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吻

2024-08-23 18:39:42 作者: 落日山海
  胤王府。閱讀

  夕落熔金,暮色璧合。

  花喜兒於亭彈奏古箏。

  靡靡樂音流轉。

  襯得她整個人頗為柔婉,與那暮色幾乎融為一體。

  一曲鳳求凰。

  琴聲訴說著,她對面前這個男子的殷殷心意。

  君千胤每日從神樞營回來,都要聽花喜兒彈一曲,仿佛唯有如此,才能放鬆下來,卸去一身疲憊。

  他單手支撐著下巴,飲著酒。

  半醉半醒間。

  「阿音,本王想你。」

  君千胤直勾勾地盯著花喜兒,訴說著情誼。

  他不是在看花喜兒,而是透過花喜兒,在看另一個已經逝去的人。

  男人就是這樣。

  得不到的,已經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王爺,我也思慕於您。」

  花喜兒面色微白,強顏歡笑,彈錯了一個音。

  被當做替身。

  這滋味兒,真是又酸又澀。

  就算是假扮成姐姐,她也得把這個男人給徹底拿下。這胤王府的女主人,只能是自己!

  一曲終了。

  花喜兒親自給君千胤斟酒,兩人靠的很近。

  她假裝絆倒,一下子跌坐在了君千胤的腿上,一隻手則勾上了君千胤的肩頭。

  縱情聲色。

  年輕的男女,四目相對,眼睛裡似乎有火焰燎原。

  君千胤被懷中美色蠱惑了,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小師妹花音對著自己撒嬌,曖昧淺笑,他們親密相擁……

  他情不自禁地俯身。

  吻了下去。

  花喜兒心臟一陣狂跳,萬分期待地閉上了眼睛。

  可就在這個時候——

  「胤王殿下,鎮國公府的公爵夫人來了,是否接見一下。」

  傅淵是君千胤的心腹。

  四品的中郎將。

  他素日裡,都是隨侍在胤王身邊的。看到胤王和花喜兒氣氛正濃,都要親上了,他本來是不便打擾的,可前頭宴客廳內,公爵夫人實在是鬧騰得太厲害了。

  君千胤果然皺了眉頭,下意識地鬆開了花喜兒:「公爵夫人怎麼會來?」

  國公府的夫人,沈氏,沈月柔。

  算是他名義上的岳母。

  沒有拜帖,沒有事先知會,岳母突然找上門來,算是什麼事?

  傅淵恭敬道:「屬下不知,但是公爵夫人嚷嚷著,鳳二小姐被人下毒,和咱們府上的花喜兒姑娘有關,一定要一個說法。」

  花喜兒期待中的吻被打斷,本來就夠憋屈的了。

  這會兒,又聽此噩耗。

  整個人完全是懵的。

  「鳳二小姐中毒了?不可能,中午在茶室喝茶的時候,她明明還是好好的。」

  君千胤深深地看了花喜兒一眼:「你們今天見過?」


  難怪,對方會找上門來。

  他原本以為,公爵夫人沈氏,是為了鳳幼安上門的,因為鳳幼安最能惹事,卻不曾想,這次的事,竟然是素來安靜溫柔的花喜兒惹出來的!

  「出去逛街的時候,巧遇。」

  花喜兒有些慌亂地低下頭。

  長而卷翹的睫毛微斂著,像顫抖的蝶翼,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是鳳嬌嬌她喚我一起吃茶,我們才一起進了太白茶室。」

  不能讓胤王知道,她和鳳嬌嬌早就認識,還有骯髒交易。

  君千胤眉頭皺得更深了,訓斥道:「你跟鎮國公府的人接觸做什麼?那是你能惹得起的人麼?」

  一直以為,這個小白花一樣的女孩兒,是個省心的。

  如今看來。

  也夠能惹事的。

  花喜兒心中酸楚,這還是第一次,她被胤王責罵。難受得都要哭出來了。

  以前她也經常在君千胤面前掉眼淚。

  但那大多是裝的。

  這一回,蒙受了冤屈,是真想哭!

  她垂首跟在君千胤的後面,去了宴客廳。

  一隻腳剛跨進門。

  「啪——」

  半邊臉,就挨了狠狠一巴掌。

  公爵夫人沈氏,橫眉怒目,二話不說,先抽了花喜兒一個耳光:「你這個小賤人,我家嬌嬌怎麼你了?你竟然這樣害她!對她的臉下毒,她若是毀容治不好了,本夫人就撕了你的臉皮!」

  花喜兒白皙的側臉上,浮現出鮮紅的五指印。

  唇角都被打出了血。

  腦袋都被直接打偏,歪到一邊。

  「公爵夫人,我沒有,嗚嗚嗚……」

  「不是你還能是誰?嬌嬌今兒一整天,就和你單獨見了面吃了茶,回來就立刻毒發了,休要狡辯!」沈氏氣得直抖。

  鳳嬌嬌和鳳崎兩個,不止是她的兒女,更是她上位鞏固勢力的籌碼。

  如果鳳嬌嬌嫁了岑王,成為岑王妃,日後可是有機會做皇后的!

  她沈月柔就是下一任皇上的丈母娘了,多氣派。

  「這天大的冤枉啊,公爵夫人,嗚嗚。」花喜兒眼淚嘩嘩地往下流,委屈得不行,聲音哀哀戚戚,「這裡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喜兒哪裡敢給鳳二小姐投毒?一定是有心人陷害。」

  頓了下。

  她一轉頭,對著君千胤跪下,「胤王殿下,您最了解喜兒的人品,還請您給喜兒做主啊。」

  眼下。

  她只能指望胤王,能給自己撐腰了。

  公爵夫人沈月柔,是鎮國公的繼室,身上也是有誥命的。她根本惹不得。

  更何況,現在的她還不是胤王側妃,還沒正式擠進京都貴勛命婦那個圈子裡。

  君千胤見花喜兒著實悽慘,心中起了兩分憐惜。

  而且,他名義上的岳母,在自己的王府里,掌摑自己馬上要娶進門的小妾,這事兒傳出去,肯定特別難聽。掉面兒。

  君千胤礙於面子,也不得不幫花喜兒一把:「公爵夫人,在沒查清楚真相之前,就妄下論斷,未免有失偏頗。」

  沈氏一聲冷哼:「胤王殿下倒是護著這個小蹄子,毒肯定是她下的。」

  女兒說了兩個嫌疑人,一個是花喜兒,另一個是戴斗笠的練家子。

  她已經讓鳳府的人去查了。

  那個戴斗笠的,離開太白茶室之後,就往岑王禁軍營的方向去了,然後就沒了行蹤。

  所以,沈氏就認為那個戴斗笠的,是岑王禁軍潛伏在京都里的探子,在執行任務。岑王的人,怎麼可能會害鳳嬌嬌,他不會把自己未來的岑王妃給毒得毀容。

  沈氏並不知道,那個戴斗笠的正是鳳幼安。

  鳳幼安是故意繞了一段路,給予對方虛假的視野和錯誤的引導,她小心謹慎,就是預判到鳳府會有人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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