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稻妻,所謂的【祟神】即是神骸本身,也是神骸帶來的怪象。
死去的魔神餘威仍在,縱使神軀已經腐朽,神識的怨念卻還侵蝕著這片大地。
在稻妻外,也有很多人這麼稱呼祟神——
魔神殘渣。
白木勝還是沒有選擇打道回府,提心弔膽的搜索著野伏眾的痕跡,一隻手把八重神子留給他的御守抓的死死的。
顯而易見,這座島已經徹底被祟神污染了,只有加持了八重神子祝福的御守,才能讓他在這樣的環境裡感到安心。
在這樣的土地上,普通人只需要一天就會染上不知名的重病,哪怕是神之眼的擁有者,長時間待在這裡也會有性命之憂。
按理說,在這座島的某處,應該建有大大小小的神龕。
神龕中留有鎮物,鎮物會吸收鳴櫻樹的生命力,與土地內的祟神力量達成平衡。
這也是鳴櫻島的櫻花樹五百年不再開花的原因。
或許是因為鎮物出了問題,或許是因為祟神的力量日漸強大,鳴櫻生命力與祟神力量的平衡已經被打破,這才導致島上的氣候與鳴神島產生了巨大的差異。
調查異象,祓除邪祟,這是鳴神大社巫女的工作;
討伐野伏眾將他們繩之以法,這是冒險家的工作。
然而,巫女的法術大多只對邪祟有效,面對野伏眾卻顯得相當無力;
冒險家中能討伐野伏眾的不在少數,卻沒有人能抵禦住邪祟的侵蝕。
這樣看來,能同時完成這兩項任務的,好像真的只有白木勝一個……
這也是白木勝哪怕心裡慌得一批,卻還是堅持繼續完成委託的理由。
不管是冒險家協會的冒險家,還是鳴神大社的巫女,都與他關係匪淺。
在他的角度,他不希望耽誤了委託,也不希望與自己有關的人受傷。
手中的御守發出淡淡的光,似乎是在鼓勵他,給予他力量。
沒過幾個小時,白木勝就在一處樹林中,發現了一名正在巡邏的野伏眾。
哪怕換了服裝,白木勝也能從他身上發現幕府軍訓練的痕跡。
若是九條裟羅大將知道了,恐怕又要暗自神傷好一陣子。
落草為寇,在這個年代並不稀奇。
把他們逼到這種地步的,到底是戰爭,還是天領奉行的壓迫?
白木勝不得而知。
只是,當他們選擇對平民下手的時候,就已經走在了正義的對立面。
其實,正義不正義對白木勝不重要,
平民的死活在這個死氣沉沉的稻妻也鮮有人關心,
但是拿到七塊元素寶玉碎屑後早日突破,這對白木勝非常重要!
二級的【偽裝】開啟,白木勝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那野伏眾面容消瘦,眼眶發黑,看上去虛弱的很,步子卻相當悠閒,時不時吹個口哨,
他才打了個哈欠,卻發現視野突然變得恍惚,
天旋地轉,整個人就被拖進了樹叢里,被白木勝按在了地上!
該死,幕府軍怎麼會找到這裡來的?!
那野伏眾剛想呼救,卻發現脖頸一疼。
銀劍的劍刃,已經架在了他的喉嚨上。
他不安的咽了口口水,舉起雙手,聲音顫抖著對著白木勝求饒道
「爺爺!親爺爺!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的孩童,看在雷電將軍的面子上,求您饒我一命!」
雷電將軍的面子?
白木勝不屑的笑了笑,架在脖子上的劍又重了幾分力。
「我問,你答,懂?」
「您問,您問!」
「你們營地在哪裡?」
「回爺爺的話,我們營地就在西邊十里地外的小山坡的背面。」
「你們的營地里有多少人?實力如何?」
「回爺爺的話,我們這伙一共六個兄弟,五個是被天領奉行強征上戰場的逃兵,還有一個是我們的老大,據說是九條家出身的武士。
我們老大是個特別厲害的武士,劍術精湛,一路上不知道砍了多少海祇島的渣滓,
但是我們五個水平都差不多,根本不是爺爺您的一合之敵啊!
我給您帶路,我把他們一個個喊出來,您一個個做掉他們,這樣還能省了您的事,
事了以後,您放我一條生路,我保證不會再犯事了!」
白木勝斜眼看向野伏眾小動作不斷的手,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那七塊寶玉的碎屑,還在營地里嗎?」
「寶玉的碎屑被老大拿走了!
老大每天都在小山坡的坡頂打坐,我也不知道那些碎屑被老大放去了哪裡!」
「哦,原來是這樣……」
「既然如此,那就先留你一命。」
白木勝收起劍,站起身來。
野伏眾見狀,以為白木勝相信了他的話,連連磕頭道謝。
「謝爺爺不殺之恩!謝爺爺不殺之恩!小人一定給爺爺帶路,把其他人都叫出來!」
「別想耍花招!」
「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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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木勝押著野伏眾,朝著西邊走去。
路上,野伏眾不斷地套近乎,試圖讓白木勝放鬆警惕,白木勝只是淡淡的跟在他的身後,完全沒有理會。
離營地大約還有幾百米時,那野伏眾轉過身來,搓著手討好的對著白木勝說道
「爺爺,前面就是我們的營地了,我去幫您把他們一個個叫出來,您看行不行。」
白木勝點點頭,野伏眾便樂呵呵的朝著營地一路小跑過去。
呵,果然,不管是冒險家還是幕府軍,都是一群天真的笨蛋!
該死的小n皮,要不是小爺我昨天晚上操勞過度,怎麼會輸給這個只會偷襲的傢伙!
野伏眾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
回去一定要多吃點好的補補。
「嗯,看來你沒有說謊……」
耳邊突然傳來白木勝的聲音,野伏眾背後一涼,腳下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
怎麼回事?!
在哪裡?!
野伏眾手腳並用,慌亂的倒退至一棵樹下,打著顫,強擠出一個笑容問道
「爺……爺爺……您這是啥意思,我當然不敢騙您啊。」
這時,他的肩膀突然被重重的一拍,若非肩膀上的手力氣太大,他肯定已經被嚇得跳起來了。
「既然你沒有騙我,那我便送你一個禮物吧。」
「禮物?」
肅殺的氣氛已經讓野伏眾意識到了自己的結局,
野伏眾的目光中終於回到了原本的狠辣,他小心的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暴起轉身,狠狠的朝著背後砸了過去!
「C!老子送你一個禮物!」
石頭的破空聲在靜謐的樹林中格外刺耳,
野伏眾卻只聽到了石頭砸在樹幹上發出的悶響。
他瞪大了眼睛,
原來,他的背後除了一棵樹外,什麼也沒有。
歘——
野伏眾怔怔的看著從胸口穿刺而出的劍刃,嘴角的鮮血止不住的流淌。
「你這個……騙子……」
「彼此彼此。」
歘——
劍刃從胸口拔出,血將樹幹染成一片暗紅。
白木勝用野伏眾的衣服擦拭著劍刃,不冷不淡的說道
「多謝你的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