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打開阿拉伯世界的鑰匙
話說出口。
趙忠有一些緊張。
在德里這一段時間,他也在打聽阿拉伯國家。
更西邊沒有打聽出來,但是最少他打聽出來,埃及,整個阿拉伯半島都在阿拉伯世界統治之下。有一位蘇丹的擔保,不敢說,一路向西暢通無阻。最少能夠減少很多風險。
他此行西行的任務就完成了。
德里蘇丹沒有直接說擔保的事情,而是問道:「你們有什麼貨物?」
趙忠立即呈上清單。
前文說過,阿拉伯國家對商業十足重視。
所以這種蘇丹直接參與商業行為的事情,很常見。甚至蘇丹有自己的商隊,也是正常的事情。
德里蘇丹看到上面的物資大吃一驚。
「你們居然有這麼多糖?品質如何?」
趙忠立即送上樣品。
德里蘇丹用手指蘸了一些白糖,深入嘴裡。一瞬間,眼睛都亮了。他從來沒有嘗過品質如此高的糖,一點點雜味都沒有。只是單純的,沁人心脾的甜。
「這些糖都是這種品質嗎?」
「是。蘇丹可以派人去檢查。」
「這些糖,我們都要了。」德里蘇丹說道。他意識到這糖一定不愁銷路。不管自己消耗掉,還是轉手賣給西邊,都是大賺特賺的事情。但蘇丹隨即想起一個問題:「你們的價格太高。國庫里沒有這麼多錢。」
德里蘇丹國剛剛打了一場打仗,雖然說國庫里還有一些錢,但那都是有用處的。一下子逃出這麼多錢,根本不可能。
趙忠立即搖頭說道:「殿下,您覺得這糖真不值這個價嗎?」
值,怎麼不值。德里蘇丹心裡明白,這個價格已經很公道了。如果是他,定然往上加價。
這其實也是虞醒定價策略。
白糖不能是奢侈品。
奢侈品走不了量,走不了量,就不能帶動國內,甘蔗種植,榨糖業的發展,就不能消耗鋼鐵產能。朝廷收得稅也會相當有限的。
虞醒定的價格,固然讓產業鏈各頭,大賺特賺,但是對於糖在整個世界上價格,只能算是平價了。
畢竟,在工業革命之前,甜味對整個世界都是稀缺的。甚至在大規模工業製糖之前,甜味也是稀缺的。為什麼很多老一輩,對可口可樂印象深刻,不就是甜嗎?
趙忠也不能真讓買賣做不下去。
趙忠說道:「殿下可以用德里的貨物來交換?」
「你們需要什麼?」德里蘇丹說道。
「馬與棉花。」
德里蘇丹說道:「阿拉丁,這一件事情你負責的吧。」
「是。」阿拉丁行禮說道。他轉過來對趙忠說道:「我給你看最好的戰馬。」
******
肩高一米五以上,馬頭在一米七左右的高大戰馬出現在趙忠面前,趙忠都驚呆了。
這種戰馬,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蒙古馬要比滇馬大,但蒙古馬在這種馬前一比,就變成了驢子。
而且這戰馬非常通人性。阿拉丁一招手,就大腦袋來恭阿拉丁的手。
這戰馬乃是阿拉伯馬與印度當地戰馬的混血種,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作為最頂級的印度馬種。
南宋本來就缺馬。趙忠在臨安也沒有見過這等戰馬。而雲南的戰馬多俘獲自蒙古,蒙古馬居多,根本沒有這樣的高大的戰馬。
「這是龍種吧。」趙忠忍不住說道。
沒錯,按照中國古人對馬的評價,這種馬,已經可以歸為龍種之列了。
趙忠也沒有想過有這樣的收穫。
他之所以提馬,是因為雲南缺馬。他來的時候,看見了德里蘇丹國的騎兵。這才像從德里蘇丹引進一些馬匹。他離開雲南的時候,虞醒已經下令開始推廣棉花了。
雲南,西海一些地方,本來就有棉花種植,雖然數量上不多。
但是虞醒既然有心在紡織業上下功夫,推廣棉花種植,宜早不宜晚。
趙忠這一次來印度,本來也有求購棉花的需要。
畢竟,如果僅僅賣給對方東西,不從這裡買東西,貿易不平衡,這生意遲早做不下去的。
阿拉丁問道:「此馬如何?」
趙忠明知道該壓價,但也忍不住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的馬。」
「那價值一千貫如何?」
德里蘇丹國不用銅錢,他們用的金銀幣。阿拉伯帝國全盛時期發行了很多金銀幣,叫第納爾。這裡一千貫來計算,本質上是指一千貫的糖。
算是一種計價單位。
趙忠討價還價,最後以五百貫一匹成交。但是也僅僅買了十匹而已。
這種戰馬,德里也沒有多少。
但是次一等的戰馬,就買了五百匹。
其實還可以買更多。但是海上運輸馬匹,趙忠他們也沒有經驗。故而不敢多買。更有很多棉花抵帳。最後用一些金銀幣結算最後的差額。
趙忠私下裡算了一筆帳。
這一趟公司最少賺了六七十萬貫。而且棉花與馬匹轉手,應該又能賺一筆。
「跑一趟,就能賺一百萬貫?」趙忠有些不敢相信:「什麼時候,錢如此容易賺了。」
不過,趙忠賺。德里蘇丹也不虧。這些糖。他不會全部吃下,會立即安排人去專賣。相信加價之後,還是會有市場的。甚至讓德里蘇丹有了一個想法。那就是當雲南貨物在阿拉伯世界的總經銷商。
這利潤自然是大大的。
「趙兄。」阿拉丁說道:「我這一次出使雲南,還請你多多關照了。」
「殿下,你身為王子出使雲南?這------」
阿拉丁輕輕一笑,不說什麼。
他是王子不假。也最有可能繼承也不假。但是德里蘇丹國內部競爭也是非常殘酷的。他留在德里,也未必能登上寶座。而他在雲南看到了機會。
「趙兄。」阿拉丁將趙忠的貨物清單,拿出來,指著上面一些東西,說道:「這些東西的價格,是真的嗎?他的品質,也與你船上的東西一樣嗎?」
趙忠一看,卻是兵器。
托虞醒的福。
雲南冷兵器成本已經低到極點,幾乎就值一個鐵的價錢。軍中制式武器,一刀能將人頭砍下而不捲刃的。也不過一百多文。至於更次一等的。就更便宜了。
這個價格在德里蘇丹這個就是令人髮指了。
冷兵器從來是消耗品。
一般來說,一場仗打下來,打廢幾把刀,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別人都被糖注意到了。阿拉丁因為與趙忠接觸的比較多,也見過趙忠護衛的所用的武器。
火銃火炮都藏在船上。沒有帶下來,有專人看守,也是以防萬一。而這些冷兵器,不管是長刀長槍,乃至於弓弩,都沒有隱藏的必要了。
畢竟,出門在外,不帶一些傢伙,才算是奇怪的。
趙忠立即感覺到了商機。
他很清楚,虞醒是靠著賣鐵,有了第一桶金。一直到了現在。
現在雲南的鐵賣不出價格了。並不是雲南的鐵沒有競爭力了。而是雲南周圍的市場,都已經飽和了。而德里蘇丹這裡卻不一樣了。阿拉伯海上的商路,阿拉伯人自己都打出狗腦子了。誰還留給外人啊。
「是真的。」趙忠略作詫異的說道:「我們的兵器一直是這個價格。已經好幾年了。怎麼殿下不知道嗎?」
「一直是?」阿拉丁心中有些惱怒。
德里蘇丹每年花在兵器上的錢,決計不在小數。而今才知道,有這麼價美物廉的兵器。自然覺得自己花了冤枉錢。
但僅此而已了。
卻不想趙忠添油加醋,說道:「殿下可知道蒲家?」
「蒲家?」阿拉丁沉思片刻,說道:「有點印象。」
蒲家在南海是巨無霸,但在阿拉伯海僅僅是普通海商的一員。這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多年前旭烈兀妻子病故,必須讓妻子部落嫁女兒為繼室。
這種傳統就類似於,姐姐死了,妹妹給姐夫續弦一樣。
但是旭烈兀已經在伊朗了。陸路不通。
完成這一件事情的就是蒲家。蒲家將新娘從南海送到伊朗南部海港上岸。
可見蒲家對整個航海線路的控制權。
在阿拉伯海,蒲家或許沒有在南海那麼強勢。但也絕非無名之輩。
「蒲家在中國沿海,是我等死對頭,但是依舊從我這裡買了很多鐵器專賣到元朝去。不知道,你們又沒有從蒲家哪裡買武器?又是什麼價格?」
阿拉丁臉色越發難看。
他印象中,的確從蒲家採購了一批武器,數量不多。但價格昂貴,下面人也都很滿意。
畢竟德里蘇丹國也不是白痴,這種武器更多要寄希望於本地生產,不能完全採購外人的。
而蒲家更是簡單,海商放著暴利不去賺,難道主動降價。即便後世,很多銷售渠道利潤也是讓人很驚訝的。只要能賺錢,給雲南分銷又如何?
阿拉丁明知道趙忠是在挑撥離間。但是阿拉丁仍舊對蒲家很不滿意。
被人騙了的滋味,自然是好不了的。
更不要說,雲南展示出如此大的價值,大家有這麼多合作要談,即便是為了合作夥伴,給蒲家一棍子,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