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躲在一處民居後面的范仲永,目光呆滯,凝視著杜預。
兵法鳴州?
杜預詩成鳴州、樂成達縣,連兵法也鳴州?
麻了,他已經麻了。
羨慕妒忌恨,已經無力了。
田洪鳳走到虛弱的杜預面前,將他扶起,溫言道:「好樣的!」
「這才是頂天立地、為國為民的讀書人!」
「杜預【御】科成績,再次驚動文淵閣,判定兵法鳴州,我判為····甲上!」
田洪鳳沉聲道:「想必,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吧?」
城頭上下,數萬滁州軍民仰望著虛弱的杜預,再看著城頭上下屍積如山的妖物,寂靜無聲。
能有什麼意見?
兵法鳴州,文淵閣都被驚動了,不得甲上才有問題啊。
這是滁州從未有過的大勝啊。
以如此微小代價,一口氣斬殺這麼多妖物,將滁河妖王都打得抱頭鼠竄!
在滁州這地方,從未有過這揚眉吐氣的榮光。
突然,宋佳霖吼道:「君子不戰,戰則必勝!」
城池上,人們吼道:「君子不戰,戰則必勝!」
「兵法鳴州,太少見了!」
「必勝,必勝!」
「杜預書生拜大將,古人之風。」
「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這篇千古文章,可有題目?」
田洪鳳對杜預越發欣賞,對牛達越發痛恨。
牛達怎麼弄得?
聖前童生、一月三聖刊、詩成鳴州、樂成達縣、兵法鳴州、未出茅廬連妖王都被打敗····
這樣驚才絕艷的世間奇才,居然考不上童生?
說牛達沒舞弊,鬼才信。
「有。」
杜預氣若遊絲:「就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這本是孟子名篇《孟子.公孫丑下》。
但文抄公杜預說它叫什麼,它便叫什麼。
「好!好一篇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田洪鳳大喜道:「此篇,雖不是兵法,卻是兵法中的王道。只要奉行以民為本的王道,便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相反,哪怕金城湯池、山河險峻,哪怕擁兵百萬、占據天時,失去了民心擁護,眾叛親離,終究滅亡。」
「所謂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這仁者王道,比什麼兵法都高明百倍。」
「你雖然只是一個生員,但這篇文章,卻立意深遠、發人深思,思想之深刻、見解之精闢、思維之深邃,令人讚嘆。」
杜預汗一個。
別這麼夸咱,文抄公也會臉紅。
杜預感到在文宮各項屬性,再次暴漲。
文氣、文名,各暴漲兩寸。文心、文膽各一寸。
而試卷又變成了原抄,晉位文寶,金光閃耀,也能增加四維各一寸。
杜預如今文氣已突破寸、達到一尺!
文名,同樣漲到一尺。
文心、文膽也達到七寸。
文宮的雕像,已經漲到了一丈來高,底座上雕刻著杜預迄今為止的四大名篇。
最引人矚目的,是杜預的試卷。
這童子試的卷子上,光芒大作,居然每一篇文章,都被文淵閣認可,晉升為文寶!
可謂洛陽紙貴,字字珠璣。
杜預還注意到,他文宮雕像上的文氣、文名,還在徐徐增長。
看著滿臉興奮、全城傳唱的滁州,他若有所悟。
「原來如此,我的詩句只要被更多人傳唱,更多人知曉,便可緩慢增長詩詞的名氣,加快升級,也進一步擴張我的文名。」
他觀察文宮中詩詞名篇,發現石灰吟、木蘭辭兩篇達縣詩,已有漸漸向鳴州衝擊趨勢,而兩首鳴州詩也在快速增長。
漲勢喜人。
田洪鳳激賞道:「你三科考過,均獲得文淵閣認可,已得三個甲上。剩下一科,我看就不必再請聖裁。就憑這三個甲上,你已是【三甲上案首】!」
「我查過,別說滁州歷史,便是中唐歷史上也從未有人在童生試中,連續拿到三個【甲上】成績。」
「畢竟甲上的評價,一國文院都無權打出,必須要得到文淵閣的認可,每一個都萬中無一。」
「在緊張考試中,某個考生能寫出一文淵閣認可名篇,得到甲上,已屬運氣奇佳。」
「而你連考三科,三篇都是【甲上】,簡直亘古未有、難以置信。」
田洪鳳含笑道:「你到底怎麼做到的?」
全場讀書人,嘖嘖讚嘆。
「就是?說實話!」
「這,太不可思議了。」
「【滁陽樓記】、【木蘭辭】、【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涉及禮法、樂法、兵法,隨便一篇,構思精巧、文筆流暢、立意高遠,我想都不敢想啊。」
杜預心中一驚,冷汗直流。
他可知道,這問題答不好,要引起懷疑的。
但含糊其辭,也不可取。
杜預裝傻充愣,茫然攤手:「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考試那天,被人從後面敲了黑棍。但禍兮福之所倚,仿佛當頭棒喝,陰差陽錯突然開竅,很多想法自然而然湧入腦海,就寫出了這些文章。具體我也不知道。」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田洪鳳呆立良久,仔細咀嚼,越品越覺得杜預神奇:「你怎麼隨便一說,就極有哲理韻味。難道說,你被人敲黑棍,真的開了竅?」
杜預馬上連連點頭:「對對,就是這樣!」
田洪鳳若有所思。
讀書人滿臉艷羨。
「什麼人,這麼好心?我也想被敲黑棍啊?」
「是啊。哪路大神,能有這麼神奇的棍子,也給我當頭棒喝一下吧?」
「求好心人敲我!」
「我腦闊硬。」
躲在人群中的范仲永,滿嘴苦澀,眼前一黑。
媽了個蛋。
我說杜預怎麼突然開掛?仿佛換了個人。
感情,是被老黑打黑棍,敲出來的?
這世界上,還有這種操作?
范仲永滿腔悲憤,但又不能不信。
杜預之前的實力,他很清楚,那是絕對做不出這種千古文章的。
難道,真的是自己神助攻?
「罷了。」
田洪鳳也不好深究,反正杜預現在是神童,他這學政也大大受益。
管他是怎麼開竅的,很厲害不就好了。
「現在,我宣布庚子科童生試請聖裁結果···」
此時卻只聽一聲轟然巨響。
空中天花亂墜,法螺大吹,異香撲鼻。
「鳴,鳴州?」
田洪鳳一臉不解,看向天空:「為何還要鳴州?這是怎麼回事?」
范仲永已經麻了!
麻蛋鳴州變成大白菜,來的比打雷還勤是吧?
天空之中,驟然出現了一個宏偉的宮殿!
如同海市蜃樓,但自帶一股悠遠、強大、神聖氣息。
田洪鳳急忙離開座位參見。
「參見文淵閣!」
讀書人也紛紛匍匐在地。
這一次,文淵閣居然直接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