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這.....」
向來唯命是從的崔雲心,這一次有些遲疑起來。
她自問自己也不差。
而且,傲人的地方,還勝過春花幾分。
可宗主從始至終對自己都無動於衷,反而對這個身受重傷,渾身是血的女子產生了邪念。
這讓崔雲心感到十分的受挫。
「出去。」
李川皺了皺眉,再度揮手。
崔雲心登時無可奈何。
她看了眼可憐兮兮的春花,又看了眼自己,內心沒來由的湧起一股酸意。
緊接著,她腦海靈光一閃。
難道,宗主就喜歡對方受傷顯得可憐弱小的樣子,這樣就會更有掌控感和刺激感?
崔雲心胡思亂想著退了出去。
房間內。
察覺到崔雲心離開了院子,李川這才不急不緩拉來一掌凳子,大馬金刀的在春花面前坐下。
春花癱坐在地上,昂首看著面目冷漠的李川,不禁瑟瑟發抖。
她是慕英銳的爐鼎,為了將她培養起來,慕英銳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心血。
她本人更是修煉的爐鼎功法,所有的一切,都是為慕英銳突破到更高層次做準備。
若是被李川取了元陰,就算李川事後饒她一命,回到萬象宗,慕英銳也會將她大卸八塊的。
「嗚嗚嗚.....」
想到這,春花淚流滿面,不住的發出嗚咽聲,流著淚直搖頭。
那充滿哀求的眼眸,我見猶憐。
李川視若不見,屈指一彈。
「呼~」
一縷靈力輕輕拍在她的嘴巴上。
登時封鎖春花嘴巴的靈力潰散掉。
「不要,大哥,不要,您要什麼我都給您,只求您留我一個完璧之身,不要取我的元陰。」
「只要您不取我的元陰,您要我幹什麼,我都答應您啊。」
恢復說話的春花淚如雨下,哀聲懇求起來。
李川眉頭一皺,哼道:「我沒有要你元陰的意思。」
「啊?」
春花一愣,不由的抬頭,露出幾分驚愕之色,直勾勾盯著李川。
在李川眼裡,她看不到絲毫陰邪之色。
淡漠的面孔,堅毅平靜,無喜無悲,也沒有一絲貪婪之色。
春花僵了一會,緊繃的神經不由緩和下來,內心如釋重負。
「你....你想幹什麼?」
「我只要知道,絕對不會瞞你。」
她穩了穩心神,略帶些許感激開口。
只要李川不取她的元陰,一切都好說。
無論是問她一些關於萬象宗的秘密,亦或者問一些關於少宗主的秘密,她都會好好配合。
「萬象宗,現在是誰做主?」
李川沉吟了少許,漠然開口。
「自然是宗主和宗主夫人。」
「不過宗主和宗主夫人常年閉關,萬象宗實際上是由大長老統籌,少宗主輔助。」
春花如實回應道。
「說說你們宗主和宗主夫人的具體情況。」
李川想了想,繼續追問。
春花也不敢隱瞞,整理了一下思路,回應道:「我地位低微,雖然得到少宗主的垂青,但只是區區一個爐鼎,知道的並不多,而且大多數的道聽途說的傳言。」
「據說宗主和宗主夫人,多年前只是『天武門』圈養的奴僕所生。」
「他們從出生便是奴隸之身,後來天武門被上一任宗主推翻,兩人這才得以脫離苦海。」
「那時候宗主和宗主夫人還只是孩子,才十歲不到,卻被上一任宗主看中,收為侍童侍女。」
聽得這話,李川眉宇不由一動。
難怪姬純晞如此通天的修為和實力,依舊遭遇不測。
原來是身邊最親的人對她下手了。
姬純晞一個來自其他世界的人,在這舉目無親的異域他鄉,收養了兩個孩童,將他們拉出火海,給他們吃給他們喝,教他們讀書認字,教導他們為人處世。
更重要的是,引導他們走上修行之路,最後甚至讓他們接過大權,代管萬象宗,坐鎮崑崙福地。
全心全意的付出,嘔心瀝血培養出來的兩個小輩,她最親近,也最信任的兩人,到頭來,卻從背後捅了她一刀。
可以想像得到,姬純晞遭難的時候,是何等的悲痛。
「繼續。」
甩去腦海的雜念,李川擺手示意春花繼續說下去。
「上任宗主對宗主和宗主夫人很好。」
「只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雙方竟然反目成仇。」
「宗主和宗主夫人聯手擊潰了上任宗主,上任宗主便音訊全無。」
「從那之後,宗主和宗主夫人便開始常年閉關不出,把萬象宗交到大長老手裡,幾年前才冊立少宗主,讓其輔助大長老代管諸多事宜。」
春花頓了頓,無奈說道:「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這些,都是這些年來,少宗主偶爾透露出來的。」
「說說那少宗主。」
李川平靜說道。
「少宗主本名叫慕英銳,號稱崑崙福地第一妖孽。」
「他具體年齡我不知道,但面容看上去和你差不多,很年輕。」
「而他的實力,更是冠絕崑崙福地同輩人,已達元嬰圓滿。」
「少宗主看似溫和近人,實際上倨傲狹隘,眼裡揉不進沙子。」
「任何膽敢忤逆他,招惹他的人,下場都極慘。」
春花說著,不覺間握緊了拳頭,眸子深處閃過一抹狠意。
她掩飾得很好,但還是被李川捕抓到了。
「你恨他?」
李川似笑非笑道。
春花內心咯噔了一下,急忙低頭。
「你似乎忘了你剛才的保證,我問,你答。」李川哼了一聲。
「我...我當然恨他!」
春花輕顫了一下,銀牙咬得咔咔作響。
本就沾染了血跡的臉蛋,此刻浮起一抹猙獰。
李川眉頭不由一挑,看著她靜待下文。
「他身邊有四個侍女,我是其中一個,然後是夏竹、秋菊、冬蓮。」
「我們,是親姐妹,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妹,只是相互間隔了一年而已。」
「我們不是什麼春夏秋冬,我們有名有姓的,本家是南州曾家。」
「曾家以前是南州實力最強的勢力之一,可多年前,慕英銳途徑南州,見色起意,要強奪我們。」
「我父親和母親自然不肯。」
「由此惹怒了慕英銳。」
說到這,春花仰頭,看著李川露出一個難以言明的悽慘笑容。
李川觸及她的眸子,一時無言。
弱肉強食。
後面的事,用腳指頭都能想到,曾家肯定是遭遇不測了。
「慕英銳一怒之下,把我全家三百多口殺得一乾二淨。」
「那時候我們還小,眼睜睜看著一個又一個親人倒在血泊中。」
「親眼看著他,捏斷了我父親和母親的脖子,捏爆了他們的元嬰!!」
春花眼帘低垂下來。
她死死咬著嘴唇,鮮血不住的溢出,粉拳也握得咔咔作響,指甲都陷入了肉里。
往事重提,那深埋她心底的怨恨,此刻抑制不住的爆發出來。
那股濃烈的恨意,甚至讓房間裡的溫度都下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