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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章 外來之人

2024-08-29 17:44:00 作者: 修水森神
  我是誰?

  四周是一望無際的沙漠,頭頂是高高懸掛的太陽,他緩緩站起身,感到嘴唇有些乾裂,他舔舔嘴唇,舌尖沾上細小的顆粒後這才注意到自己全身都是沙子,他立馬搖起頭把頭髮里的沙子都甩了出去,又是急急忙忙拍打著自己的衣服,揚起的塵土嗆得他不停咳嗽,回過神,他茫然地看著自己的處境。

  他是一位浮浪人,不知從何而來的浮浪人。

  他在原地慢慢轉了個圈,確認除了沙子什麼都沒有後,他選擇了一個認為正確的方向,頂著沙漠的熱浪一步步走去。

  他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到這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到這,一切前因後果都不在他的腦袋裡,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被扔在這裡生自滅,他現在能做的,只有走,茫然的走。

  他不知道時間的流逝,用身體破開一次又一次的熱浪,華美的衣服已經濕透了,渾身冒著熱氣,僅剩的體力也支撐不了他走出這裡沒有水,除了沙子,除了天空,什麼都沒有。

  沙子……天空……沙子……天空……

  他眼前忽然天旋地轉。

  「沙漠裡?你再說一遍,沙漠裡?那死地方蹦出來個大活人?」

  「我哪知道?我剛好運貨回來,差點把他碾死,要不是我眼尖他也不在這兒了!」

  「那你把他帶回來幹嘛,萬一他發現咱們走私藥品要告發咱們怎麼辦?」

  「慌什麼,你也不看看他穿的,肯定是哪個家族的公子,把他當人質騙點錢,咱們金盆洗手就行了,還用得著在這喝西北風?」

  浮浪人緩緩睜開了眼,視線一片黑暗,空氣中有股淡淡的纖維味,手被什麼帶著細刺的東西捆著,但最受不了的是這空氣中的灰塵,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喲,醒啦!」

  一個男人敲敲包在他腦袋上的麻袋,問道。

  「叫什麼,住哪的,哪個家族的?說話!」

  「什麼……」

  他費力地用嗓子說道,腦袋立馬挨了一記重拳。

  「聽不懂人話?叫什麼,住哪的!」

  「嘶我……」

  他被那一拳打得此牙咧嘴,好在頭被麻袋包著沒人看見自己的窘相。

  「我……不知道。」

  他囁嚅著實話實說,但綁匪以為他在玩他,又氣急敗壞地朝腦袋狠踹一腳,他的後腦撞擊在牆上,頓時眼冒金星。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大哥們,求、求你們給我放了吧……」

  他卑微地低下頭乞求著,別無他法,這兩個綁匪不像能信他話的樣子。

  那個綁匪抬手又要打,另一個突然伸手攔住了他。

  「你別給打傻了,傻了更問不出來了。」綁匪二號和和氣氣地對他說。

  「兄弟,你別害怕,你沒被綁架過吧,簡單!你通知家裡給我們一點錢,然後我們就放了你,咱們皆大歡喜不是嗎,你也省得讓家裡人擔心。」

  「我根本沒有家裡人啊!」

  浮浪人有些崩潰的大喊。

  他回想著自己從沙漠醒來又暈倒,又被綁匪抓走,路程雖短但幾經波折,他皺著臉長嘆一口氣。

  綁匪也長嘆一口氣,拍拍同夥開始商量。

  「我看他這樣咱們也要不到好處了,不如這樣,咱們兩個走私正好缺個放哨的,把他當免費勞動力使喚好了,看他也不像什麼硬骨頭。」

  套在麻袋裡的腦袋又低幾分,他心想你們現在不殺我我要是真有什麼家族早晚追到這來,這智商還干走私怪不得賺不到錢。

  但他沒想到這個「家族」來得這麼快。

  空氣中倏然響起鐵門被撞開的巨響,雜亂的腳步聲沖入,兩個綁匪大為震驚的盯著入侵者,他們大概有十幾號人,但都很年輕,更年輕的是領頭人,他身高和學生差不多。

  「誰?都給我滾出去!」

  綁匪手中揮舞著鋼筋,好像在震懾入侵者,浮浪人認為自己不該插入這緊張的氣氛,他借著身後的牆壁挪到了角落。

  「走私違禁藥品,你們以為換個據點就能逃脫抓捕嗎,『組織』不是你們這樣的傻子。」

  領頭人聲音很清亮,像山澗流動的泉水,他向前走著,絲毫不懼那根揮舞的鋼筋,反倒激得綁匪連連後退。


  「別過來!」

  綁匪大吼,領頭人還真的停下了,他臉上緩緩展開一個壞笑,伸手打出清脆的響指。

  「拿下。」

  躲在角落的他什麼都看不見,只聽見五聲悶響,兩聲是人被打暈的聲音,兩聲是綁匪一前一後倒地的聲音,最後一聲是人落地的聲音,四周便安靜下來。

  片刻後,一個腳步聲響起,離他越來越近,他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往後又縮了縮,可惜已經沒有空間讓他縮了,他感覺到那個人就站在他面前,他想立馬解釋他不是同夥他是被綁來的跟他沒關係,但下一秒,麻袋脫離了自己的腦袋,無數的白光刺入他的眼睛,他眯起眼,一個黑影替他擋住了光線,手中拿著麻袋,笑得異常燦爛。

  那是一個少年,棕發金眼,戴著副黑框眼鏡,像逃離了家族束縛的紈絝子弟瀟灑地轉動匕首割斷浮浪人手上的麻繩,他的雙手重歸自由。

  少年的奪目令他不由自主的注視著,連一點反應都作不出來,他只聽見耳旁流過少年的輕笑。

  「還幻想有什麼家族來救你嗎?沒有,什麼都沒有!救你的只有我,阿穆戈爾!」

  泉水般的聲音又出現了,少年轉頭看向躺的隨從。

  「現在是什麼時候?」

  隨從瞥了一眼表。

  「上午11:04,大人。」

  「好!」

  少年扶著浮浪人站起身,他這才發現少年的個頭只到他的肩部。

  「28號上午11:04,『神賜』任務結束,另外,捕獲一個走私藥品團隊。」

  少年金色的眼睛飽含著自信與放縱,他輕拍他的肩頭。

  「歡迎來到暮丹,慕勝。」

  浮浪人坐在少年阿穆戈爾的旁邊,他們乘坐在一架武裝完備的直升機中,轉出殘影的螺旋槳將他們帶離了沙漠,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沙漠迅速被甩在機尾後,面前便是大面積的森林,左側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幾個小黑點聚集在一塊,他盡力探身也沒看清,直升機就飛過去了,再向前,更顯眼的高樓大廈闖入視線,馬路、燈光、飛馳的汽車,他心中莫名激動起來,他終於來到了有人煙的地方,,歸屬感油然而升。

  我好像忘了什麼。

  他猛然抬起頭,抓住阿穆戈爾的雙肩。

  「你就只知道我的名字嗎?你還知道我的其他東西嗎?」

  「什麼?什麼東西?「

  阿穆扯開他的雙手,剛剛還充滿自信的眼睛現在像看神經病。

  「就是什麼……家族什麼的……」

  「啊——你說這個!」

  阿穆忽然一副大徹大悟的樣子,浮浪人立馬盯死他的眼睛,想「逼問」出什麼。

  「不知道啊,一點都不知道。」

  阿穆無所謂地聳肩,面對他尖利的眼神非常淡然的選擇避而不談。

  「那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你信嗎,隨便給你起的啊。」

  直升機內突然安靜了,除了螺旋槳的轟鳴。浮浪人雙眼睜大,半張的嘴僵了半天,阿穆默默拍拍他的肩膀,就當是安慰他了。

  「有這麼失落嗎,雖然家庭背景什麼的你都沒有,我知道你肯定會不適應,不過沒關係,你適應適應,就適應了!」

  他突然感到身心疲憊,雙手搭在腿上垂下了頭,感到身體空蕩蕩的,然後又猛地轉頭看了一眼阿穆。

  神經病啊!

  「誒?不生氣嗎?你的思維是不是比別人敏捷啊,要是別人不早就得罵我了。」

  「你知道就好,大人,要不是人家想得開,你不又要挨揍了。"

  聽見這個聲音浮浪人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心說自己有什麼資格揍人家啊,畢竟人家剛救自己於水火之中。但抬頭一看,說話的竟是一個跟著阿穆一起上直升機的那個隨從。

  「我的懲罰應該結束了吧,正好十句『大人』。」

  那個長著金髮藍眼的隨從沒有絲毫謙卑的意思,他坐在阿穆的旁邊,座位頓時有些擁擠。

  「嗯嗯!等落地玩下一局!」

  阿穆笑嘻嘻地扯過浮浪人的衣袖,另一隻手拍了拍隨從。


  「對了,給你介紹一下,洄澤!我認識了好久的好朋友!」

  果然是朋友啊……

  他對那個隨從尬笑一下,轉頭望見直升機已經進入了城市內部,各種高樓大廈鱗次櫛比,有機玻璃折射著大片耀眼的陽光,接連如針芒刺入眼中,他激動的情緒又回到心中,忙拉扒拉阿穆。

  「還有多久到?」

  「快了快了,別著急。」

  阿穆也朝外張望,指著前方。

  「到了,目的地!百嶄大廈!」

  浮浪人隨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高樓大廈忽然離開了視線,他眼前一亮。

  毫無誇張的成分,是真正的眼前一亮,仿佛是突破了一層結界,一片方正的大平地中央,百嶄大廈並不低調地顯露自己的存在。它拔地而起,如高山坐視群雄,陽光在它周身散下斑斕的彩光,猶如飛舞的群蝶,在它腳下,眾世浮生都忙著自顧自的悲歡,但人間的凡塵它片葉不沾身,虔誠地仰望著火紅的太陽。

  這便是百嶄大廈,暮丹最高國家機關,是名為「組織」的國家高層人員匯聚地,這裡人才雲集,以五個階層劃分成員,由低到高,實力越來越雄厚,所有人共同效忠著七位領導者,他們的背景向來神秘莫測,猶如夜空中閃爍的恆星。

  神欲七君,身為神明的統治者,國家的利刃,掌握著全部實權的領導者,「組織」即是他們所揮舞的旗幟,亦是最鋒銳的武器,而他們其中則有一位暉者,他不像是夜裡才發光的恆星,更像是永恆不滅的太陽,將這片疆土的所有黑暗驅散!

  他是暮丹的主神,與輔佐他的六位式神一起,統領這個國家。

  看著呆愣的浮浪人,阿穆緩緩開口。

  「這大廈是初代神希爾文的手筆,而如今的統治者是第四代神落暃大人。」

  阿穆眼睛亮品品地,景仰的目光投向大廈,浮浪人見他這副模樣,也不由自主地對大廈產生了期盼,因為剛剛被綁架而懸著的心逐漸被堅實的歸屬感所平復。直升機緩緩下降,朝大廈旁巨大的停機場落去。

  直升機即將落地時,洄澤拍拍阿穆,面無表情地讓他看了看時間。

  「怎麼了?」

  阿穆疑惑地看他,忽然渾身一僵。

  「落暃大人給咱們安排了多長的任務時間?」

  「兩小時,但現在只剩十分鐘了。」

  洄澤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用餘光瞥著阿穆。

  「你難道指望我用這十分鐘慢慢等直升機降落,再從一樓跑到最高層去匯報嗎?」

  浮浪人看著阿穆的表情越來越不對勁,緊接著,直升機響起了比螺旋槳聲還響的哀嚎。

  「完蛋了!!!要來不及了!!!」

  阿穆整個人撲到窗前,直升機距離落地還有十幾米的高度,他將求助的眼神投向洄澤。

  「你先跳下去匯報吧不然該超時了!啊啊啊哪個環節出問題誤了這麼長時間!」

  「是你自己非要玩文字遊戲說出一個詞才能走一步,磨蹭了半小時才上直升機,難道你忘了?」

  語畢,迥澤不耐煩地站起身,將阿穆扯回座位上,自己猛地拉開艙門。

  狂風大作,涼意瞬間清除了幾人身上因為爭吵產生的燥熱,螺旋槳的噪音灌滿了耳膜,浮浪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風一驚,他看見洄澤的外套在空中飛舞,獵獵作響,視網膜被如流雲的白色占領。

  那抹白色縱身躍下,轉眼消失在眼前,像被風吹散的一朵雲。

  「跳下去了?」

  浮浪人驚叫道,阿穆忙摁住他,拉上了艙門。

  「小心你自己也掉下去,洄澤是有能力者,這個高度連根頭髮絲也傷不到。」

  「有能力者是什麼?」

  浮浪人又聽見一個陌生的詞彙。

  這時直升機緩緩降落在地面,阿穆拉著他跳出來,直奔大廈門口而去,此時洄澤已經沖入大廈,向最高的一層跑去。

  「喂!回答我的問題!」

  浮浪人邊跑邊沖阿穆大喊。

  「哎呀,現在很著急哇,我一會再回答你好不好?」

  阿穆氣喘吁吁,推開百嶄大廈的大門。

  巨大的螺旋仿佛要將浮浪人吞入,大廈的內部依然寬廣,每層都是一個個空心圓柱會加在一起,幾乎望不到天花板,成員們的腦袋都在不同的樓層簇動,他看得一清二楚。兩側的圓狀玻璃電梯不時上升或下降,四周的牆壁掛著暖色的小燈,即使是白天也依舊亮著,散發出陣陣暖意。


  但浮浪人還沒怎麼細細觀察,就被阿穆扯到了電梯門口,右手憑空一點,盪開兩圈金色的波紋,電梯立即徐徐降下敞開了門,走進去後阿穆隨手在裡面的透明屏幕上用手指劃出一組由短橫和豎組成的暗碼,電梯便合上門,向上升去。

  浮浪人對眼前的一切都很新奇,電梯一層層地掠過,成員們絡繹不絕地遊蕩在走廊,或看著手中的資料,或搬運著重物,都因為工作在忙碌。

  「真熱鬧啊……」

  他不禁感嘆道,阿穆笑嘻嘻地提醒他。「也只有這裡人多一點,越往上人就越少啦。」

  阿穆說得不錯,隨著電梯一層層上升,眼前的樓層中走動的人越來越稀少,有的甚至空無一人,剛剛熱鬧的場面轉眼就消失了。

  「這是為什麼,這幾層連人都沒有了。」

  浮浪人好奇的轉頭問阿穆。

  「因為『組織』是分為五個階層的,五級為最低,一級為最高,剛剛那幾層都是低級成員辦公的地方,人當然多。每個成員要想晉升那是要通過相當嚴格的考核,等級越高晉升越困難,能順利晉升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人當然少啦。」

  阿穆帥氣地打了個響指。

  「因為精英絕對不會是大多數!」

  這句話勾起了浮浪人的興趣,他問道。

  「那你是幾級?」

  他只覺得面頰掠過一縷風,阿穆飛快抬起右手,大拇指狠狠指向自己。

  「我就是精英中的精英——極為罕見的無能力一級成員!」

  「無能力?」

  浮浪人有些驚訝。

  「沒錯!我是無能力者!」

  「對了,之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有能力者和無能力者有什麼區別啊?」

  阿穆清清嗓,正欲開口。

  電梯卻緩緩減速,玻璃門展開,洄澤冷冰冰地站在門口看著他們。

  「匯報完了,帶他進去。」

  「快走!」

  阿穆扯著浮浪人衝出電梯。

  他們來到一個奇怪的地方,這個樓層不再是空心圓柱,而是一條寬大的走廊,兩側的牆壁交錯布置著七個房間,杉木的門緊緊閉著,即使這裡也有暖色的小燈照明,也免不了的感覺有些陰森。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白色的門那就是他們的目的地,四周靜悄悄地,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在牆壁間迴蕩,被吸入角落。

  浮浪人感覺面前的白門氣場與其他六扇相比完全不同,那扇門背後所遮掩的似乎不是誰的隱私,而是秘密,看不見摸不著,如一團濃霧。

  會是關於自己的身世嗎?

  他思索著,向白門伸出了手。

  「咔。」

  門被推開,黑暗襲卷視線。

  短暫的失明後,他的眼前展現出一位女人的背影,而面前的牆壁,幾十台心跳檢測儀共同運作著,綠瑩瑩的線條以不同的節奏上下翻飛,浮浪人甚至能想像到這幾十個心臟擠在一起跳動著,血液粘稠混濁。

  「撲通、撲通、撲通。」

  那其實是他自己的心跳聲,這個辦公室沒有窗子,這些檢測儀的綠線是僅有的光源,讓這裡壓抑的不像話。

  阿穆突然朝他腰上懟了一胳膊肘,嚇了他一跳,緊接著他看見站在兩旁的洄澤與阿穆虔誠地向女人的背影單膝下跪,低下了頭。

  浮浪人趕緊有樣學樣,卻忍不住微微抬頭,眼睛瞟向女人。女人像是回應他的目光,忽然抬高了頭,仰望著心跳檢測儀。

  「歡迎你的到來,慕勝。」

  她開口了,聲音威嚴且低沉。

  「能先表明你的身份嗎?」

  浮浪人一愣,挺直了身子。

  「問……我嗎?」

  女人起身,面龐籠罩在陰影中。

  「你是什麼呢?人造人,仿生人,機器人,還是熒谷安插過來的間諜呢?」

  說到後半句時,她聲音一凜,忽然面對了幾人,隱約的冷意在空中浮動,浮浪人不知為何感到恐懼——深入脊髓的恐懼。

  「什麼……什麼意思,我沒太聽懂……」


  他捂住自己的頭,大腦空蕩蕩的,一切關於過去的記憶都已經消失,哪怕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我,我一醒過來就在沙漠……我不知道我是誰,也不知道這是哪……我不是什麼間諜,我,我……」

  他的大腦忽然一片混亂,嘴不受控制地支支吾吾,什麼畫面好像在眼前閃爍,但什麼都看不清,那一幕幕。

  「提前預備好的說辭嗎?」

  女人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猶如閃電劈入他的腦中,意識一瞬間清醒,他猛然驚醒。

  「剛剛的樣子不像說謊哦。"

  阿穆的話從一旁飄過,他的臉上掛著笑。

  女人微微蹙眉,卻沒有再說什麼,鋒利的眼神又回到浮浪人身上。

  空氣一下子回溫了,似乎所有的防備都被卸下,女人的面容微微有些動容,她重新背過身去,坐在辦公桌前,隱於黑暗中。

  「出去吧,給他辦個居民證。」

  「收到!」

  阿穆行了個禮,與洄澤拎著浮浪人走出辦公室。

  剛剛阿穆的話真的救了他一命,出了門,浮浪人終於喘過來一口氣。

  「嚇死了,我剛剛腦袋好亂……」

  他扶著阿穆的肩膀歇息,到現在他仍心有餘悸。

  「想起來什麼了嗎?」

  沒來由的,阿穆問出來這麼一句。

  「沒…..什麼都沒有。」

  「那就是刺激還不夠咯,之後再試試電擊療法。」

  阿穆賤兮兮的笑,洄澤不動聲色地提醒他。

  「居民證。」

  「啊對!現在該你辦暮丹的居民證了,聽落暃大人的意思是要你待在這裡了。」

  「……她就是落暃嗎?!」

  浮浪人反應過來後驚叫出聲。

  「你們直接帶我去見神了嗎?那就是....神?」

  阿穆直接在他額頭上彈一腦瓜崩,這一擊相當狠,浮浪人感覺眉心像燒起一團火。

  「大驚小怪什麼!你來歷不知身份不知當然要先確認你有沒有危險性啊!嘖,反正還有別的緣由,不過那不是我們該想的,現在最重要的是給你辦居!民!證!」

  阿穆特意將最後三個字說得很重,看來是不想多廢話了,洄澤不知何時已經挪到了電梯邊,提前打開了門等他倆進來。

  阿穆立馬拉住浮浪人跑向電梯,卻突然在途中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莫名其妙,讓浮浪人摸不著頭腦,他只看見少年張揚的笑臉面向他,就如一支金黃的向日葵。

  「聽好了,我叫阿穆戈爾,是即將征服全世界的天才!」

  他的聲音宛若衝破牆壁的桎梏,與飛翔的白鴿一同閃耀在陽光下。

  「而你……是一個迷途的失憶者,一個充滿迷團的外來之人!」

  「你叫,慕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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