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連三的抱怨,讓大家紛紛對陸誥投來怨恨的目光。
謝甲望了眼洞外,大雨還在繼續。
本以為是一場雷陣雨,卻不想兩刻鐘過去了,仍沒有要天晴的預兆。
謝甲開口:「趕路也得等天晴,前面都耽誤那麼多天了,不差這一天半天。」
說罷,他們六個人找了個角落,開始準備吃食。
其餘人都在各自休息,陸義琴鬼鬼祟祟的,趁著大家睡著之後,摸到了陸誥跟前來。
她賣慘道:「誥兒,你弟弟妹妹都在長身體,吃不飽可不行,我和你姑丈你不用管,你看能不能行行好,給你弟弟妹妹點吃的?」
陸誥聞言,抬了抬眼皮,看了眼不遠處蜷縮成一團的喻繁喻飛。
往事一幕幕衝進腦海,小時候小姑對他還是挺好的,逢年過節都會給他買糕點和新衣裳。
只是後來生下了弟弟,她就大變樣,整日都待在祖母屋子裡給喻飛謀劃。
陸誥有的,她都要給喻飛爭一份,還攛掇著讓祖母把管家的權力交到她手上。
胡氏是如何在陸家卑微生存的,陸誥全都看在眼中。
他也無數次想過要替胡氏爭一口氣,但到底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他始終都走不出分家這一步,也沒辦法對伯父姑姑們苛刻。
現在有了鄭婉婉,替他走了這一步,說實話他心裡是暢快的,但暢快過後又有些許懊悔。
陸義琴不是蠢人,從陸誥的眼神變化里,已經看出他心軟了。
便加大力道,開始抽泣,眼淚像不要錢的海水,流個沒完沒了。
說喻繁喻飛就是她的命,要是他們有個好歹,那她也活不了了。
「誥兒,要是我這條命能給他們換些吃的,那你拿去吧。」
「以前都是我不好,做了太多對不起你們母子的事情,我也不求你原諒我,但禍不及子孫,你能不能管管你弟弟妹妹?」
陸義琴繼續哭訴:「也不知道我還能做你幾天的姑母了。」
說罷,她把自己身上的傷,一一露給陸誥看。
從前都是嬌生慣養的,就算不挨鞭子,趕路一個多月,也都身上帶傷。
浮腫的傷口呈在陸誥面前,果真便觸動了他內心最柔軟的那塊。
就在陸誥要點頭答應時,睡著的鄭婉婉伸了個懶腰。
實際上,她根本就沒睡著,話她聽的一清二楚。
陸誥看了一眼閉著眼的鄭婉婉,說:「這事兒我做不了主,等婉婉醒來你問她吧。」
陸義琴眉頭一皺,當即變臉:「你好歹也是一家之主,就算落魄流放了,那你也不能事事都聽一個女人的。」
「她跟我們陸家沒一點關係,肯定不會管我們的死活,給不給吃的不就是你一句話的事兒?」
見陸誥遲遲都不回答,陸義琴氣急敗壞的罵著:「你跟你爹一個德行,一輩子都不會有大出息。」
說完,甩袖離開。
鄭婉婉大腦飛速在轉,要不是郝隨意他們搶劫,那大家手裡都會有些銀錢,路過大城補給是沒問題的。
現在大家身無分文,乾糧總有吃完的一天,她要是再不管的話,真就沒有人能管他們了。
陸家那些人確實可惡,那些僕人也確實給她找過不痛快,但罪不至死。
鄭婉婉想著,反正下雨也不能趕路,待在這裡也悶得慌,要不等晚上出去透透氣,順帶弄點吃的讓大家改善改善伙食吧。
本想等雨停出發,不料這雨滴滴答答的下個沒完沒了。
天色暗下來,鄭婉婉起身,打了個哈欠,叫上石成磊和陸離:「我們去找吃的吧。」
石成磊知道跟著她肯定能找到好東西,跑的比兔子快。
解差也沒攔著,畢竟一下雨,氣溫驟降,他們也想跟著喝一口熱乎湯。
三人跳出洞口,往林子深處去。
「這黑燈瞎火的,野獸也不會往我們跟前撞啊,這能找到吃的嗎弟妹?」
石成磊左看看又看看,覺得這黑林子滲人的很。
深一腳淺一腳,也不知道腳底踩的是什麼。
頭頂淋著雨,身邊是沾著水的樹葉子,為了一口吃的,他們也是犧牲巨大。
忽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左右傳來。
兩人左右一邊,躲在鄭婉婉身後。
「什麼聲音?」石成磊大驚道。
鄭婉婉也警惕起來,下意識的提上了刀。
這凌亂的聲音,分不清是人的還是動物的。
「那是什麼?」陸離大喊一聲,「有道黑影,你看到了沒姐夫?」
「哪裡哪裡?」 石成磊膽小如鼠,慌亂的四下看著。
這時,不知道什麼東西從樹上掉下來,發出「哇」一聲。
兩大男人,「啊」一聲慘叫,倒地不起,暈了過去。
「嗖」冷冷的呼嘯,從鄭婉婉面前吹過。
要不是她躲得快,只怕她鼻子已經被削掉了。
「好傢夥,玩暗殺這一招。」
「你們要不要臉?這麼多男人欺負一個女人。」
鄭婉婉說著,身子緩緩下蹲。
M的,好不容易想當回好人,還碰上來索命的。
「鄭大小姐,你如果答應殺了陸家男子,我們主子不光能讓你免受流放之苦,還能許你太子妃之位。」
黑衣蒙面人誘惑道。
「姑奶奶我可不想做什麼太子妃。」
鄭婉婉乾脆把刀往地上一丟,繼續道:「要談條件是嗎?也不是不行啊,但你們動動嘴,我有什麼保障?」
「斬草要除根,你們主子果然狠,我欣賞,不過他會不會事成後連我一起除了?我想,你們也不會蠢到衝進流放隊伍里去殺人吧?」
拖延時間的同時,鄭婉婉已經從空間裡拿出了藥。
雙手搓了搓,將藥丸搓成了粉末。
「讓我想想,我最想要的是什麼。」
「不如這樣吧,你們湊近點來聽。」
眾所周知,鄭婉婉雖是大將軍之女,卻每日都困在後宅里只知道讀死書,根本不會武功。
是以,夜羽祁派來的人放鬆了警惕,聚在一起,圍成一團,將鄭婉婉團團圍住。
她若是識趣,那就讓她多活幾天。
她要是不識趣,那就現在宰了她。
鄭婉婉笑了笑,問著:「都到齊了是吧?我怕風大雨大的,一兩個聽不完整我的話,回去不好交差。」
「鄭大小姐,有什麼條件你儘管開,主子都會答應你。」
鄭婉婉已然悄咪咪的,把藥抹在了精緻的手術刀上。
「當太子妃我沒興趣,讓我當皇上的話,興許還有的談。」
「你……」
分秒之間,鄭婉婉手握手術刀,長長伸出胳膊,身體一個三百六十度旋轉。
手術刀在暗衛身上,皆劃出一道口子。
感受到疼痛的同時,他們已然全身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