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綿綿一動不動,終於意識到自己千算萬算,算錯了一點。
難怪她在犯人的花名冊里沒有找到河西的名字。
原來他不是犯人,而是獄警!
「怎麼?被嚇傻了?不是膽子很大麼?」
極致的危險令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但她卻說:「這意味著我可以幫你。」
身後的人沉默了一秒,隨即發出了嘲笑聲,「幫我?楚綿,你在開玩笑嗎?」
「不,我很認真。」
下一刻,她的脖子被掐住。
細嫩的脖子在他掌心如同可以隨時被掐斷的細線。
他慢慢收緊,她的呼吸逐漸困難。
「這是你送上門的,楚綿。」
「我真的……咳咳,可以……咳咳,幫你!」
她的臉色越發蒼白,卻沒有改口的意思。
河西卻像是被惹怒了,「幫?你認為我會需要你幫我嗎?別忘了,你現在在我手裡!」
話落,他一隻手掐著她的脖子,另一隻手卻慢慢鑽進她衣服下擺,如同遊走的靈蛇,冰涼,恐懼。
在快要觸碰到敏感位置時,她蹦出一句話:「再找不到解決辦法,你就會成易舉晟的容器,對不對?」
他的動作一頓,沒有繼續,連掐著她脖子的力道都鬆開了。
趁著他失神,楚綿綿抽身後退,咳了好幾聲,一臉警惕。
河西收回剛剛的失神,看著楚綿,眼神在陰影下顯得格外晦暗不明。
「你知道什麼。」
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楚綿綿知道自己賭對了。
「不,而是你知道了什麼,你知道多少,我就知道多少。」
「怎麼知道的?」
「凌雲寺的事。」
從凌雲寺回來後,她一直想著這件事。
這樣大範圍的換名續命的事,很像是在做試驗。
還有被帶走的夏銘,算得上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續命成功。
再結合河西和易舉晟這兩個人,已經曾經的白茶會……
她蹦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現在,猜測驗證成功。
「換名和續命的法子是古老的玄術,普通的道士法師根本不可能會知道,但易舉晟一定知道,他這個人小心謹慎,狡兔三窟,不會拿自己的命去賭,一定會經過試驗,找到完美的辦法。」
河西沒有打斷,這意味著她這段猜測是對的。
但也同時意味著,他沒有那麼聽易舉晟的話,否則剛剛就會殺了她。
所以,她緩緩說出了後面那句話:「他會做試驗,意味著,他找到了合適的借取人。是你,對嗎?」
河西的眼神一點點沉了下去。
楚綿綿心中大定,她又賭對了。
易舉晟那樣的人,對易鋮奕那麼狠,連親生兒子都會下殺手,怎麼可能會對另一個從未養育過的兒子有善心?
他留著河西除了使喚之外,一定還有別的作用。
結合種種,答案顯而易見了。
「那又如何?」
「我剛剛說的,我可以幫你。」
河西嗤笑,「你?我沒記錯的話,你不是他的對手。」
被羞辱了一番,楚綿綿也沒生氣,反而丟出最直接的話:「除了我之外,你找不到更合適的人。他的時間不多了,也意味著你的時間不多了。」
這句話河西無法反駁。
此前發生的事,他都記得,楚綿在玄學上面的確是他見過除了易舉晟之外,最厲害的人。
過往每一個和易舉晟做對的人都已經死了,只有她還活著,也只有她得到過易舉晟的欣賞和肯定。
她,的確是最合適的選擇。
猶豫不過片刻之間,河西緩緩說道:「你確定有辦法?」
「我說確定你恐怕不信,但,我可以暫時幫你。相信你知道那天凌雲寺發生的事對吧?我護住了那個小男孩的命。」
河西嗤笑,「但是白舒真那一次你失敗了,她的命被夏銘換走了。現在的夏銘是易舉晟的頭號心腹。」
她沉默。
小白的事一直是她的心病。
每一次提起,都會心痛和內疚。
「是,我沒有保護好小白。」
「所以你根本做不到……」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一直在研究這方面的術法,有苗頭。我不保證一定做得到,但一定會儘可能做得到。」
她沒有為了騙取河西的信任而撒謊。
正因如此,河西倒是信了大半,如果她當真那樣說,河西不會再聽她說半個字。
他問:「你想要什麼。」
楚綿綿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我想要夏銘的資料,真正的資料,我要知道他到底是誰。以及,我想抓住易舉晟,也想將莫思悅送進監獄。」
河西卻嘲笑她:「你太貪心了,要的那麼多。」
「這些和你的命比起來,不算什麼。」
又是一句話,堵住了河西的嘴。
楚綿綿眼神堅定,完全是篤定的姿態。
眨眼的遲疑後,河西放手一搏,「你最好真的找得到辦法。」
的確,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他的命重要。
他想得到她的心沒變,但更想活下去。
從猜到易舉晟的打算後,他一直在想辦法自救。
但,易舉晟太會蠱惑人心,在這短短几年中,身邊又聚了一群能人異士,連保全都是最頂級的,加上他通玄學,一些隱蔽的手段足以叫人生不如死。
所以哪怕猜到了,他也無能為力。
河西不是甘願坐以待斃的人,一直在找可以對付易舉晟的法師。
沒想到兜兜轉轉,那個人是楚眠。
楚綿綿伸出手,「我們合作愉快。」
河西看著那隻潔白纖細的手,最終握住了她的手,「合作愉快。」
明明前不久還針鋒相對的敵人,這一刻風水輪轉,他們短暫的成了合作夥伴。
楚綿綿知道,她暫時很安全,還多了一個短暫性的幫手。
有了河西,她能做很多事。
比如——
「是不是易舉晟在幫莫思悅?」
河西沒隱瞞,「是。」
「是不是莫思悅殺的紀錦州?」
「是。」
見她還想問,河西打斷了:「你的問題夠多了,別忘了,你還沒有給我看見你的誠意。」
楚綿綿只好咽回剩下的話,「我明天會出去一趟,等我回來,我會給你看見我的誠意。」
想要控制狼,就要給狼看見食物。
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你最好是。」
忽然有腳步聲傳來,楚綿綿的臉色一變,正要躲起來,轉頭一看,河西不見了。
「誰在那裡?!出來!」
她咬牙,這廝走也不帶上她!
真是不靠譜的合作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