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兒和彩雲頓時有點傻眼。
趙嬤嬤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一大把年紀了，竟然讓主家的姑娘給輕薄了！
唯有沈若一點沒在意，又在趙嬤嬤的耳邊討巧的說了一句：「最愛趙嬤嬤了。」
一時，趙嬤嬤竟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沈若趁著趙嬤嬤僵住，從她的側旁鑽了過去，走出去幾步路，忙又對還傻站著的琴兒和彩雲招了招手。
示意她們立刻跟上。
彩雲低下頭，匆匆鑽了過去。
琴兒倒是語氣焦急又含著愧意：「嬤嬤，對不住了，三姑娘……三姑娘在莊上被養著，性子野了許多。」
話音落下，也不等趙嬤嬤反應，低著頭，匆匆從趙嬤嬤的身旁鑽進門內。
三人腳步輕快地回了偏院。
不過一日的功夫，就見原本堆積了不少東西的偏院已然空曠許多。
只是院中跪著一個瘦弱可憐的身影。
是鵑兒。
陳尚則坐在石桌旁，懷裡抱著一柄木劍，眉頭緊皺著。
「你玩得挺痛快，卻有人在這裡代你受過。」
火藥味十足。
明顯是替地上跪著的鵑兒抱不平。
沈若慢悠悠的走到鵑兒的面前，蹲下來：「跪多長時間了？」
「姑娘走後，一直跪著……」鵑兒細聲細氣的。
沈若伸手，食指挑起她的下巴來，讓她抬頭。
見她那一雙小眼都哭的腫成了核桃大小。
瞧著就格外的可憐。
「小可憐兒。」沈若疼惜地喊了一聲。
鵑兒確實是被她帶累的。
但她也確實不喜歡這種連坐的方式。
如果是在沈家，她必然老實，但她都已經在雲天小莊了，就不願意再接受這樣的規訓了。
鵑兒眨巴了一下眼睛，豆大的眼淚就這樣掉了下來，瑟瑟發著抖：「只要姑娘高興，讓奴婢做什麼，奴婢都樂意。」
「你如果當時腿腳再快一點，就不會被落下了。」沈若又懶懶地說了一句。
鵑兒愣住了，臉頰上拂過一抹茫然。
琴兒微蹙著眉頭站在一旁，似是不太贊同：「姑娘……」
「起來吧。」沈若朝著鵑兒伸出手去。
鵑兒不敢起身，低垂著頭。
「姑娘，沒有嬤嬤的發話，鵑兒不敢起身的。」琴兒在一旁柔聲解釋。
鵑兒又開始小聲地抽泣起來。
「哭什麼？」趙嬤嬤的聲音傳來。
沈若側眸，便見她走了進來。
趙嬤嬤冷著臉說：「在主子面前哭哭啼啼的，像什麼話？以為主子會心疼你？」
鵑兒立刻停了抽泣聲，只是肩膀還微微地顫抖著。
沈若嘖了一聲，站起來，也不為鵑兒開口求情，只是看著趙嬤嬤。
趙嬤嬤瞧也不瞧她，而是將凌厲的目光掃向了彩雲。
彩雲接收到視線，腿一軟，就要跪下。
「彩雲。」沈若懶洋洋道，「我累了。」
即將要跪下的人又站直了，伸手扶住沈若，視線一點都沒有落在趙嬤嬤的身上。
趙嬤嬤倒也不惱。
「鵑兒。」沈若被彩雲扶著往外走，「替我準備水，要洗漱。」
跪在地上的人還有點愣，沒反應過來。
琴兒忙小聲地喊了一聲：「快起來！」
鵑兒這才像是如夢初醒一般，連忙爬了起來，去了廚房。
趙嬤嬤沒有再說話，隨著沈若進了房間。
洗漱過後，沈若便躺下了休息了。
趙嬤嬤立在一旁：「姑娘，明日春華苑那邊就修繕完了，便可以搬過去了。」
「沈管家呢？」沈若問，「我記得他之前似乎就住在春華苑裡。」
趙嬤嬤垂眸：「不過是一個莊上管事的，按理來說，應該是他住在偏院才對。」
「行，那就搬吧。」沈若閉上了眼睛。
得，啥都沒做，又得罪一個。
吹了燈。
琴兒和沈若在主屋睡下，趙嬤嬤帶著鵑兒和彩雲睡在了西屋，陳尚則自己一個人住在了下人房。
屋內一片寂靜。
沈若淡聲開口：「琴兒，睡了嗎？」
「姑娘。」琴兒低聲應聲，「怎麼？」
「我存在你那裡的錢，還有多少？」沈若。
「小几百兩，足夠很長時間了。」琴兒低聲解釋。
沈若撓了撓下巴：「琴兒，明日起，你和陳尚去城裡轉一轉。」
從雲天小莊到京都這條路上，有一座城，名宣城。
因為地處重要的要道，所以宣城十分的繁華。
「姑娘有什麼要買的嘛？」琴兒本分地問。
「沒有，你就隨便轉轉。」沈若撇撇嘴，「秦小將軍不養我這個外室了，我要想繼續躺平，就得給自己搞點營生掙錢讓自己躺。」
琴兒微微蹙眉：「既如此，姑娘同我一同去也可。」
「我倒是想……」沈若來了這些天，一直都沒出過門。
「其實姑娘同嬤嬤好好的說一說，想必是可以出去的。嬤嬤並非是要拘著姑娘，只是姑娘有時確實太跳脫了一點。」琴兒細聲道。
沈若沉默片刻，難得聽了進去：「行吧。」
第二日，她果然在早膳期間同趙嬤嬤說了出門的事情。
趙嬤嬤並未多問，只問了都帶誰去。
琴兒和陳尚勢必要帶上的，至於鵑兒和彩雲……若是都帶，未免人也太多了一點。
沈若還未開口，鵑兒就怯生生的先道：「奴婢在家裡等姑娘回來就好。」
「彩雲去吧。」沈若又看了一眼鵑兒。
鵑兒只是低著頭，臉上的表情看不太清楚。
用過早膳，幾個人就出發了。
鵑兒站在門口，巴巴地看著，眼底流露出了幾分羨慕來。
趙嬤嬤站在她身旁，許久，才聽她細聲問：「嬤嬤，姑娘是不是不喜我？」
「姑娘不喜，就想辦法讓姑娘喜歡你便是了。」趙嬤嬤道。
鵑兒輕咬著下唇：「可說的簡單，我根本就搞不明白姑娘到底在想什麼。」
趙嬤嬤掃她一眼，微微搖頭。
再說沈若等人套了馬車，一行出發，沈管家遠遠瞧見了，對身旁的小遲兒招呼了一聲：「跟上去，瞧瞧她們到底要做什麼。」
陳嬤嬤那日留下的教誨，他可是一日都未曾忘記。
馬車行了小半個時辰，才到了宣城。
城門大開。
士兵分列兩隊，靜立在一旁。
馬車進了城，入目的就是寬闊的青石板路，路兩旁都是正在叫賣的小商小販。
沈若掀開帘子往外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