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吧……」沈若不太確定地說。
她對原主身體的了解自然是比不了琴兒的，抬眸一見琴兒著急的模樣，心下瞭然幾分。
縱然是今日不來，怕也是這幾日了。
陳尚隱約聽到了一下，卻不懂女兒家的事情，他愣頭愣腦地問：「什麼日子？」
「喝你的酒。」秦霄給他倒了一杯酒，掃了一眼沈若，又是那副慢悠悠吊著人的調子，「不要以為我走了，你就能在練武上懈怠了，三不五時的，總會過來查看一下的。」
沈若感覺渾身都舒坦了。
秦霄走的前一晚，琴兒下廚做了幾個好菜，擺在了偏遠的石桌上。
沈若坐在主位，秦霄坐在她的右手邊，陳尚乖乖地坐在了秦霄的右邊。
琴兒伺候習慣了沈若，站在一旁布菜。
沈若扯了她的袖子一把：「坐！」
「姑娘，使不得！」琴兒素來是個有規矩的，往後退了兩步，說什麼都不肯坐下。
沈若把筷子一放，不幹了。
「不吃了！」
陳尚掃了她一眼，轉過頭去，看琴兒。
「琴兒姑娘。」秦霄自斟自酌，「你最好是坐下一起吃，不然這位鬧起來，如同三歲小兒，便是放聲啼哭也是有可能的。」
沈若嘖了一聲，搶過了秦霄面前的酒杯來。
「我什麼時候這麼無賴了？」
「現在不就是？」秦霄眼睛裡含著笑，掃了一眼沈若搶走的酒杯。
沈若捏著喝了，揚了揚眉梢：「你能奈我何？」
秦霄一攤手，轉頭對陳尚道：「別學的你師娘這樣無理。」
「你們兩個什麼時候私定終身了？」陳尚蹙著眉。
沈若拽著琴兒，強迫她坐下，懶洋洋地說：「我現在是他的外室了，也勉強算是你的師娘。」
「正經娘子不做，做什麼外室？」陳尚看她一眼。
秦霄轉著手中的酒杯，嘴角嵌著一抹笑，就那麼瞧著沈若。
「你管我？」沈若哼了一聲，大手一揮，「餓了，吃飯。」
琴兒倒是皺緊了眉頭，一副很為沈若擔憂未來的模樣。
食不言寢不語。
四人裡面，除了沈若是個沒什麼規矩的，其餘三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沈若自顧自地說了一會兒，竟然也不覺得無聊，她說得口乾舌燥，秦霄便倒了一杯茶給她。
「不要，要酒。」沈若一抬手，擋了他的茶。
秦霄只能又給她倒了一杯酒。
沈若端著酒，用筷子敲了敲碗邊，指著陳尚：「我說的對不對。」
「沒聽懂。」陳尚一點不給面子。
沈若嘖了一聲，又轉頭看琴兒：「琴兒，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啊？」琴兒懵懵懂懂的，也沒聽明白幾個字，「大……大概是對的吧？」
沈若又把視線轉向秦霄。
秦霄更是閉著眼亂吹：「嗯，都對。」
陳尚實在是看不下去，吃飽便走一邊去了。
……
是夜。
沈若坐在石桌旁，抱著一壇酒，慢吞吞的喝酒。
「怎麼又喝？」秦霄在她的身旁落座，「不是白日裡喝過了？」
「想喝唄，又不會醉。」沈若單手撐著頭，歪頭瞧他，漫天的繁星落入她的眼底，「你一走，何時回？」
秦霄盯著她的眼睛，心裡一動，聲音里的笑意更濃了：「不是說你做我的外室，這裡便是我在外面的家了，想何時回就何時回。」
「那不行。」沈若撇嘴。
秦霄：「嗯？怎麼？不願做我的外室了？」
「不。」沈若抬起右手，伸出一隻手指來，搖了搖，「我的意思是，這裡是我的地盤，我說了算，你不能想回就回。」
「啊？」秦霄沉思，「莫不是怕我回來撞見什麼不該撞見的？」
「不至於。」沈若擺擺手。
秦霄笑了。
緊接著就聽她道：「我招貓逗狗也是不怕你瞧見的，總歸我們是皮肉買賣。」
秦霄單手扶額。
「你這樣膽大的外室，我還是第一次見。」
「嗯，長見識了吧？」沈若微抬下巴，十分神氣的模樣。
秦霄點了點頭：「確實長見識了。」
他瞧著沈若明顯有了醉意，便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看得清嗎？」
「別動！」沈若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臉一歪，枕著他的胳膊睡了，「困。」
這晚，沈若還是被秦霄抱進房間裡的。
琴兒主動在西屋給秦霄和沈若鋪了床，陳尚一聲不吭的在下人房睡下了。
皎月當空。
銀白的月光灑落，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溫柔地落在沈若的眉眼之間。
她睡得並不安穩，眉頭緊緊地皺著，臉上泛起一點點委屈。
秦霄伸出手指，將她眉宇之間的丘陵抹平了。
可是很快，她又蹙起眉來。
秦霄這次伸出的手頓住了，他忽然想起沈若在談及為何不願活的那番話。
「我不知道秦小將軍是否有過這樣的感受，一直以來對某些東西深信不疑，只是忽然有一日，卻發現這些人事物，與自己所想的截然不同。」
秦霄的指腹輕柔地落在沈若的眉間，低聲說：「有的。」
從屍山血海里殺出來，遠遠地瞧見那人坐在馬上，鞭子指向他時……許多事情，便截然不同了。
……
秦霄是什麼時候走的，無人得知。
總之等沈若醒來的時候，身旁就已經沒人了，她翻了個身，看著窗柩幽幽發呆。
「三姑娘！」琴兒帶著驚喜的聲音猛然炸響，「姑娘！沈家來人接你了。」
沈若捂著耳朵，慢悠悠地坐起來：「哎哎哎，知道了，急什麼？」
琴兒跑進來，滿臉喜悅地看著她：「姑娘，老爺派人來接你了！奴婢就知道老爺沒有放棄你，這次等你回去，你千萬不要再惹怒老爺了。」
「知道了。」沈若打了個哈欠。
琴兒催促她：「快起床，我伺候姑娘洗漱。」
沈若就喜歡清水洗臉，然後漱口，可是琴兒總喜歡把步驟搞得複雜。
等她弄完，又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
琴兒口中喃喃念著：「快點，快點，切莫不能讓人久等了。」
沈若懶洋洋的配合她。
終於洗漱完，又被琴兒推著往前廳走。
還未踏入前院，便見院裡院外都是人，目光紛紛落在沈若的臉上。
沈若剛走進去，就見沈管家笑呵呵地迎上來：「三姑娘，府邸來人接三姑娘回去了！」
他上下一打量沈若，只見沈若一身穿著樸素，竟是照著鄉下村婦的模樣打扮的，便呵斥琴兒。
「你這個丫鬟是怎麼做事的，怎麼給三姑娘穿了這樣一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