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舟看向她:「你說。」
「不管是傅家老頭子,還是那絡腮鬍李德生,又或者今天遇到的大媽都說過那個跛腳男穿著一件灰色的風衣。
他臉上分明帶著臉譜,卻要穿著一件特徵明顯的風衣,那風衣只要你聽說了,就一定會知道,主人是爸,他的行為……太奇怪了,你不覺得嗎?」
傅聞舟下頜骨明顯繃緊了許多,眼底也透著冷意:「他是在挑釁。」
「挑釁?」
「是,他在挑釁,他知道,一旦別人看到了他的臉,咱們就一定能揪出他,他不會暴露自己,卻要用這些我們知道特徵的物件,提醒我們,即便他放肆一些,我們也找不到他。」
前排開車的田澤跟了一句:「老大,我覺得他敢這麼自信,肯定是因為,他藏的非常深,是我們根本不容易查到的方向。」
傅聞舟點頭:「若那麼容易揪出對方,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阮喬喬沉默了良久,沒再說話,只是眉心蹙的緊緊的。
倒是傅聞舟看著她的樣子,握了握她的手,問:「怎麼了?」
「爸的風衣,對方是怎麼拿到的,總不至於這個人,能隨便出入咱家吧,也不對,若是這樣,咱們家怎麼可能都沒人認識那跛子呢?肯定是那人了解咱們家裡人的作息,知道家裡什麼時間沒人,所以偷走的,可他為什麼獨獨偷這一件呢?總不至於他知道,這件衣服是媽繡的吧。」
傅聞舟想到母親去世後很長一段時間,父親都是抱著那衣服,坐在輪椅上發呆的。
他對那衣服,的確很珍愛。
難道那時候,跛子暗中觀察了父親?
那段時間,是誰在父親身邊照顧的?
他竟然不知道,因為在那之後沒多久,父親病重,爺爺也情況不好,年少的自己,被控制在了老宅——
他在胡思亂想,可阮喬喬也沒閒著,她腦洞大開的,忽然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性:「聞舟。」
傅聞舟被她忽然凝重語氣吸引,看向她:「怎麼了?」
「爸……很瘦,他的腿……」
傅聞舟一下子就明白了阮喬喬的意思,他搖了搖頭:「嬌嬌,爸跟跛子不是同一個人,我說過,我小時候見到過那跛子的,那跛子那時候就很瘦,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像是骷髏披衣,跑起來顛簸的厲害。
爸是被人下毒後,整個身體都癱瘓了,後來經過慢慢的康復,雙手才恢復了知覺,直到現在,他偶爾都還會……失禁,更別提站起來了。別因為一個條件符合,就開始自我恐慌。」
「是我剛剛有點胡思亂想了嗎?我覺得能輕易的了解到三房情況的人,真的不多……」
「爸其實沒有那麼了解三房的情況,為了不讓他操心出事,好多事情,我們都是不告訴他的,你懷孕的消息,他和爺爺也都不知道。
更何況,他可是我的親生父親,是三房的獨生子,三房的一切都是他的,他有什麼理由跟大房那邊聯手,來禍害三房,甚至於害我下放呢?害大哥坐牢呢?這說不通的。」
阮喬喬呼口氣,忘了這一茬了,只是一想到瘦,腦子裡莫名就想到公公那纖瘦的身形了。
她剛剛有一瞬,甚至因為傅清輝做過的那些荒唐事而想過,有沒有可能,公公不是爺爺的親兒子,也是被傅家那老頭給……
可轉念一想,爺爺奶奶是在外面拼搏時認識的,有了父親後,才提拔回了京市重新安穩下來工作生活。
父親不可能是大房那邊的子嗣,作為三房上一代唯一的子嗣,更不可能禍害自己的親生父親和兩個兒子。
更何況,她剛剛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自己前段時間的預知夢裡,那跛子不還要殺公公嗎?
她還記得,當時那跛子對公公說:「今天你必須死,誰讓你那個愚蠢的兒子,已經開始懷疑到我頭上了呢,留著你,就是一枚定時炸彈,只有你死了,我才能高枕無憂。」
對方當時說了不少,那意思分明是他沒有殺公公,只是為了讓公公親眼看到傅家被覆滅。
所以呀,胡思亂想真的要不得。
她索性不再多想,打算來找公爹問問,衣服到底去了哪兒。
車子駛得很快,不過一刻鐘時間就來到了醫院。
這時間,嚴格意義上是已經不允許探病了,但傅聞舟作為親兒子,加上又是幹部,自然是可以網開一面的。
傅聞舟帶著阮喬喬長驅直入的來到了病房,結果進了屋才發現,房間裡沒有人看護,只病床上的人,蓋的嚴嚴實實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阮喬喬低聲嘀咕了一句:「尹姐今晚不是在照顧爸嗎?怎麼沒見人?」
傅聞舟沒說話,只是盯著床上被子隆起的形狀比往日高一些。
不對。
他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扯開了被子,就看到了被五花大捆綁著,昏迷在床上的尹姐。
傅聞舟心下一沉,推了推尹姐。
沒反應。
阮喬喬也驚了一下,立刻過去給尹姐把脈,搖頭:「中了很大劑量的迷藥。」
她從包里,找出了隨身背的小針灸包,給尹姐扎了幾下,尹姐吃痛醒來。
傅聞舟立刻追問:「尹大姐,這怎麼回事?」
尹大姐似乎也懵了,看了看傅聞舟,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捆綁的繩子身體,腦子混沌了足有半分鐘,才反應過來什麼。
「傅同志,阮同志,我不知道這怎麼回事呀,剛剛我給傅哥擦洗了一下,等傅哥睡著後,我也趴在了床邊小憩了一下。
沒多會,我聽到有腳步聲靠近,起來就看到一個白大褂戴口罩的醫生走了進來,我還沒等說什麼呢,對方就往我臉上捂了個手帕,然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她說著,看到自己竟然躺在病床上,而傅清塵已沒了人影,她急了:「呀,傅哥呢?」
阮喬喬想到李德生激怒了那跛子後,對方就將李德生家滅門的心狠手辣,倏然又想到了自己那晚的夢。
她眼神一急:「大姐,我爸今晚穿的什麼衣服?是病號服嗎?」
「不是病號服,傍晚他沒控制住,把髒東西弄到褲子上了,衣服後面也跟著氤濕了一大片,他不想讓我麻煩護士給他拿新病號服,所以讓我給他換的他自己的一件藍白橫條紋格子的上衣和一條秋褲。」
阮喬喬一把抓住了傅聞舟的手,壞了,跟夢境對上了!
「爸他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