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塵終於安靜了下來,眼珠子盯著傅聞舟看了片刻,眨了一下眼睛。
傅聞則鬆了口氣,對父親安撫:「現在,什麼事情都不如你的健康來的重要,就如弟妹說的那樣,後續治療,可能會有些痛苦,但您就當是為了我們,也一定要好好堅持,好好活著,看聞舟是怎樣揪出兇手,繩之以法的。」
傅清塵點了點頭,視線再次落到了阮喬喬的臉上,看了半晌,唇角露出了滿意的弧度。
這莫名其妙的眼神,讓三個人,都有些沒看懂。
傅聞舟低聲詢問:「爸,你現在覺得難受嗎?如果難受,嬌嬌可以幫你針灸一會,你睡一覺如何?」
傅清塵眨了一下眼睛。
阮喬喬從隨身背的包里,取出了針灸包,先給他把了把脈,才給他針灸。
沒多會,傅清塵就緩緩睡了過去。
傅聞舟幫父親蓋好被子,看向傅聞則:「大哥,你回去上班吧,一會阿遜會過來照顧爸的。」
「那我等阿遜來了再走。」
「不用,我下午上班不著急,我等就可以了。」
傅聞則應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包,人還沒走呢,病房的門就被從外面輕輕打開了。
李遜和安如意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傅聞舟比了個噤聲的姿勢,指了指門外,兩人心領神會,都來到了病房外。
阮喬喬一出門,就看向手裡還拎著水果的安如意問了一句:「你這是過來看望我公爹的?」
「是啊,中午回去吃飯的時候,遜哥說下午要來照顧叔叔,我這才知道叔叔出事的消息,想過來看看他呢,叔叔這是沒醒,還是睡著了?」
「睡著了,」阮喬喬凝眉:「最好是能讓他多睡。」
李遜不明所以:「為什麼?」
阮喬喬看了傅聞舟一眼,「我剛剛針灸前,給爸把了一下脈,他身上的脈絡全都亂了,在身體裡橫衝直撞,這種時時刻刻猶如針扎、蟲咬、刀割的痛苦,若醒著,必然難熬。」
傅聞舟想起了大夫跟他們說的,未來,即便父親人醒了,只怕活著也不會時間多麼愉快的事情。
病房門再次打開,收拾完東西的傅聞則也出來了。
他單側背著公文包,目光在李遜和安如意身上徘徊了一圈,隨即收回,看向李遜道謝:「阿遜,多謝你今天過來幫忙照顧我父親,他現在狀況不太好,照顧起來勢必勞心,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可以隨時往我辦公室打電話。」
「好。」
「具體的護理方法,你讓聞舟和弟妹告訴你吧,我先去上班了。」
「行,大哥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叔叔。」
傅聞則點了點頭,這才看向安如意,「安同志是來看我爸的吧,你有心了。」
安如意搖頭:「應該的,你們都是我的朋友,那叔叔自然也是我的長輩。」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既然叔叔正睡著,那我也就先回去上班了,等下午下了班再過來看他老人家,來遜哥,這個給你,你一會帶進病房去。」
李遜接過點頭:「行,你上班去吧。」
安如意跟幾人打了個招呼,就先走了。
走出了病房,剛要下樓梯,身後傳來了傅聞則的聲音:「小安。」
安如意回頭:「大哥?你也這個時間走啊。」
傅聞則點頭:「阿遜來了,我們兄弟倆下午就都能安心上班了。」
「嗯,叔叔身邊,總要留個自己人,能讓人安心。」
傅聞則笑了笑:「是啊,李遜這小子,腦袋靈活、做事機靈,有他在,我們都很放心。」
兩人一起並肩下樓。
安如意點了點頭:「遜哥的確是挺聰明的,有些時候我遇到難事找到他,他總能第一時間幫我解決。」
「嗯,看來你也覺得這小伙子不錯,這麼好的小伙子,也的確不多見了,」他說著,猶豫了一下,到底是開了口:「小安,那小子不開竅,但人是真的很好,你可以多主動一些。」
「嗯?」安如意轉頭,對上傅聞則的視線。
傅聞則笑了笑:「你們兩個年紀相仿,性格都不錯,為人也善良,又很能聊得來,很合適。」
安如意懵了一下,這嬌嬌不給自己亂點鴛鴦譜,大哥怎麼又來了?
「大哥你誤會了,我跟遜哥就是好朋友,是兄妹。」
「哪有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妹呢?只要你們願意,就可以不只是朋友和兄妹,還能更進一步。」
安如意:……
「大哥,我跟遜哥真沒到那種地步,我們就是同住在一個大院裡,他可憐我家裡遭遇了那麼多的事情,認我做妹妹,處處幫襯我。
我呢,又覺得遜哥從小是孤兒,又被叔嬸家傷害,一個人能走到今天不容易,所以想給他一些親人的溫暖。」
傅聞則點頭:「我懂,年輕人嘛,總是見不得不平的事,但這不妨礙你們可以更進一步。
人總得給自己找個家,遇到事了,兩人可以一起面對,你看聞舟和我弟妹,不就很好嗎?」
安如意笑了笑:「不是所有夫妻,都能像他倆一樣合拍的,不也有不好的嘛。」
傅聞則聞言臉色僵了一下,眼底湧現出淒涼之色。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安如意忙轉過身擋住了他的去路,仰頭解釋:「傅大哥,你千萬別胡思亂想,我剛剛說的那話絕對不是在說你,我是在說我二哥和二嫂呢。
你可能還不知道,我二哥跟我二嫂的婚姻是包辦的,他們之間就一點也不幸福,二哥常年遭受我二嫂的欺凌,所以他最終服毒自殺了……」
安如意說著說著,蹙了蹙眉,這怎麼解釋著就把自己的傷心事給扯出來了?
她悶悶的嘟囔了一句:「反正,我就不是在說你就對了。」
她說完轉身就要走,卻忘了自己還在台階上呢,一步邁空,差點摔倒之際,手臂被身後的傅聞則用力拽了一把。
她身子一旋,跪坐在了傅聞則的身前,臉直接撞在了他小腹之下,彈了一下。
等徹底穩下來,她意識到自己剛剛撞了什麼,臉唰的一下紅透了。
怎麼每次遇到傅聞則,總能出這種耍流氓似的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