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婉婉此番專程跑來葉州就是為了和夜羽祁就天緣問題簽訂新的盟約。
夜羽祁不出現，她自然不肯同夜不群談正事兒。
雙方如此耗了三天，最終還是夜不群敗下陣來，趁著夜羽祁難得清醒的時候，一同會見了鄭婉婉夫婦。
四個人，坐在一張八仙桌前，夜羽祁看見鄭婉婉，直截了當的問：「你是不是很厲害？」
鄭婉婉有些懵，瞧著他的樣子，除了瘦成皮包骨外，不像是病了。
說他是瘋了吧，但還認識人。
難得的，連鄭婉婉也瞧不出他到底是得了何種病。
不過這無傷大雅，反正她也不會給夜羽祁醫治，他最好是直接病死。
鄭婉婉丟給夜羽祁一個白眼，不打算理會他。
陸誥看他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鄭婉婉看，當即就想把他的眼珠子挖出來。
夜不群則是拉住了他的胳膊，將人幾乎是強行摁在了椅子上。
他也不清楚夜羽祁能保持清醒多長時間，便讓魏大賢將早就擬定好的盟約拿給了他們夫婦二人看。
「如果再有爭端，那勢必就是我們兩國的戰爭了，實不相瞞，現如今也並非是我一人說了就算的。
盟約上的內容，已是我同大臣們商議過後，能夠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陸誥打開了盟約，同鄭婉婉一起低頭看著。
這算什麼盟約？分明就是訂婚書。
他要求娶陸文清，還要給夜亦天求娶元雲舒。
雖然上面沒直接寫明，可這跟直接搶他們手裡的三十座城有什麼區別？
鄭婉婉道：「你這上面寫的東西，也好意思說是誠意十足的？」
「那還搞這場簽訂盟約儀式做什麼？你不如直接搶算了。
這如意算盤打的未免也太好了，你是覺得自己很聰明，還是把我當傻子？」
鄭婉婉「啪」一下將盟約合上，往桌子上一拍。
真想抬起自己的巴掌，給夜不群臉上狠狠來兩個耳光。
她覺得夜不群，簡直比夜羽祁還不要臉。
真的就是，人至賤則無敵。
夜不群也不生氣，反問著：「婉姐，雲舒公主是你親自挑選的未來皇后嗎？」
北燕現在連太子都沒立呢，談什麼皇后？
而且她倡導婚姻自由，可不會給兩個兒子訂什麼娃娃親。
但是這些，都沒有跟夜不群說清楚的必要，她道：「談正事兒。」
「我同意停戰。」夜不群應著，「但北燕賣給我的糧食，得再便宜點。」
鄭婉婉：「你要不要臉？」
「婉姐，要目光長遠，我們要往後看幾十年，不要只在乎眼前的一朝一夕。」
鄭婉婉：「眼前都活不下去了，還考慮什麼以後？」
說白了，夜不群今天就是鐵了心要坑她錢莊的那些銀子。
雖然吧，在錢莊被扣的當時，她就跑去朝夕城拿回了本兒，但她不能輕易鬆口。
這場談判，到底是無疾而終了。
如此又僵持了四日，夜不群才再次鬆口。
只要鄭婉婉答應給夜羽祁治病，那一切照舊，他停戰。
鄭婉婉亦是提出了要求，治病救人本來就是醫者應該做的事兒，只要夜羽祁求她，她倒是願意一試。
但能不能救好，還得診脈後才能確定，畢竟夜羽祁這個樣子也有好些日子了。
夜不群答應了，誰知道夜羽祁開口，就求鄭婉婉救救宇文少蕊，還說要回去把宇文少蕊的墳給挖了，看屍體有沒有腐爛。
鄭婉婉：「……」
一聽這話，瞬間判定夜羽祁簡直就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
便是連陸誥都攔不住，當即就賞了兩個耳光在夜羽祁的臉上。
夜羽祁瘋魔了，拔出了衝進來的侍衛腰間的刀，直接塞進了鄭婉婉手裡，「是不是要換命？是不是要拿朕的命換蕊兒的命？你要作法對不對？」
這些稀奇古怪的方法，都是他從耶律顏可嘴裡聽到的。
鄭婉婉：「瘋子。」
「神經病」三個字都到嘴邊了，她覺得夜羽祁可能聽不懂，便換成了通俗易懂的瘋子。
她希望夜羽祁儘早去死，但這個昏君不能死在她的手上。
她把刀扔在了地上，誰知夜羽祁轉而就扯上了她寬大的袖子，說什麼都不肯鬆手。
陸誥見狀，上前一步，直接抄起桌子上的花瓶，朝著夜羽祁的後腦勺砸了下去。
力道剛剛好，只是把人給砸暈了。
陸誥的動作行雲流水，非常絲滑，動作快如閃電，便是連魏大賢趙小高都沒反應過來。
夜羽祁人是暈過去了，但手沒撒開。
鄭婉婉扯了扯，發現根本就沒辦法把自己的袖子從他手裡扯出來。
陸誥轉頭看著魏大賢，言辭犀利道：「還等什麼？等朕把他的胳膊擰下來嗎？」
魏大賢看向了夜不群。
夜不群沒發命令之前，他也不敢隨意亂動的。
只見夜不群點了點頭，他這才將自己腰間別著的匕首拔出來，遞給了陸誥。
陸誥將鄭婉婉的袖子斬斷，把匕首還給了魏大賢。
一出鬧劇，就此告終。
夜不群望著他們走遠的背影，微微嘆息了一聲。
魏大賢進言道：「殿下，要不就將他們修訂過的那一版盟約簽了吧？」
魏大賢沒敢說，好幾座城的百姓都等著糧食過年呢。
再這樣脫下去，只怕是要餓死人了。
若是一場大雪封了路，糧食運送不到，軒轅又要鬧饑荒了。
「急什麼？」夜不群道。
「如今國力不比從前那樣弱，這一路走過來，便是賦稅重地西北，百姓尚且安居樂業，便是連兩個月都等不了嗎？」
魏大賢聞言，只得保持沉默。
他一路所看到的繁榮景象，不過就是魏大賢命令當地郡守，打腫臉充胖子的假象罷了，專門做給他看的。
現在的魏大賢，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是，殿下教訓的是。」良久，魏大賢才憋了這麼一句出來。
「她鬧個一次兩次，我就接連不停的做出讓步，又不是只跟北燕談判這一次。
難道你還沒看清楚局勢嗎？往後這整個東大陸，最優話語權的不是軒轅就是北燕。」
「不在經濟上扼制北燕，便要在軍事上，軒轅鄰近東凌，我們不能腹背受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