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夜不群緩緩走近夜羽祁。
趙小高從宮牆上一躍而下，手已經放在了刀柄上。
要是陛下敢對殿下動手，那他可就要弒君了。
在他的心裡，沒有什麼是比殿下更重要的。
見夜羽祁不應，夜不群的聲音又大了些，重複叫著：「陛下。」
夜羽祁扔掉手中的劍，抬眸看向他。
眼前的人兒一會兒是九弟，一會兒是父皇，看的他眼花繚亂，不免問著：「你到底是誰？」
話間，他又蹲下身子，去地上摸劍了。
等劍柄握在手裡，他抬頭再看眼前人，發現眼前人變成了他最討厭的陸誥。
「呵。」夜羽祁嗤笑一聲，「你還敢出現在朕面前？就不怕朕將你碎屍萬段嗎？」
說罷，他狠厲一聲「看劍。」
提著鋒利的長劍，朝著夜不群的心窩就刺了去。
趙小高出手速度極快，腰間的長劍拔出，賤人碰撞，直接震飛了夜羽祁手中的劍。
就在他下定決心，要一劍抹了夜羽祁脖子時，被夜不群喝止了。
「小高，住手。」
夜不群要是說的再慢一點，夜羽祁已經被梟首了。
劍刃擦著夜羽祁的脖子滑過。
趙小高收了劍後，單膝跪在地上，道：「殿下，屬下知錯了。」
夜不群：「你剛才想做什麼？」
趙小高抿唇不語。
他想殺了陛下，可這話，不能說給殿下聽。
夜不群走近他，抬起手本想狠狠一巴掌呼在他的臉上，可落下時，變成輕輕一拍在他腦袋上。
「胡鬧。」他厲聲道，「你是想讓鄭婉婉陸誥看我的笑話嗎？」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的命是陛下救的，任何時候，陛下的安全比我的安全都重要。
我往日跟你說的這些，你全當耳旁風了嗎？」
「屬下記著。」趙小高低著頭，誠摯道，「可陛下不是以前那個陛下了，現在的陛下動輒就殺人。
今日若不是屬下在，殿下您就被陛下給殺了，陛下昏暈無道，整個軒轅都是殿下您管著，那有沒有陛下又有什麼要緊？」
「與其讓陛下整日困在冰殿裡，被賢貴妃娘娘戲耍，屬下覺得，還不如趁早讓陛下歸西。
去到地底下，他跟皇后娘娘團聚了，對他來說，才真的是好事兒一樁呢。」
夜不群氣的，又在趙小高腦袋上拍了幾下，這一次是狠狠的。
趙小高道：「在屬下的心裡，沒有誰的安危能重要過殿下。」
夜羽祁頭疼欲裂。
他抬起手抱著整顆腦袋，瘋了似的大喊著：「滾，都給朕滾，滾啊。」
夜不群嘆息了聲，只得轉身離開。
他不是枉顧人命之人，再沒派人去服侍夜羽祁。
至於那些無辜死掉的太監宮女，他也安排千人斬好好安葬。
回到自己的宮殿裡，夜不群也開始頭疼了。
安樂坐在旁邊的書桌前，安安靜靜的看著書。
夜亦天和夜亦德陪在她身邊。
自打將他們從京城裡帶出來，夜不群就時刻把他們帶在身邊。
千人斬一大部分都用來保護他們了，他同魏大賢趙小高商議事情，也從不避開他們三個。
早早讓天兒耳濡目染的接觸國事，並非壞事兒。
他也從不區別對待夜亦德。
「殿下，必要的時候，還是安排一些身手不錯的侍衛去侍奉陛下吧。
總不能一直讓陛下這樣濫殺無辜，陛下每亂殺一個人，就就賠一百兩銀子出去。」
魏大賢話沒說盡，他覺得這樣未免太浪費銀子了。
進宮當太監宮女的，家中都是不怎麼富裕的，這筆銀子他會如數送到他們親人的手上。
想要徹底解決這件事兒，省下銀子，還是要從陛下身上想辦法。
那唯一的好辦法，就是阻止陛下殺人。
陛下的身體不如從前了，現在瘦的皮包骨，瞧那樣子，武功也廢的差不多了。
只要給了侍衛們足夠大的權力，他們能讓陛下連一隻螞蟻都殺不了。
「然後呢？」夜不群揉著太陽穴，抬眸看向魏大賢，「等陛下百年之後，為了維繫皇室體面，又將這些侍衛盡數斬殺嗎？」
魏大賢沒想那麼遠。
但經夜不群這麼一提醒，他覺得也只能如此了。
「大賢，皇家的顏面丟不得，陛下的顏面更丟不得。」夜不群語重心長道。
魏大賢垂眸，應了一聲「是」之後，又問著：「那就讓陛下這麼毫無節制的殺下去嗎？」
「當然不能，我又不是草菅人命的劊子手。」夜不群道。
魏大賢沒作回答，只靜靜聽著。
「待我明日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向鄭婉婉討要一些抑制頭疼的藥吧。」
安樂聽聞這話，看書的動作停下。
她緩緩站起來，給夜不群倒了一杯熱茶。
施施然走到他跟前來，將熱茶遞送到他手上。
見他接過去送到嘴邊喝了兩口，她方打著手語道：「殿下，讓我去替陛下求藥吧。」
夜不群寵溺一笑，「誰去都不好使，你不知道她跟陛下之間的恩怨。」
安樂有些著急，打手語的速度都快了，「可我跟她之間沒有舊怨。
我去求，要比殿下你成功的機會大一些，聽殿下的口吻，也不是去求救命的藥，只是治頭疼的藥，殿下相信我，我求得到。」
連魏大賢也覺得，安樂公主去機會大一些。
就在他要開口，替安樂求情時，察覺到趙小高狠厲的眼神，射在了自己身上。
他轉頭，對上趙小高的眼神，發現這眼神里滿滿都是警告。
他眉頭皺了皺，不過到底是沒開口。
夜不群臉上帶著笑，即便頭疼欲裂，面對安樂也還是耐心十足。
他拉住了她的手，放在掌心裡搓了搓，開口道：「知曉你是想替我分憂，但這絕不是個好法子。
可若是你想去，我也不攔著，叫小廚房給你準備些點心，你帶著去見她吧。」
安樂懸著一顆心終於放進了肚子裡。
見到鄭婉婉，她一定要求一味能立即就要了人命的毒藥，她要給獨孤家報仇雪恨。
她心裡已經按捺不住了，可儘量讓自己保持鎮定，她打著手語道：「我一定會求來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