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人家開心就好。
太后言之鑿鑿:「沒錯,就是試探。哀家就想看看,誰在算計哀家最心腹的親信杜預,果然,李泌、范相,你們兩個禁不住考驗,跳出來要殺杜預。哼,小人讒言,誤國誤民,該當重罰!」
李泌眼中一轉:「兒臣,與母后乃是英雄所見略同,想到一起去了。兒臣早看出母后欣賞杜預,不然怎麼會委以重任,將他放在如此重要位置鍛鍊?兒臣也是幫著母后演戲,看誰要對付杜預。哼哼,范相禁不住考驗,跳出來了。」
范相:「···我也想考驗,誰要對付杜預,這些人果然···」
他回頭一看,身後早沒人了。
所有大臣,都站在對面,義正辭嚴:「臣早就看好杜預。」
「臣以為,太后能發掘杜預這等國士,乃我大唐反敗為勝、中興強盛的關鍵一步!」
「臣附議,太后將杜預簡拔入閣,乃是神來之筆啊。」
「還是太后目光如炬,慧眼識英雄,我等見識淺薄、遠遠不如。」
「哈哈哈··」
太后笑得得意,貪天之功為己有,厚顏無恥認了這功勞:「既然杜預又贏了,還打退了列強,那之前的聖旨,自然不能作數。林如海,還是你眼力好,能選中杜預作女婿。」
林如海老臉一紅。
我不是眼力好,而是被打臉打習慣了。
當年杜預要作女婿,我其實是極力反對的。
但誰讓我女兒一意孤行呢?
太后柔聲道:「林愛卿,哀家方才說話,都是考驗你的。逗你玩的,你不會往心裡去吧?」
林如海只能搖頭:「不會,不會。」
「那辛苦卿家走一趟吧。」
太后說話柔聲細氣,從未如此客氣:「定要妥善安撫好貴女婿杜預情緒,讓他一萬個放心,千萬不要誤會朝廷的無上信任和良苦用心啊。」
太后的聲音中,甚至出現嬌媚又嗲、又酥又麻的夾子音,尾音還上翹,帶顫音那種。
李泌:母后,你讓我噁心。
范相崩潰:太后,你讓我感到陌生。
在屏風後面偷聽的玉真公主、武則天,一起吐舌頭,差點吐出來。
惡,噁心!
太后您都一大把年紀了,兒子都當皇帝了,能不能不要這麼用力夾?夾地人好難受啊。
武則天:我呸,我勾引杜預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夾!
太后,如今你為了巴結杜預,竟然用海豚音攻/勢,臭不要臉。
林如海都受不了太后的夾子音:「太后,有什麼您只管吩咐。臣定竭盡全力。」
太后鬆了口氣。
她如今就是後悔,後悔地腸子都青了。
「鬼谷子,誤國哦。」
「要不是哀家臉皮厚,連多年不用的夾子音都拿出來,這一番得罪杜預,豈不要亡國?」
之前,認定杜預必死無疑,又接到謀聖鬼谷子約定一起謀算杜預、瓜分利益的書信,她才下定決心、落井下石,要置杜預於死地。
誰想到,杜預這麼能打?一瀕臨絕境,就不慌不忙,作出一首鎮國詩,屢屢上演,逆天翻盤?
太后都好奇:杜預哪來這麼多震古爍今、威力無窮的鎮國詩、傳天下詩?
聖元大陸,鎮國詩十年一首,傳天下詩百年不出一首。
到了杜預嘴裡,鎮國詩、傳天下詩,仿佛吃飯喝水呼吸一樣自然,汩汩泉涌往外冒啊。
太后暗下決心,以後再有誰敢言杜預必死、讓她再輕舉妄動者,殺無赦。
她當然清楚,杜預在為大唐效力的同時,權力勢力名望在與日俱增、已然深深威脅到皇權。
如今,再鼓勵支持杜預北伐,對大唐社稷有利,但對朝廷對皇權無異飲鴆止渴。
可她還有選擇嗎?
任何世界,底層規則都是武力。
實力,決定一切。
杜預沒有超強的武力,但卻擁有更恐怖的文氣。
這比安祿山等擁兵自重的武將,更可怕十倍百倍。至少安祿山不懂作【將進酒】,一首詩直接醉死五十萬強敵。
太后如今對林如海說話,都小心翼翼起來,再也不敢大聲了。
至少很長時間內,她不敢再打杜預的主意。
戰勝的杜預,比太后還忙活。
他沒有停歇下來,反而分兵、加速進兵。
魏博、成德節度使所轄二十州,所到之處,聞風而降。
這些城池、土地,本就是大唐所屬,對歸降大唐毫無心理壓力,更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感。特別是聽聞名震天下的詩仙、謫仙杜預親自北伐、統兵前來,更投降的乾脆利落,毫無拖延。
杜預收復河北最大的阻力,來自大漢東齊兩國,但兩國主力被全殲,曹操、孫臏僅以身免,落荒而逃,沿途收集兩國各地軍隊,紛紛撤退,河北二十州變成一大批空城,杜預收割起來不要太爽。
杜預只需要寫一份檄文,各地便聞風而降,傳檄而定。
僅僅十來天,杜預就將河北三鎮,一共三十州之地,全部收回大唐,重列疆域,將邊境恢復到安史之亂爆發前,大唐最北部。
在這過程中,大漢、東齊都再無人敢幹涉,連叫囂著百萬大軍、南下入侵大唐的蒙元鐵木真,都噤若寒蟬、一打一個不吱聲。
陰山。長城。
這裡是大唐與蒙元帝國的邊境線,更是農耕文明與遊牧文明地理分界線、還是人族與妖蠻的文化分界線。
陰山以北,就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與大漠。
陰山以南,才是人族富庶的農耕區。
歷朝歷代,為抵禦草原戈壁妖蠻入侵,不斷耗費巨資、修築長城,但屢屢遭到破壞,更在數十年中,淪為妖蠻鐵蹄之下經常踩踏的淪陷區。
可今日,一隻旗幟鮮明、盔明甲亮的人族軍隊,重新奪回了這長城故地,並升起了威嚴無比、明黃閃閃的大唐龍旗!
大唐龍旗,迎風招展,飄揚在雄壯悲涼、卻略顯殘破滄桑的萬里長城上。
杜預在宋佳霖、裴十二、王文昭、陸江、林星河、弄玉等人的陪同下,踏上了長城最高處的城樓。
眾人遠眺長城內外,風景如畫,一時間感慨萬千。
宋佳霖哈哈大笑,一指杜預:「你吹的牛,竟然實現了!你在長安,上出師表,說要在一個月內,收復大唐全部失地。」
「當時,天下人都以為你在胡吹大話。」
「蒙元、大漢、東齊、列強,連大唐朝廷都沒有人相信,你真的能一個月內完成這不可思議的壯舉。」
「畢竟,從長安走到邊關長城界,也需要近一個月。」
「而擋在你面前的強敵,多達百萬。金城湯池的堅城,不知多少座。」
「外有強敵,內有叛亂,前有當路虎,後有中山狼,明有明刀,暗有冷箭,戰場近有妖蠻,廟堂之上還有奸佞,龐大勢力居心叵測,外憂內患,隱憂重重,便是聖人下凡,也休想幾年之內,收復大唐全部失地。」
「但唯有我,知道你是玩真的。」
「今天,看天下還有誰?敢再說一句,杜預做不到?」
宋佳霖說著說著,眼淚突然奪眶而出:「若老師還在,聽到你帶官軍收復河南河北,該有多高興啊?」
「嗚嗚嗚···」
提起死去的田洪鳳,趙明/慧、馮正幾個從滁州出來的讀書人,都是田洪鳳的弟子學生,哭成一團,潸然淚下。
杜預也閉上眼睛,任由熱淚奪眶而出。
「老師,我終於完成了對您的承諾。」
「我庶竭駑鈍,攘除奸凶,驅除韃虜,恢復疆域,重整山河,大唐江山破碎,卻又破鏡重圓,金隅無缺。」
「我站在陰山上,終於可以告慰您老人家的在天英靈了。」
眾人心潮澎湃,默然流淚。
天空中,似乎有一道流星,划過。
雲捲雲舒中,仿佛有一位嚴正剛毅、又帶著慈祥的老人,斧劈般剛硬的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絲欣慰的微笑。
公孫大娘拔劍在手,三尺龍泉,龍吟陣陣,一雙剪水秋瞳,清冽而平靜,飽含深情凝視著杜預。
「別說別人,我都不信。」
「覺得你是虛言大話。」
「但,你用實際行動,兌現了【出師表】,讓我不得不佩服。」
「小女子,給你賠禮了。」
公孫大娘盈盈下拜。
杜預急忙擺手,將她扶起來。
木蘭也心潮澎湃道:「連我們這些跟隨公子最久的,也沒想到【出師表】,說一個月收復國土,真能一個月收復。更別說別人了。」
趙明/慧雙手擎天,放聲高歌:「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馮正激動唱和道:「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芃芃、高翰林、徐士林、陸江、梅堯臣,一個個書生讀書人,回眸長城內外,俯瞰陰山,遠眺草原,都激動得難以言表,滿臉通紅。
吹過的牛皮,竟變成了現實。
這一刻,無上榮光。
這一刻,如在夢境。
陸江突然向杜預拜/謝下去:「江東,陸家,陸江,拜見主公!」
杜預一臉懵:「幹嘛?為何如此大禮?」
過去,陸江雖然尊重杜預,但從未以「主公」稱呼。
主公,這稱呼意味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