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考城隍之都是娘的錯

  富家子弟陷入在自己製造的恐懼中，大喊大叫：「不！別砍我的手腳！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不會游泳！請你別把我丟進河裡！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吳聊識破張秀才製造的幻境，「你利用幻象讓他看見，你才是那個砍掉他四肢，把他丟進河裡的惡人。」

  張秀才苦澀地笑了，「儘管我死了，但我死後的結局是好的，而他活著，卻要一輩子瘋瘋癲癲地活在痛苦中。」

  「我認為這是對他最好的結局，至少他明白了我們的痛苦。至於你讓我入境，莫非是想利用幻境，讓我理解你的無奈？」

  「我對你有愧啊！我無法當面說清楚，只好利用幻境告訴你，我當時為何要毒死你。毒死你之後，我就後悔不已！」

  吳聊釋懷一笑，「你替我代理九年城隍，從此，我們互不相欠。」

  張秀才跪在他腳邊，「多謝宋兄願意原諒小弟的罪惡！」

  只有吳聊知道，原主宋燾即使死了，也在想張秀才何必殺害好友？直到考卷上的題目，才讓他恍然大悟——對呀！或許是無心作惡，那就不該懲罰無心之人。

  「你還記得昨日我寫的那句，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作惡，雖惡不罰嗎？其實早在那日，我就已經原諒你了。」

  「我記得！本以為你忘記我了，原來你只是不同我計較了。你知道嗎？我送給你的詩，有一句說得就是我們，有花有酒春常在，無燭無燈夜自明。但願我有花有酒四季如春伴隨在宋兄左右，但願你無燭無燈也似繁星明月，能夠照亮我們！」

  吳聊問：「你說的無燭無燈，原來你是把我當成指明方向的北斗星了嗎？」

  「可不是嘛！每當我看見你省吃儉用，還不忘勤奮學習時，我便充滿了危機感，不想落後於你，拼命學習。還好像你這樣痴迷學習的人難得一見，不然我可要放棄科考了。」

  「考試上無論誰贏了，誰得了第一名，都不代表其他人沒才華。在這條路上走不通時，或許換條路，也能擁有理想的前程。」

  他比原主想得更加通透，擁有豁達的人生觀。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張秀才看開了，擺擺手，「我們已是超脫凡俗之人，不應困在八股文的框架里。宋兄接下來想去哪兒？小弟送你一程。」

  「我想回家了。」他望著樹梢上歸巢的小鳥，想要回到現實世界的家中，打盤遊戲再睡。

  張秀才朝他大手一揮。

  吳聊眼睛一閉，就到家了。

  兒子忽然出現在家中，宋母仔細打量著他，「兒啊～你去哪裡了？你怎麼不在家吃午飯？你餓了吧？娘煮好了晚飯。」

  他對眼前的母親還有些陌生，無法適應她關切的問候，感到尷尬地撥開了她的手。

  宋燾死而復生之後，宋母就覺得他好似變了一個人，變得做娘的都認不出兒子了。

  宋母哭訴：「都是娘的錯！是娘非要讓你去趕考，害你變成如今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娘沒用！兒媳婦聽聞你的死訊，她非要回娘家，還說要改嫁。娘沒有照顧好你，也沒能守住你的妻子。」

  吳聊聽著宋母撕心裂肺的哭聲，頓感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