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生垂眸,沉思了良久,終於緩緩吐出了幾個字:「你們是一夥的,你們不是也在找那個幕後黑手嗎?那就給我去找,把那畜生找出來,我要將他碎屍萬段!」
他說著,一個高壯的漢子,就這麼哭了起來:「沒有找到那畜生之前,你們休想把李遜救出去。公安同志,你們看看我身上這些痕跡呀,都是這姓李的乾的,你們不能把他放出去,他真跟殺人兇手是一夥的!」
李遜一聽,直接惱了,這狗東西,是想找他給這件事墊背呀。
「公安同志,我承認,我找到李德生後,質問是不是他傷了我嫂子,他不肯認罪,所以我揍了他。
就因為打了他,他才老老實實的交代了他收人錢財,要替人殺人的罪行。這種為了錢財,就害人性命的畜生,不該打嗎?
但他說我殺他家人,甚至於跟那兇手是一夥的,簡直就是放屁,那兇手要殺的人,是我嫂子,我怎麼可能跟對方一夥?」
傅聞舟看向辦案人員:「李德生昨天收了別人的錢,要殺我愛人的事情,我現在要報案。」
李德生一聽,立刻反駁:「我沒有,你們是在誣陷我,你們沒有證據,是這個姓李的在冤枉我。」
阮喬喬走到對方身前兩米遠的位置,「沒有人冤枉你,我就是昨天的受害人。」
「你們……你們全都是一夥的,你們的話,都做不得數。」
他話音才落,門口蘇邁走了進來:「我跟他們不是一夥的,我的證詞總有效吧。」
蘇邁冷掃了李德生一眼,走到辦案人員身前:「同志,昨天這位女同志被人撞的時候,是被我遇到救下來的,我可以證明,昨天要撞人的,就是這個絡腮鬍的同志。
傅同志找到我的時候,這個絡腮鬍同志的畫像,也是我畫出來的,請問我這證詞有效嗎?」
「當然,」辦案人員點了點頭,將他的話記錄在冊。
李德生眼看著情況不好,自己家裡人的仇都還沒報,自己絕不能坐牢。
「昨天……昨天我是不小心差點撞了一個姑娘,但我又不是故意的,誰騎車子,也不可能永遠都不意外吧。」
這是那幕後黑手教他的話。
只要他咬死了是意外,別人就不能耐他如何。
傅聞舟自然也明白他的這點小心思:「李德生,你覺得狡辯有用嗎?我在查到你的線索後,就讓人調查了你家的情況。
你全家算上你,一共五口人生活,只有你一個人在賺錢,你賺錢的渠道,還是偶爾在黑市上,做點見不得人的營生。
每天的收入,甚至很難維持你家裡人的開銷,你家裡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出現幾百塊的巨款吧。」
他說著,轉頭看向辦案人員:「他今天既然跟我乾弟弟承認,他收了人家的錢,在交易沒完成之前,他應該也沒膽子花這錢,想來他們不是藏在他家,就是在他身上。」
辦案人員順著傅聞舟提供的線索,去李德生身上一陣摸索,果然還真就摸出了九十八塊錢。
李德生緊張不已:「這……這是我自己賺的錢。」
「上個月你愛人還去鄰居家借錢買了玉米面,一個月時間,你如何賺到一百塊的?這錢,是通過在黑市不法經營賺的嗎?售賣什麼東西,能賺這麼多?」
李德生緊咬著牙根,眼珠子不停的轉著。
完了,現在不管是承認自己收錢害人,還是在黑市經營,都免不了這牢獄之災了。
他慌了。
公安人員派人去了一趟李德生家裡,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一通搜,真在一件老太太的破棉襖裡面,搜出了三百九十塊錢。
這金額,與傅聞舟他們指認的五百塊,無限接近。
李德生因為說不出這筆錢的出處,又在辦案人員的高壓施威下,終於交代了,他收了錢,替人害人的事情。
眼看著自己因為這件事,不得不坐牢,李德生衝到了傅聞舟身前跪下了。
他看出來了,這一群人,做主的是這個男人。
「這位同志,你行行好,別告我,我現在還不能坐牢,我一家老小被人殺害死絕了,我必須要去把這兇手抓出來呀,我求你……」
「剛剛我看你在一夕之間,失去了所有親人,同情過你,也給過你機會了,」傅聞舟低頭睥睨著對方。
「我讓你老老實實的跟辦案人員配合,抓出兇手,可你非但不領我的好意,還執意要讓我兄弟坐牢,那我憑什麼還幫你?」
「我也是想,你們都是自家人,只要我把李遜壓在這裡,你們一定會為了救他而幫我找兇手,我……」
「你因為你的貪婪,禍害了你的家人,憑什麼讓我的親人為此承擔責任去坐牢?休想!
要抓兇手,就自己跟辦案的同志,說明白指使你的那人的所有特徵,只有辦案人員才有資格,去幫你尋找那跛腳男經過你家胡同的痕跡。我就說到這裡,至於要如何做,你自己做決定。」
他說完,看向辦案人員:「同志,我弟弟的嫌疑已經洗清了吧,我可以帶人離開了嗎?」
「當然,傅同志你來這邊簽個字,把人帶走吧。」
一行人離開了公安局後,傅聞舟先看向了來幫忙的蘇邁:「今天多謝你的幫忙。」
「我作為案件現場唯一的目擊者,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不需要你道謝。」
傅聞舟也沒多廢話,看向江海洋:「你把蘇邁送回去吧。」
蘇邁沒說什麼,轉頭看了阮喬喬一眼。
阮喬喬正跟一旁的李遜在說什麼,感覺到他的視線,側眸看了過來。
蘇邁心裡慌了一下,狀似平靜的點了點頭。
阮喬喬也對他點了點頭後,又跟李遜說起了話。
蘇邁收回視線,自打跟阮喬喬離婚以來,她還是第一次,用這種沒有厭惡和煩悶的眼神看自己,她是不是沒有那麼討厭自己了?
雖然那視線依然疏離,但他心裡……卻覺得有些舒坦了起來。
所以,只要自己能像傅聞舟一樣,任何時候都堅定的站在她這邊,那她對自己的態度,也不會永遠冷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