辦公室,問了幾個人。
得到的答案既千奇百怪,但也殊途同歸。
在場的很少有遲鈍的,但都是半做痴呆半做聾,說要認真攻克難題。
也有可能因為陳深是陳院士的兒子,不敢在他面前表現什麼立場。
只是種子已經種下,就待生根發芽了。
「梁王墮馬尋常事,何用哀傷付一生。
過去的苦難與我何干,哀傷不過是內耗,行動才是有效做派。」
東西已經研究好了,不難也不簡單,不多也不少,合適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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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卿安撥通了於梓蛟的電話。
「梓蛟,能再幫我一個忙嗎。」
電話那頭沒有回答,硬控了兩分鐘。
「你哪來的臉啊,華卿安?我很不理解你,你把我當奴隸了?」
「最後一次,真的最後一次,我只有你了......」
「滾遠點懂嗎?我這好幾個比你漂亮乾淨百倍千倍的排隊等我呢。」
「別浪費我時間。」
「嘟嘟嘟~」
掛了。
陳院士怎麼可能是她能查的了得。
「難道,我做這一切就是個笑話?姐姐的死竟然能引出這種大人物。」
「當年領走陳深的那個人又毫無蹤跡......」
華卿安再一次打通了於梓蛟的電話。
「你是不是沒長耳朵,我以前怎麼會喜歡上你這種賤人啊。」
「你怎麼不去找他們啊,你當我蠢,好騙?也是,確實好騙,不過現在我也學精了,咱都說過一別兩生厭,別找對方麻煩。」
「我猜到一種可能,雖然不能百分百,但是絕對百分之八十,我的直覺從來沒錯過。
「陳深可能是複製人。」
「只是我的猜測,陳院士在做複製人,而且陳深極有可能就是複製人。」
「你怎麼知道的?」
「我『無意』間,弄到一本筆記。」
「上面大多是動物克隆,只是在最後一頁寫著一段話,應該是少年時期的陳院士寫的。」
「生命綻放,相同軀體,兩個意識,多美妙啊,如果是人的話......那更美妙了!未來有機會我一定要克隆一個人!」
「......」
「......」
「我記得你叔叔想讓陳院士下台吧?」
「不愧是你,唉......我叔叔與陳院士也有一段淵源。」
「當年他倆也算是同學,一起競爭直到院士的,最後他倆爭一個院士名額,叔叔落榜了,在之後,叔叔就一直閉門不出,而且和陳院士也就很少往來了,至於叔叔我很久沒有他的新消息了,他也不帶學生了。」
「我不明白其中有什麼故事,但是這個消息我會琢磨琢磨。」
「多謝你了梓蛟。」
「別叫我名字!」
「哦......」
__
陳深來到陳院士的實驗室。
「父親啊,你的實驗室從剛開始的十幾平,到現在的一百來平,真是劇變啊,這易燃易爆品可得遠離實驗室。」
......
陳院士辦公室。
「13個筆記本,怎麼少了一個,還是20年前那本,我扔哪裡了,奇怪了,我明明都放在這裡的,不對勁不對勁。」
陳院士踱來踱去,一直在想自己的筆記本怎麼少了一本。
「陳深拿了?沒必要啊,那筆記本應該只記錄了小動物的克隆猜想,和一些上課的筆記和我的批註,沒什麼大的。」
「陳跡?也沒必要啊,他不學生化啊,拿這個幹什麼?」
「別人也沒可能啊,我的辦公室也不是一般人能進的,學生偷的?」
「唉,查監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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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蛟啊,你這筆記本哪裡來的?」
「一個朋友給我的。」
「你這個朋友不懷好心啊,希望我與他開戰?」
「她應該沒有這個心思,她只是想查陳院士。」
「舉報雖然不光彩的競爭手段,但是複製人絕對是非正義的,我們這樣做這是正義的行為,得人心者得天下,得國家支持者得人心。」
「現在還沒證據,需要拿到更多的證據,你讓你那個朋友在幫個忙,把陳深身上的任何生理組織帶一些來,比如頭髮,皮膚。」
「好的叔。」
「你這個朋友不錯,有膽量,男的女的?」
「女的」
「女的啊,女的好啊。」
「我女兒可能與她不太合適吧,你別怪叔多說,你一定要留住她。」
「我已經把她扔了。」
「撿回來,我不管家裡的事兒,你父親全權負責,但就算是他也一定會讓你留住她,這點主我還是能做的。」
「......」
「陳瘋子,終於讓我逮到你了,這麼多年被你壓在下面,該我上位了吧,沒關係等你下去,我會撈一撈你的,絕對不會讓我多年的老友落寞的。」說著男人露出了罕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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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梓蛟猶豫了一會還是打給了華卿安。
「叔叔這樣說的......」
「他們那邊可能已經發現我了,雖然沒有報警,但是一直暗地裡在找我。」
「再見陳深可能有些困難,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是克隆的,並且和誰是一夥的,不能貿然行動。」華卿安道。
「你看著辦,如果你做成了,你就可以進於家。」於梓蛟面無表情的說。
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於梓蛟想到她就滿臉惆悵,他們的未來本來已經撥雲見日了,現在又是霧氣滿目了。
華卿安聽到也怔了一下,想不明白怎麼回事。
她做這件事是為了姐姐,不是為了進於家,對此華卿安也有些憤懣。
不過也無所謂了,應該是家裡人要求的,到時候拒絕就好了,對兩人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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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院士的實驗室
陳深看著自己的傑作。
「這樣就可以全方位覆蓋了,而且還可以造成實驗室意外爆炸的景象。」
「光線照到的地方引燃裝置也萬無一失了。」
「俗話說爆炸就是藝術,希望到時候能親身經歷一下......」
陳深走出了實驗室。
「收工,看戲。」
「院長姐姐,我會為你報仇的,這個世界我終究還是無法推動啊,也許是我好高騖遠了吧,變成了惡龍,最後竟然成了阻礙世界前進的瘤子,複製人的研究也要終止很長一段時間了。」
「院長姐姐,你放心,我會還你一個公道,我也會為了我自己而戰的。」
「成為王,成為英雄,我會做我自己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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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陳深也真是,有背景了不起啊,連班級都沒來過,宿舍也沒回去過,離譜死了。」華卿安抱怨道。
化妝真是一門妖術,臉都能換。
華卿安現在可以說除了於梓蛟沒人能認出來了。
「我就不信了,他還能不出校門,我就在這蹲點。」
......
一個下午過去了,華卿安連陳深一個影子都沒看見。
這些個搞研究的真能憋啊......
晚上11點鐘。一輛私家車到了校門口。
不久,陳深從校門出來了。
華卿安見狀裝作冒失的樣子慌慌張張埋頭的沖向了陳深。
因為天黑,陳深只感覺有一股力量沖向了他,陳深連忙轉身,堪堪躲過了一輪撞擊。
華卿安見沒撞到,直接撲倒在地上,發出一聲哀嚎。
陳深閉眼表示無語。
「真麻煩。」
陳深上前把她拉了起來。
「沒事吧,看著沒啥事,小心點,走了。」
陳深怕被訛上,想趕緊走。
「有事兒,事兒不小。」
陳深今天本來就被那些個問題弄的心煩意亂,又碰到如此神人,陳深也不想多耽擱了,就在今晚,實驗室的一切都沒了,唯獨那個。
「你要是碰瓷去大街上,別他媽在學校,你以為學生好騙啊?」
華卿安沒想到陳深脾氣這麼大連忙道。
「我沒有碰瓷,我真的起不來了,我也是學生,剛剛過馬路被車給撞了,沒什麼大事,就是腿疼,我手機放在宿舍了,大晚上也沒什麼人,我要回去叫救護車。」
「看見你太激動了,腿太疼了,想找你幫個忙,太激動了,一不小心......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就還有幾步路,我自己回去就行。」
「那個,一個小小的請求,能把我拉起來嗎?」
陳深也發覺自己確實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抱歉太著急了,我拉你起來。」
就在陳深拉住她的手時,陳深看清楚了她的面容。
即使這麼多年過去,妝也在臉上。
「院長姐姐,你......你,怎麼可能。」
陳深這會真愣住了,他感覺世界都玄幻了。
華卿安一個腳滑,頭直接靠在了陳深的肩上,嘴巴貼在陳深的耳朵邊。
「我叫華卿安,是你院長姐姐的妹妹,一直在找姐姐的下落。」
「借你頭髮一用,多謝。」
說完華卿安就拔了陳深幾根頭髮。
然後急忙拉開距離。
「抱歉抱歉,我腿太疼了,你不用送我了。」
「我不放心,我送你到宿舍。」
說完,陳深又瞥了一眼遠方的車。
......
走在半路,華卿安拿出手機,寫了一些東西。
「你身上貌似有竊聽器。」
寫完,華卿安指了指陳深脖頸處的護身符。
陳深也拿起手機,寫道:「這是院長姐姐給我的,怎麼可能是竊聽器。」
「調包了。」
剛寫完,護身符便發出了一絲微弱的光芒,在黑夜中才堪堪看清。
陳深也明白過來。
「快到了,你在堅持一下,腿還好嗎?」
華卿安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
「嗯,可以堅持,這一路謝謝你了,能不能留個聯繫方式?」
「算了,我沒這想法。」
一邊說陳深一邊展示出來二維碼。
兩人也算是加上了聯繫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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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陳深一直在想到底是誰安裝了竊聽器,什麼時候安裝的,那是不是裝炸藥的事情暴露了?
應該是沒有的,安炸藥的時候很安靜,他們也不知道我在哪裡。
陳深也是放下了懸著的心。
家裡。
「你怎麼知道有竊聽器的?」
「秘密。」
「......」
「你對你自己有什麼了解?」華卿安問。
「......」
「你裝了炸藥,你瘋了,被發現了你就完了。」
「只有活著的人才有權利講述故事,再說了,我也沒打算敘說故事,沒那麼複雜。」
「這件事可以擺平,靠法律,靠正常辦法,不能走極端主義。」
「我心意已決,華小姐。」
「......」
「生命,它終將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