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安樂坐在夜不群的懷裡,如坐針氈。
她儘量克制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看上去和平常無異。
足足過了半個多時辰,小廚房的宮女才提了兩個食盒進來,道:「王爺,東西準備好了。」
在夜不群的授意下,安樂從他腿上站了起來。
夜不群沖魏大賢道:「大賢,你陪著安樂一起去吧。」
「是,殿下。」魏大賢應了聲,從宮女手中解僱了兩個食盒。
他跟在安樂的身後出了宮殿,一路往鄭婉婉的宮殿而去。
宮殿門口,魏大賢是想將食盒交到宮女手上的,可安樂卻伸出手接住了。
她給自己的宮女使了個眼神,宮女心領神會,沖魏大賢解釋著:「公主讓奴婢也等在外面。」
魏大賢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遂點了點頭,同小宮女一起等在了宮殿外。
屋內的鄭婉婉兩人聽見敲門聲,出聲應著:「進來吧。」
「咯吱」一聲,房門被推開。
鄭婉婉和陸誥抬頭看過來,發現是一小女孩兒。
鄭婉婉做了母親後,整個人都變得更加溫柔了,瞧見安樂臉上便帶著笑,沖她招了招手,讓她坐到自己旁邊來。
她這個人,最是恩怨分明了,即便安樂是夜不群身邊的人。
但只要跟他沒有恩怨,她就能一視同仁。
安樂將食盒往桌子上一放,並沒有動手打開蓋子叫他們嘗嘗。
她朝著鄭婉婉和陸誥福神行禮後,方才施施然走了過去。
虛坐在凳子上,一雙明亮的眼睛看了看鄭婉婉,又規規矩矩的和陸誥對視了一眼。
她隨便打了兩下手語,試探他們二人能不能看懂。
鄭婉婉是不懂的,但她有空間。
在安樂打手語的間隙,她意識鑽進了空間,問著:「你能看懂她說的什麼嗎?」
空間的機械音響起來,回著:【宿主,睜大你的眼睛看看,她那是說嗎?那明明就是打。】
鄭婉婉只想給空間翻白眼,她耐著性子道:「你告訴我她說的是什麼就好了。」
空間的藍色面板上顯示了一串波浪號,然後道:【她說:點心看著好看,但吃著味道並不好,看皇后娘娘懷孕了,這些甜食還是少吃的好。】
鄭婉婉明白了,恐怕這點心不安全。
她溫柔笑著,問著安樂:「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一般啞巴都是聾子,即便是能聽見聲音,也不會是正常的說話聲。
安樂點了點頭。
鄭婉婉又道:「我就不喜歡吃甜食,你走的時候一併帶走吧,告訴你們王爺,他的好意我心領了。」
安樂看了看鄭婉婉的肚子,視線再次抬起來,落到了她臉上。
該怎麼開口呢?
北燕的皇上的皇后是來商談合作的,貿然直接討要毒藥,她又沒有銀子付給對方。
一個不小心,她坐的事情傳到了夜不群的耳朵里,恐怕她自己也會自身難保。
猶豫間,她聽見鄭婉婉開口說著:「我怎麼覺得她有些眼熟?」
她的話音剛落,陸誥便直接看向安樂了。
安樂有些慌亂,微微頷首。
她的真實身份是一個秘密,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從安樂進來陸誥就察覺出了她的不對勁。
按理來說,她這樣的身份,除非是陪夜不群一起,否則絕對不會出現在他們面前。
很顯然,她是自己跟夜不群求來的這次機會。
拿來了東西,又提醒婉婉不要吃,這個小姑娘,是不簡單的。
兩國開放貿易之後,軒轅一些眾所周知的事兒,多多少少也會傳到北燕,譬如安樂的祖籍。
鄭婉婉沒見過獨孤建,可陸誥是見過幾次的。
如今安樂長大了,眉眼間愈發像獨孤建了,他對安樂的身世,幾乎是有了肯定的判斷。
陸誥同鄭婉婉對視了一眼,她立馬心領神會。
陸誥道:「不覺得。」
安樂即便聽了這話,也沒放鬆警惕。
本來嘛,討要毒藥的話已經醞釀的差不多了,此刻又壓進了心底里。
直覺告訴她,現在絕不是開口的最好時機。
但來都來了,又有魏大賢陪同,她肯定是要做點什麼,才不至於引起夜不群的懷疑。
短暫的思索了下,她沖鄭婉婉禮貌的打著手語:「皇后娘娘,安樂接下來說的話可能有些冒昧,如果惹皇后娘娘不快了,還請娘娘大人有大量,莫要同安樂計較。」
她說的話都是叫人聽了心裡舒服的,況且鄭婉婉對小孩子沒由來的親近。
鄭婉婉聲音都變的溫柔了許多,開口說著:「有什麼想說的,你但說無妨,我不會同一個小孩子計較。」
「況且你這麼可愛,我瞧著就歡喜,便是你口誤說些我不愛聽的話,我也不會同你計較的。」
為了讓安樂放鬆,她還伸出手,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安樂的臉頰。
安樂一陣羞澀,差點支支吾吾都要開口說話了。
鄭婉婉瞧見她這模樣,頓覺得更可愛了,遂張開了雙臂,要做一個擁抱狀。
安樂不明白她這是何意,一時間,一張小臉上寫滿了疑惑。
她的手懸在半空中,好半晌都沒動。
在她的認知里,鄭婉婉畢竟是一國之母,宇文少蕊在軒轅享受著如何的尊榮,這些她都是看在眼裡的。
她只用瞧一眼,便知鄭婉婉和陸誥是比她父母還要恩愛的夫妻。
北燕能讓夜不群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合作,定然也是不弱的。
既然如此,那鄭婉婉的地位,說不得比宇文少蕊的還要尊貴。
她向自己示好,自己若是沒有行動或者不接受,那就是罪大惡極了。
思及此,她從凳子上站起身,雖然不明白鄭婉婉為何要做這樣的動作,但她還是鑽進了她的懷裡。
鄭婉婉雙手落在了她的背上,輕輕的拍了拍。
陸誥瞧著,婉婉就像在哄自己的女兒那般。
安樂一動不動,鄭婉婉看她有些拘束,用腳把凳子往自己跟前勾了勾,拉著安樂坐在了上面。
她拉著安樂的手問:「既然都來了,心裡有什麼就直說吧。」
安樂不知道的是,鄭婉婉握著她手腕時,已經給她把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