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獨屬於自己的城池
深夜，沃羅河谷的市政廳內，市長麥爾肯看著內閣發來的關於布萊德伯爵和薩爾丁領主的調查告知函，忍不住捻須而笑。
「呵呵，內閣終於將案件查清楚了。」麥爾肯感慨道：「拖了這麼久，這兩件案子終於塵埃落定。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一旁的市長隨從輕聲問道：「大人，這信里說了什麼，讓您這麼高興？」
麥爾肯微笑道：「內閣確認了布萊德伯爵的罪行，他們果然犯下賣糧資敵的大罪，實在是貴族中的敗類！」
「大人果然慧眼！」隨從立刻恭維，隨即問道：「那薩爾丁呢？」
「內閣完全沒有追究他斗殺貴族的罪名。內閣的朱利安大人認為他擊殺布萊德伯爵是正義之舉，間接切斷了邪獸人軍團的糧道。不僅無過，反而有功！為表彰薩爾丁的功勞，國王親自下令，將薩爾丁領主封為男爵。屆時，我將代表王國，親自為他授勳。」麥爾肯說道。
說到這類，麥爾肯有些感慨道：「這年月，賣官鬻爵橫行，王國的爵位是越來越多，授勳是越來越隨便。新封男爵竟然不用回到王城面見我王。」
隨從呆了一下，輕聲說道；「這個薩爾丁領主完全無視我們市政廳，更加無視王國的調查令，連王城都沒去。給他個不予追究就已經是網開一面了，怎麼還撈了個功勞和爵位？」
麥爾肯微微搖頭，看著自己的隨從，語重心長道：「小格林，話不能這麼說。不管他多麼不體面，他也是我沃羅河谷的功臣。還是不要隨便質疑王城的決定。」
「是，大人，還是您心懷寬廣，是個真正的紳士。」隨從再次恭維道。
麥爾肯微微一笑，將調查告知函交於隨從收好，望著窗外，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他猜測內閣之所以向薩爾丁如此示好，原因大概有三個，一是看薩爾丁有些實力，現在北境形勢堪憂，內閣大臣朱利安想要拉攏他為國效力罷了；二是北境諸軍團目前越來越離不開他的鍊金產品；三是這些天來沃羅河谷有不少人為他說好話，其中甚至有阿諾德侯爵和維文子爵的人。
麥爾肯心中知道，那些大人們只是被形勢所逼，想通過赦免薩爾丁，甚至將薩爾丁封爵來穩住沃羅河谷的局勢。並不是真的認同薩爾丁的行為。
畢竟薩爾丁多次藐視內閣調查令，並且多次殺害貴族，已經很直觀的說明了薩爾丁對克萊王國的王權並沒有任何恭敬之心。
麥爾肯知道內閣絕對不會喜歡這種刺頭，說不準日後某一天內閣就會對薩爾丁秋後算帳。
否則克萊王國的領主們有樣學樣，王國還不亂了套了。
基於多年的政治嗅覺來看，他感覺自己能夠預見到薩爾丁領主的未來。
那便是在內閣的命令下，薩爾丁男爵會成為一條克萊王國的一條惡狼，不斷的撕咬邪獸人，發揮著炮灰的作用。
而提拔薩爾丁的內閣大臣朱利安，則會躺在薩爾丁的功勞簿上，不斷攫取著運籌之功。
直到有一天，薩爾丁戰死沙場，為王國奉獻出最後的利用價值。
他的畫像會被高掛在沃羅河谷的市政廳牆壁上，他的事跡會被廣為傳頌。不過他的人卻已經不在了。
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好多次，那些在戰場上戰死的高級將領，有很多都是因為大人們的暗自籌謀。
而那些能夠帶著財寶平安歸來的將領，又哪個不是那些大人們的心腹？
所以麥爾肯認為自己絕對不能對薩爾丁太過親近。一旦跟薩爾丁走得太近，內閣或許會讓自己去做薩爾丁的後勤輔助。
那樣說不定自己便稀里糊塗的跟著薩爾丁陪葬了。
這種事情，還是交給亞力士子爵來做吧。畢竟他和薩爾丁交好。
想到這裡，麥爾肯甚至連封爵儀式都不想出席了。
他現在唯一的願望，便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逃得越遠越好。
反正布萊德伯爵之前給他的錢財，都已經轉移到遠在克萊王國南部的家中了。
自從布萊德伯爵被幹掉之後，他再也沒有了賺錢渠道。這個鬼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幾天後，在春光明媚的四月底，洛莫在他的莊園接見了內閣大臣朱利安派來的使者。
這位使者是薩爾丁莊園所接見的身份最高貴的使者。當然，除了那位不請自來的馬丁伯爵。
洛莫不僅親自接待，還為他舉行了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
畢竟他代表的是內閣大臣，傲山領主，侯爵大人馬克·朱利安。
說起來，洛莫對朱利安侯爵並不了解。他只知道這位內閣大臣去年才升任內閣，同時擔任著中軍提督的職位，手下有四個騎士軍團。是軍事大臣的左膀右臂。
在去年年尾的獅心堡戰役中，格蘭漢公爵慘勝邪獸人軍團，身受重傷回到王城。
按照王國的慣例，朱利安本來應該代替格蘭漢公爵擔任北境軍團的總督。然而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躲避了這次任命，始終待在王城巋然不動。
由此看來，這位朱利安也是一個偷奸耍滑，頗有能量之人。
洛莫尚未見到這位大人，但是對他已做了初步的判斷。
當然，這些信息還不夠，今後，他還會繼續搜集朱利安大人的更多信息。
由於是這位大人一力保舉的自己，按照克萊王國的一般傳統而言，自己便算是朱利安的人了。類似於靠山和小弟的關係。
按照克萊王國的貴族規則，洛莫要將這位朱利安大人當做老師看待。別人也會理所當然把他當做朱利安的人。
既然已經建立了一定的附庸關係，洛莫就必須得了解一下自己的這位『恩人』，到底是位什麼樣的人。
其實在洛莫自己的認知中，馬丁伯爵和亞力士子爵才能稱得上是自己的靠山或者恩人。
因為他們都曾經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誠心幫助過自己。
而這位朱利安大人是不是真的誠心幫助，尚且存疑。畢竟自己這幾件案子牽涉的利益很多，誰知道這些大人物都打得什么小算盤。
在那位朱利安的使者當眾宣讀了調查告知函後，洛莫的騎士團眾人登時便將心放了下來。
接下來，使者又提醒洛莫，半個月後國王的命令會正式下達，到時候，授勳的命令也會同時進行。他囑咐洛莫對此要早做準備。
洛莫聽到這裡，微微點頭，心想自己已經好久沒出過薩爾丁莊園，看起來這次不得不出去轉一圈了。
在宣讀結束後，洛莫少不得給這位使者塞了一大袋子的金幣。
感受著袋子中沉甸甸的重量，使者頓時眉開眼笑，連語氣都柔軟了許多。
他又向洛莫傳達了朱利安對洛莫的鼓勵和激賞之詞後，輕聲說道：「薩爾丁領主，你的案件十分複雜，不管是內閣，還是皇家法庭，對你的看法都是十分不利的。是我們的朱利安大人力排眾議，力保的你。你可要記得這份恩情啊。」
「當然。」洛莫微笑道：「對於朱利安大人的這次援手，薩爾丁莊園上下無不對朱利安大人感激莫名。我這個人也沒有什麼別的本事，準備了一批鍊金藥品，都是高階品質的，還請使者大人代為敬獻。」
「如此，足見你的心意了。」使者臉上露出微笑道。
在北境，乃至在克萊王國，誰不知道薩爾丁出品的鍊金產品之精良。這份禮品自然是誠意十足。
「那我的呢？」使者直接問道。
「當然，使者大人我另有一番孝敬，還請放心。」洛莫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說道。
「哈哈，那就多謝了。」使者心中頓時大感暢快。
他來之前還頗有些擔心這位連殺數名貴族的薩爾丁領主是一個粗魯物質的屠夫。
卻沒想到，這傢伙不僅看起來頗有紳士風範，對官場的風氣也如此上道。這令他十分滿意。
在送使者離去後，洛莫臉上原本帶著的笑臉頓時便收斂了起來。
他不想讓別人以為自己只是一個喜歡殺人的村漢，因此這次表現得圓滑了一些。畢竟身在局中，還是要尊重一下遊戲的規則的。
只是經過這件事，他對朱利安大人也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
能夠派遣來這樣一位公然索賄的使者。要麼朱利安大人是一個不會約束下屬的無能之人，要麼他本人便是這麼一副德行。
洛莫還是偏向於後者。畢竟能混到內閣大臣的位置，怎麼說也不能算是無能。
不過索賄並不是一件壞事，洛莫倒樂於用這樣的方式來穩固關係。能用錢來為自己王城尋找到這樣一位靠山，何樂而不為？
只要不被調出沃羅河谷前往邊境線，其他的洛莫都不在意。
送走使者的幾天後，薩爾丁得到赦免的信息在沃羅河谷廣為傳播，薩爾丁莊園終於變得絡繹不絕起來。
那些原本與洛莫劃清界限的貴族，此時紛紛上門，想要巴結洛莫。
而那些原本私下與洛莫偷偷交易的貴族，此刻更是滿心歡喜，大張旗鼓的進入莊園交易。
在經歷了幾天接待貴族的喧囂之後，洛莫終於得了空閒，重新視察起薩爾丁碼頭和薩丁城來。
老巴倫親自跟在身後，為洛莫介紹著：
「主人，自從上次那個裴博娜女士施展比主人稍遜一籌的魔法為我們拓寬河道後，碼頭可容納船隻的數量比之前多了兩倍。更關鍵的是，以往只有小船才能航行，需得到下游其他貴族的碼頭才能轉換大船，十分不便。現在的話，河下的淤泥被裴博娜女士的魔法沖刷肅清，就算是大船也能輕鬆航行而不用害怕擱淺。說起來，裴博娜女士對我們莊園的幫助實在是很大。」
洛莫頓時微笑道：「既然她的幫助很大，那你還強調她的魔法稍遜我一籌？」
「這是她上次來的時候說的。」巴倫笑道：「我們當面讚美她的時候，她就會這麼說。好像時時刻刻都要跟主人比較呢。」
洛莫聽到這話，立刻問道：「她又有來過嗎？」
「是的，三天之前剛來過一次。」
「怎麼你們沒有稟告我。」
「她上次來是來進貨的。特意不讓我通知您。」巴倫解釋道：「主人，這位裴博娜女士長相絕美，實力強大，還如此幫您，您是不是.」
巴倫沒有說下去，但是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作為一名老管家，他已是多次提醒洛莫關於娶妻的事宜了。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
不過洛莫此時卻並沒有這個打算。
妻子和情人不同，是需要相互立誓，締結契約，成為家人的。
多一個家人，便多一份羈絆。洛莫暫時還不想讓自己分心。這也是他一直注意著，沒有讓自己那兩個陪床侍女孕育子嗣的原因。
說白了，他並沒有將延續薩爾丁家族的使命放在心上。他的想法，從來都是默默提升自己。
至於綿延子嗣，必須要等到他確保消除了外界的危險後，才會去考慮。
在他看來，如果自己的安全得不到保證，綿延子嗣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
老巴倫不懂洛莫的心思，他只是十分疑惑，自己這位主人為何能如此沉得住氣。
當然，他知道這不是自己能質疑的事情。他只要盡到自己提醒的義務，便算是完成了管家的職責。對已經逝去的老爺也有了交待。
接下來，巴倫領著洛莫穿過石橋和碼頭，進入已經初具規模的新城：薩城。
其實洛莫本來想給自己這個新城取一個閃亮點的名字，無奈這段時間以來的貿易實在是太頻繁了。
還沒等自己好好取名，那些商人們自己便胡亂取了起來。剛開始是叫薩爾丁城，後來覺得拗口，乾脆變成了薩城。
這些貿易隊伍，帶著薩城的名字，早已傳到了河谷之外的廣闊世界。
洛莫看到名聲已經打了出去，再換名字顯得有些不合適，只好作罷。
如今的薩城，貿易全部集中在靠近碼頭的城北。城門口各種商人進出頻繁，熙熙攘攘的，竟比沃羅城還要熱鬧。
他軍隊的同僚們，那些預備營的營官，如今也都在薩城獲得了自己的商鋪。其中裴博娜的父親維文子爵更是在薩城開了兩個商鋪。
如今都已經漸漸走向了正軌。
洛莫路過的時候，還往維文莊園的商鋪瞟了一眼，不過並沒有看到預想中的身影。
除了用作貿易的北城，用作歇腳和娛樂的西城也已經逐步完善起來。
洛莫準備將南城當做居民區，而東城則用來作為職能部門的所在地。自己的宅邸也會安置在這裡。
看著這個今後將作為自己大本營的地方，洛莫心中十分感慨，獨屬於自己的城池，終於初具規模了。
他的要求不高，只希望這個城池，能成為整個北境，最璀璨的名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