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箬摯進房後,來回踱步在內,阿沅不理解的望著他,奚箬摯抬頭看向阿沅的時候,阿沅滿眼疑惑。
下午阿沅跑出去後,莫問明回來,兩人在房裡交談了一會。
「師父,」莫問明一回來就聽其他人說阿沅跑出去,走進書房的時候,屋內安靜的聽不見任何聲音,四處望了一下,在安靜的角落看到奚箬摯站在窗邊。
奚箬摯新尋的字帖都放在一旁,無心臨摹,眉頭微皺,站在窗邊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回來了,此行如何?」
奚箬摯回身過來,走近莫問明。
「一切都好。」
「師妹又提及下山之事了?」
奚箬摯又皺上眉頭,負手背在身後,莫問明知道肯定是這事。
「要不然我陪著師妹一起,保證讓她平安回來。」
奚箬摯依舊沉默。
「師妹這個年紀,正是叛逆的時候,而且一輩子困在山上,就讓她任性一次也好。」
想起阿沅一生都會困於山上,奚箬摯內心有些不忍,自己與阿沅一般大時,也是十分憧憬外面的世界,獨對於每每阿沅提及下山之事,奚箬摯都狠心拒絕。
但是想想當時的自己,少年鮮衣怒馬,意氣風發,朝氣蓬勃,都會想著去外面走上一走。
隨著阿沅越來越大,奚箬摯內心有過動搖,如莫問明所說,一次,或許就一次。
思考再三的奚箬摯,走到書架旁,從最高的地方取出一個方木盒子。
盒子上布滿歲月的塵埃,幾乎從來都沒有打開過。
「這是什麼?」阿沅好奇的走上前,莫問明跟在旁邊,也伸長脖子看著。
奚箬摯打開盒子,阿沅看到裡面放置的物品。
「這是錦袋?」
塵封已久的錦袋終於重見天日,這是當年給阿沅批命的人給他的。
「非要下山的時候,務必帶著它。」
奚箬摯記得那人道風仙骨、衣炔飄飄的樣子,給他的時候,如此說道,
「拿著它,放你三天下山時間,記住,三天後,必須返回山上。」
奚箬摯遞給阿沅,一板一眼的叮囑著她。
「到時候讓莫師兄陪著你,除了睡覺,不許離開他視線範圍內。」
聽完話,阿沅神情呆滯,眼睛看著他,高興得如同雕塑站在那裡,愣了半晌,確認的問著,「你同意我下山了?」
奚箬摯看她高興得都開始懷疑自己,準備伸回遞過去的手,打趣著她,「不願意就算了,好好陪我在山上。」
阿沅看奚箬摯準備收回的手勢,沒聽完他的話,就一把拿過錦袋。
不可思議的說著:「沒有,我就是不太敢相信。」
沒想到幸福來得如此突然,阿沅笑意堆滿臉上,比剛才看莫師兄吃糕點還甜蜜。
下午才跑出去,晚上真的就同意她下山,阿沅不知道下午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無論什麼事,自己能下山,就是最高興的事。
「記住我剛才說的話,帶上錦袋,緊跟莫師兄身邊,三日後的清晨我要看見你回來,」奚箬摯一字一頓的說著,「平安無事的回來。」
生怕她錯聽什麼,看向她的眼神,透露著他的擔憂,但是又無可奈何,三日或許沒什麼。
阿沅認真的聽完奚箬摯的話,知道他十分疼愛自己,從小到大,除了下山,對她的要求都是一一滿足,走上前,緊緊地抱住奚箬摯,安穩著他言語中的擔憂,「爹爹放心,我一定聽莫師兄的話,一定一定平安的回來。」
奚箬摯回手緊攬著她,兩人眼裡都忍著自己的熱淚,怕它潤濕了眼眶。
旁邊的莫問明笑得很滿意,他以為師父還是不會同意阿沅下山,還想著再說服一下。
奚沅也想著終於可以下山了,自從附身以後,奚沅終日不得自由,興致好的時候出來轉轉,無聊的時候回到阿沅的體內,睡著大覺。
她還想著,下山的話,應該是要開啟新的篇章了。
莫問明剛回到山上,商量好休息幾日,再帶阿沅下山。
第二日得空,阿沅從書房挑選好幾本厚重的書冊,準備帶給阿瑟,這三日可以給他打發時間,打包整齊後迫不及待的去往後山,她要告訴阿瑟這個好消息。
一路疾奔而去,遠遠看到阿瑟人影的時候,阿沅揮舞著手臂,「阿瑟。」
「阿瑟,你看,我給你帶的書,」阿瑟跑向阿沅接過她懷裡厚重的包裹,然後阿沅最上方拿出一個小包,包里放滿莫師兄從山下帶回來的東西,裡面有吃的有玩的,遞給阿瑟,開心的說道:「這些都是莫師兄帶回來的。」
阿瑟接著的手頓了一下,臉色沒有之前見到阿沅那麼高興。
阿沅全然沒有看見,心情愉悅的向著大樹走去,繼續開心的說著:「爹爹終於同意我下山 了。」
「雖然只有三天,但已經很好了。」
「我知道有人說過我不能下山,爹爹是擔心我,所以才一直不讓我下去。」
「這一次見過之後,以後我就好好在山上陪著爹爹。」
對於只有三天,阿沅已經很滿足,她也不想爹爹過於擔心她,既然爹爹已經讓步,那麼自己回來後一定不再讓爹爹擔心。
「所以,我這三日不能來看你,你就安心在這裡等著我回來。」
「不過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帶更多好吃的好玩。」
「喂喂……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阿沅回身見阿瑟低著頭,看著懷裡的東西,沒有應答她。
阿瑟沉思狀的一直向前走,繞過阿沅,放下手裡的東西,興致不高的說著:「我都聽見了。」
「那你怎麼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只是有點擔心你。」
阿瑟記得阿沅給他說過她不能下山的事情,以前並不覺得什麼,二人也是幻想著有一日能下山遊玩的景象,但是真到了阿沅能下山的時候,阿瑟心裡莫名的一股擔憂之情湧上。
「放心,你看,」阿沅從懷裡掏出奚箬摯給她的錦袋,拿在阿瑟面前晃悠,對著他說道:「這是爹爹給我的護身符,他說一定能保佑我平安歸來的。」
一個暗紅的袋子,上面繡著鳳凰的金色圖案,阿瑟能感覺裡面有一股熟悉的力量,就是讓他等待在此的人。
「這袋子……」
阿瑟摸了上去,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護在上面。
「所以你放心,等著我回來就好。」
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強大,阿瑟稍微放了點心,看阿沅從未有過的高興,便不再說起掃興的事,如奚箬摯般叮囑道:「那你一定要平安歸來。」
「恩恩,」阿沅接連點著頭,讓阿瑟放心。
阿瑟走進木屋,從裡面拿出一方吊墜,形狀似鎖,卻是黑色的玉,黑色的鎖透亮晶瑩,裡面像是藏著漆黑的夜空,微微閃爍著星光。
「這是同心鎖,」阿瑟遞給她,阿沅拿起它對著亮光處,太陽打在鎖上,透不出半點陽光,裡面依舊是黑漆漆的一片,「你帶著它,它也能保佑你平安歸來。」
「好,那我一定好好戴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