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鳳嬌嬌一瞬間就體會到了何為絕望。
這是岑王第一次邀約她。
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她如果沒有忽然長了皰疹,一定會去,趁機獲得岑王好感,讓岑王迷上她,岑王妃的位子指日可待;可眼下她若是就這麼去了,肯定會被當成怪物醜八怪。
「二小姐,是否應約?」
門口,再度傳來詢問。
鳳嬌嬌淚眼婆娑。
她問族醫:「三日內,能治好麼?」
族醫面露難色:「這種疹子,老身還是第一次見,古怪的很。倒是不傳染,可短時間內,想要治癒也難如登天。」
鳳嬌嬌:「廢物!」
急火攻心。
族醫難堪地低下頭:「老身會儘快想辦法。不過……二小姐,就算找到解藥了,您把皰疹都抓破了,結了痂三日內也是消除不掉的。」
鳳嬌嬌氣得嘴唇直哆嗦,淚水落下。
偏生眼淚又很咸,沿著臉頰,匯入了脖子裡,碰到了傷口,疼得她又是一陣哀叫不止。
「不去了,就說我身體抱恙,無法赴約,代我向岑王殿下致歉。」
她好不甘心啊!
天降的機會,被生生毀了!
門外傳花箋的僕人,也是一愣,沒想到二小姐會拒絕。
恰巧。
鳳嬌嬌的母親沈氏,來看望女兒。
「無法赴約?」
沈氏皺眉。
她一襲深紫色的長裙,姿容妖冶,三十多歲,看上去二十七八的樣子,駐顏有術,標準的狐狸眼,聲音尖細,「就是天塌下來了,這岑王的約也一定要赴!」
沈氏很有野心。
她好不容易爬上了公爵夫人的位子,必須要把地位穩固住才行。
她兒子鳳崎,必須要襲爵!
她女兒鳳嬌嬌,也必須要當王妃!
一雙兒女都做了人上人,她倒是要看看,整個國公府,甚至整個京都,還有誰膽敢給她臉色看,誰還敢嘲諷她是個繼室。
「夫人,這……」
「這什麼這,沒聽見本夫人的話?二小姐應了岑王殿下的約,三日後,翡翠湖同游。」沈氏直接從僕人手裡抽過花箋名帖。
搖曳著走進了女兒的房間。
「嬌嬌啊,身體在不舒服,爬也得給為娘爬過……啊,你的臉怎麼變成這樣了?!」
沈氏的尖叫聲,迴蕩在鎮國公府上空。
鳳嬌嬌難過地低下頭。
沈氏大為震驚,指著她的鼻子道:「你這是毀容了?」
這會兒。
鳳嬌嬌脖子上的皰疹,已經蔓延到了兩側臉頰上,不止皮膚上有疹子,兩頰腫脹,像是發了腮一樣難看。
「夫人,可能是有人下毒。」族醫說出自己的推測。
「下毒?」沈氏變了臉色,「何人這樣狠毒?」
鳳嬌嬌心情抑鬱。
她努力回想著。
今天都見過什麼人,誰有可能是下毒兇手。
「女兒今日,去了太白茶樓,和胤王馬上就要娶過門的那個側妃,花喜兒見了一面。」
「花喜兒?」沈氏皺眉,「那個與我們合作對付鳳幼安的女人?」
「是她。」
鳳嬌嬌咬牙,「可女兒和她相談甚歡,不太像。」
沈氏立刻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鳳嬌嬌還是存疑:「可她和咱們母女合作,不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麼,反過來陷害我,毀了我的容,對她應該沒有任何好處吧。而且她是天劍門掌門的女兒,一個江湖門派,哪裡來的膽子敢和鎮國公府叫板?」
沈氏幾乎把手裡的帕子給撕爛了。
女兒可是容貌出眾,有京都四大美人之一的美譽。
被害成這樣,不能這麼算了!
「那個花喜兒,連她自己的孿生姐姐都能眼睛眨也不眨地害了,根本不是善類。她對你說兩句好話,你就被她給唬住了?她肯定有嫌疑,毒害合伙人,以她那下三濫的品行也不是干不出來。」
「對了,娘,女兒剛才想起來,在太白茶樓里,還遇到了一個頭戴斗笠的怪人,她是個練家子,還撞了女兒的肩膀一下。」
「嗯?」
「女兒覺得,那個戴斗笠的,下毒嫌疑更大。」
「查!來人,給本夫人徹查清楚!」
鎮國公府陷入了騷亂。
一個又一個名醫,重金被請了過來,又一個個搖著頭離開。
「公爵夫人,鳳二小姐這個毒,太過於詭異,鄙人不才,解不了。」
「公爵夫人,另請高明吧。」
「鳳二小姐,對不起,在下才疏學淺,醫術不精,有負期望。」
……
*。*。*
毒下了。
鳳幼安並沒有離開太白茶室。
她看到花喜兒還坐在原處。
報仇這種事。
只對付一個人,未免有失公允,千萬不能厚此薄彼了。
鳳幼安取出了一個裝毒粉的瓶子。
君傾九看到了。
便壓低了聲音問道:「幼安姐,是準備給花喜兒加點料麼?」
鳳幼安搖頭:「給鳳嬌嬌下過了。這不是什麼致死的毒,只是會讓人長皰疹,奇癢無比,大約一個月,人體的免疫系統,會自動清除掉毒素,毒自動就解了。頂多把臉給抓爛了,留些疤痕。至於花喜兒,換個花樣玩兒吧。」
君傾九琢磨著。
爛臉,對於女子來說,已經算是十分可怕的懲罰了。
因為女子多愛惜容貌,幾乎勝於生命。
鳳幼安盯著花喜兒放在喝茶桌子上的一個黑色方形錦盒。
那錦盒裡。
裝著的,是逛街出來買的新衣服。
君傾九立刻就悟了:「禍水東引?」
花喜兒喝了好些茶。
中間離席。
去解手。
鳳幼安就趁機走了過去,打開那個黑色方形錦盒,把裝著毒藥的瓶子,放了進去。
瓶子不大,頗為小巧。
裝速效救心丸那種,半個指節大小。
「讓她們狗咬狗。」
鳳幼安的唇角,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不是喜歡嫁禍給我麼?花喜兒,我也要讓你好好嘗一嘗,被人嫁禍的滋味兒。」
君傾九笑了:「幼安姐這一招妙極。」
他喜歡的人。
好聰明。
鳳幼安道:「鳳嬌嬌的毒,應該已經發作了。她勢必會回憶起,今日見過的人,肯定會懷疑到花喜兒身上。」
她拉著君傾九,離開了太白茶樓。
花喜兒解手回來之後,並沒發現任何不同,又坐著喝了會子茶,就捧著黑色方形錦盒回胤王府了。
絲毫沒有察覺到,一場災難,即將降臨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