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蘇洛身軀微微一震,想要掙扎,然而似是飲酒過多,四肢變得綿軟無力,只能任由邊無殊將他抱進了寢殿。
夜已深,殿中無人行走,屋內點了甜膩的暖香,讓人愈發難以自控。
邊無殊將蘇洛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中央,溫柔地幫他脫掉了靴子和衣物,就如同他們尚未入宮前那般服侍他最敬愛的師父,然後他側躺在蘇洛身邊用手指輕輕撫摸著他的眉眼。
雖是男子,五官卻要更加秀麗一些,圓圓的杏仁眼,秀挺的鼻子,豐潤的嘴唇,還有白皙無瑕的肌膚。
蘇洛雖生性暴戾,卻長得一副極好的皮囊,就算是同他有著血海深仇的仇人,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邊無殊痴迷地看著酒醉的蘇洛,喃喃道:「師父,你真好看。」
他的身體開始變得燥熱,就好像喝醉的那個人是他一般。
「你若……你若當我是你的師父,就不要做這種欺師滅祖的事情!」一番折騰,讓蘇洛稍稍恢復了一絲神智,他怒目圓睜地大聲呵斥道,企圖用僅存的師徒情分喚回他的理智。
沒成想,邊無殊只是搖了搖頭,低嘆道:「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我既來了,就不會白來。師父,徒兒知你最怕疼,我會……我會很溫柔的。你不要害怕,你不要怕我,你若怕徒兒,我會傷心的。」
說著,他快速地脫去了自己身上礙事的衣物,而後壓在蘇洛的身上,開始在他的唇上落下細細密密的吻,那珍視的模樣,就好像身下的人是這世間最為珍貴的寶物。
「邊無殊!你這個混蛋!你他媽快從我身上滾下去,你……唔。」被自己的徒弟如此輕薄,蘇洛氣得破口大罵,卻沒罵幾句就又被邊無殊更加用力地封住了口。
狠狠蹂躪了一番之後,邊無殊終於放過他那被親的紅腫的嘴唇,他看著蘇洛有些渙散的眼睛,笑道:「師父乖,聽話些,我會待你極好的,我會讓你……欲仙欲死,再也……再也離不開我。」說著,他又低下頭去,將一串溫柔而繾綣的吻烙在蘇洛纖細而優美的脖子上。
大約是蘇洛終日與藥材為伍,他的身上總是散發著淡淡的藥香,邊無殊一邊吻,一邊貪婪地嗅著他的味道。
這,令他安心又眷戀不已的味道。
這味道總會讓他想起年少時兩人互相依偎的日子。
只是,他回味了一下口中的滋味,發現蘇洛的肌膚竟然有一絲詭異的甜滋滋的味道,非常淡,若不是仔細品味並不易察覺。
突然,邊無殊想到了什麼,他憤怒地抬頭看向蘇洛,只可惜還來不及做任何事就眼睛一黑,瞬間沒了知覺。
感受到了身上的重量,一瞬間,蘇洛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變得清明,全然沒有方才那般酒醉的模樣。
他伸手推開了壓在他身上的邊無殊,又坐起來仔仔細細瞧著這個忤逆不道的孽徒,最後用力甩出一個耳光,又低罵一句,「去死吧!」。罵完之後,仍舊覺得不解氣,又站起來,踹了邊無殊一腳,這才稍稍解氣。
隨後,蘇洛翻身下床,從床底拉出一隻黑色的布袋,將裡面早就準備好的太監的衣物拿出來穿上,做完這一切,他又朝著角落喊了一聲,「霜降,出來吧。」
早就偷偷候在一旁的霜降飛快地跑了出來,她也已經早早裝扮成了太監的模樣。
「大人,陛下……陛下沒事吧。」霜降不敢靠近龍榻,只能踮著腳尖伸著脖子悄默默地張望著。
聞言,蘇洛跳上床報復性地踩了邊無殊的肚子一腳,只見他擰著眉輕輕呻吟了一聲,隨後又沉沉地睡去了。
「你瞧,還是活的。」
霜降知道這蘇大人不同於常人,可是看他這般隨意毆打新帝,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她都有些後悔同他合作了。到時候若是東窗事發,蘇洛不一定會有事,她想必是小命不保了。
「行了,收起你吃驚的表情,咱們得快點行動吧,等旁人發現可就走不了了。」蘇洛朝著霜降翻了個白眼,就想利落地跳下床去。
只是還沒等他來得及行動,邊無殊這邊卻突然有了動靜。
他的身體雖然被藥物控制了,但是意識卻還是清醒的,他聽到蘇洛想要和小宮女一起私奔出宮,氣得恨不能立馬醒過來抓住蘇洛好好懲罰一番,然而,現實是他什麼都做不了,哪怕只是睜開眼這樣簡單的時候也無法做到。
「別……走。師父,你別走,不要……不要離開我!」他表情痛苦地輕聲喃喃道,甚至想要伸手抓住蘇洛的腳踝。
見狀,蘇洛一驚,眼神里流出複雜的情緒。
邊無殊跟了他這麼多年,為人謹慎又頗通醫理,所以蘇洛這才想出了這樣曲折婉轉的法子。按理說前幾日那隻加了藥的燙傷膏,配著今晚的香薰和他脖子上提前塗好的藥水,三管齊下形成一種不易察覺卻又藥效猛烈的迷藥。這樣的猛藥用下去,即便是頭大象,也是醒不過來的呀。
只是,這邊無殊怎麼可能還會有意識呢?
難道,他竟真的如此不舍自己的離去?
「大……大人,陛下是不是要醒過來了啊啊啊啊?!」霜降忍不住開始抱著頭尖叫,眼睛裡滿是驚恐。
蘇洛嘖了一聲,忍不住罵道:「小聲些,難道你是想把外面的人引過來不成?多大點事兒啊。」
說著,他一揮手,將藏在指縫中的蒙汗藥撒在邊無殊的鼻尖,終於,這一次他頭一扭,發出綿長的呼吸聲。
「呼。嚇死我了。」霜降後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慶幸道:「幸好大人善於用藥,不然咱們今天也不會這麼順利。」
「別說了,走吧。」蘇洛抬腳向前,卻發現自己動不了。
他低頭一看,竟是邊無殊的手緊緊抓著他的褲腳。雖然他依然昏迷,可是手指卻用力到指關節都有些發白。
霜降見他如此怔忪的表情,忍不住輕喚一聲:「大人……」
蘇洛連忙回了神,蹲下來開始用力掰他的手指,可是怎麼用力卻也還是無法掰開。他努力忽視胸口微微泛酸的感覺,取出藏在靴子裡的匕首,手起刀落麻利地割下了褲管的布料。
隨後,兩人朝著殿後跑去,按照原定計劃一路摸黑向宮外進發。
永別了,邊無殊。
願往後餘生,再也不復相見。
路上偶遇一片竹林,冬日裡冷風凜冽,吹得它們發出簌簌聲。
讓蘇洛忍不住想起了多年前的那片充滿血腥味的竹林。
那是一切故事開始的源頭。
……
五年前。
孤山上竹林深處。
「你這個臭小子到底想要想幹什麼?!快他娘的放老子下來!」
男子的四肢被繩捆綁著,整個人被拉成一個大字懸於空中。他的表情驚恐,滿臉的血污讓人看不清五官,頭髮更是骯髒成一縷縷地貼在臉上,嗓子似是被刀割似的沙啞。
「呵,還能這麼中氣十足地罵人,看來你在獄裡過得不錯呀~」蘇洛嬉笑著打趣兒,眼底卻只有寒意,此時他正慵懶地靠坐在一棵大樹下。
被綁的男人名喚麻六子,是一個走街串巷賣小玩意兒的小販,今天剛從牢里放出來,只是他一出城門就被蘇洛迷暈綁到了這裡。
麻六子奮力掙扎著,手腳被勒地滲血,莫名地,他感覺到四肢被拉扯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似是要將他整個人撕裂一般。
即便如此,他還是咬著牙繼續嘴硬,「姓蘇的小混蛋,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的底細,你他媽最好現在就把你爺爺我放下來,不然等我下去了,有你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