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兒頓時有些六神無主：「我……」
「你什麼你！」沈管家瞪她一眼，忙又堆起滿臉的笑來對沈若道，「讓三姑娘受委屈了，也怪我，沒有提前給三姑娘裝備合身的衣服。不過現下去買也來不及了，但是府邸派人來接姑娘了，等姑娘回去，必然有合身且漂亮的衣服。」
沈若沒搭理他，直接越過他去，走到了正廳。
只見正廳坐著一個胖管事，他熱得滿臉是汗，正拿著小手絹在不斷地擦汗。
瞧見沈若走進來，忙站起來，恭恭敬敬地作揖：「三姑娘。」
沈若對他微微點頭：「您是？」
「奴才是老太太跟前的管事，董大，三姑娘不常見奴才，所以不知道奴才。」董大倒是恭恭敬敬的，十分客氣。
「董管事此次來？」沈若明知故問。
董大笑呵呵道：「這不是老太太聽說三姑娘在前往雲天小莊的路上，順手救了一名少年。如今啊，三姑娘英勇救人的消息已經傳的滿京都都是了。老太太想著，三姑娘雖然做錯事在先，可三姑娘心中有大義。便著小的來請三姑娘回去，在丞相府邸念經祈福，為過去的錯事懺悔。
自然也不必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繼續受苦了，姑娘，快收拾東西，隨小的回去吧。」
沈若矜持地對董大一笑，轉頭看向琴兒：「琴兒。」
「姑娘。」琴兒上前一步。
沈若伸出手來：「給我十兩銀子。」
琴兒微微蹙眉：「姑娘真的決定……」她遲疑地看了一眼董大，「錯過了這一次的機會，姑娘若是還想回去，那可就……」
「琴兒！」沈若語氣重了些。
琴兒只好掏出錢袋子來，從裡面翻出十兩銀錢。
沈若拿了，將銀錢遞給董大。
董大瞭然，接過銀錢來，卻扔要明知故問一句：「三姑娘這是？」
「董管事，你回去同祖母說，沈若知錯。既然沈若做了錯事，被驅逐出沈府，也是沈若應當的。如今在雲天小莊落腳，沈若心中澄淨，回憶往昔，實不該做出辱沒門楣的事情。」沈若說的情真意切，反倒讓一旁的琴兒暗暗驚訝。
三姑娘怎麼與平日裡大相逕庭？
「三姑娘能幡然醒悟，也是老太太樂於見到的。可如今老太太既然派了馬車了，那必然是想念三姑娘，奴才不能接走三姑娘，又該如何向老太太交代？」董大儼然一副為難模樣，語重心長道，「姑娘既然已經醒悟，回去府邸再潛心悔過，也是一樣的。」
沈若又將先前讓秀才寫的書信拿了出來，遞到董大的手中。
「知曉董管事為難，沈若特意著人修書一封，煩請董管事帶於老太太。沈若在雲天小莊頗有感悟，自覺無臉面回去沈家，能讓老太太惦記，萬分感激。然而如今沈若不願再給沈家丟人，更不願影響了沈家其他兄弟姊妹的前程，執意留守雲天小莊。也請祖母看在這封信上，不要為難董管事。」
董大熱淚盈眶：「若是老太太知曉三姑娘如今如此懂事，一定會開懷的。」
「董管事稍稍休息，沈若就不奉陪了，還要回去偏院，繼續禮經念佛。」
董大忙退開兩步：「姑娘既然有正事，奴才也不耽誤三姑娘了。」
沈若微微頷首，又帶著琴兒往外走了。
路過那沈管事的時候，瞥見他一臉便秘的表情。
直到進了偏院，琴兒才有些情急：「姑娘，這麼好的機會，你為何不回去沈家？沈家還有花姨娘在，必然十分思念姑娘。」
「傻琴兒。」沈若進了偏院，便露了原形，大跨步走到石桌旁，倒了一杯水，「你以為老太太是真心想請我回去的？」
琴兒不解：「既不是真心，又何必請董大來接姑娘？」
「不過是做給外人看而已。」沈若一口將杯中茶水飲盡，修長手指拎著茶杯把玩，「如今我在京都百姓口中，成了臨危不懼的女英雄。如此一來，我的口碑必然翻轉，這時若是沈家毫無動作，又要惹世人唾棄。」
「便是我那個名不見經傳的父親，估計也要被同事……額，就是其他的朝臣，給參一本。所以啊，定是他找了老太太，由老太太出面來接我回去。如此一來呢，也合理。只是啊，他們心中定然是不願意我這個麻煩回去的。」
「因為姑娘私會外男，名聲盡毀，老爺和夫人怕連累了其他幾位哥和姐的名聲？」
沈若點了點頭：「豈止啊，等我回去了，把我安置在何處？又怎麼處置我，又是一個棘手的問題。相反的，若是我不回去，反而是讓他們稱心如意。」
琴兒嘆息一聲：「姑娘體恤老爺，可老爺……」
「我可不是體恤他，我純屬於不願意去招惹麻煩。」沈若呲著牙對琴兒一樂。
琴兒愣了愣：「麻煩？」
「可不就是嘛，你真以為我們回去是去享受榮華富貴的？」沈若，「還記得我被趕出來的時候，夫人在祠堂里說過什麼嗎？」
「好似是說要給姑娘促成一門親事。」
「是啊。」沈若冷哼一聲，「你覺得做她那個什麼侄子亂七八糟的東西的妾好，還是秦小將軍的外室好？」
雖然琴兒素來不想承認，此刻卻也不得不承認：「如此對比之下，倒還是做秦小將軍的外室更輕鬆自在一些。少了婆母教誨，也少了那些子勾心鬥角的事情。只是……姑娘，做外室到底不是正經人。」
「沒事兒，你姑娘也不是什么正經人。」
琴兒無奈道：「姑娘，你又在胡說什麼！」
「她沒胡說。」陳尚抱著柴從外面回來，「我瞧見那一群人已經走了，沈管家正往這邊過來呢。」
琴兒很是不喜沈管家。
「他來做什麼？我們家小姐不能離開，豈不是如了他的意。」
沈若抬眸看向琴兒，笑道：「你去準備茶水。」
「招待沈管家嗎？」琴兒，「姑娘倒是給他面子了。」
「以後要在雲天小莊長久住下去的，總不好和他鬧得太難堪。」沈若打了個哈欠。
如今秦霄不在，他們得收斂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