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懲罰

  祠堂內，沈勰已經跪了一夜。忽地，落鎖的聲音響起，不是很緊湊的步調，人一步一步地逼近。剛亮堂起來的屋子，沒多久又陷入了陰暗中。

  「你這是想好要和我死磕到底了?這門親事你不接受只會後患無窮。」

  「父親，還望三思行事。這門親事我不會同意的。後患無窮，也可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已然如此艱難了。」

  「兩家定貼已成，婚期已定。你若想反悔，大可隨意胡鬧，蕭家姑娘左右也不過落一個名聲。」

  「父親，這事全然無道理，相親未成，怎就有了婚期？父親何苦執意如此，汲汲營營到頭來連累了人家姑娘。」

  父子兩個僵持著，屋內的燭火肆意燃動。

  「既然如此，蕭家姑娘你不想娶，那便我替你堂哥牽個線，左右也是沈家的媳婦。」聞言，沈勰只覺得父親不可思議。原本跪在蒲團上跪著的人，卻慢慢的搖晃著站了起來直面沈柊。

  「父親，你真是瘋了。」顯然沈柊並不在乎這等逾越之舉，他只是向前走了幾步，點燃了幾根香插在祖宗牌位之前。

  「孰是孰非，你明白就好。想來你會明白選擇什麼的，收拾一下出去吧。明日你帶禮再去一次蕭府。」

  沈柊邁步走了出去，只剩下沈勰盯著面前的祖宗牌位，這條路終究是沈家走的急了，也是自始就錯了。沈聶是什麼人，只會害了蕭家那個姑娘。

  次日，蕭府門外甚是熱鬧，沈勰帶著備好的彩禮登門。在前廳內與蕭顯交談良久，見過了府內長輩用過午飯後，蕭玥七陪著沈勰在府內遊逛。

  「蕭姑娘，一切終究還是沒能如我們的願，緣分命定啊」，沈勰開玩笑的說著。

  「還真是，這場婚事於你我而言好也不好。」未等蕭玥七下一句話說出來，沈勰就接住了話頭。

  「無論如何是沈某愧對於你，女子婚嫁乃一生大事，可惜姑娘遇人不淑，我是一個無能之人，無法替姑娘擺脫眼前的困境，甚至以後大可能連累姑娘飄搖。」

  眼前的人滿是愧疚之色，第一次見面他就這般貶低自己，今天亦是如此，託詞嗎？蕭玥七一時摸不清這個人的性子了，他好像有點剛正的過頭了。

  「你不必如此，現在的我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循禮走罷了。日後做到相敬如賓可好？」

  「姑娘大可放心。」這時，沈勰將手中一直拿著的盒子遞給了蕭玥七，示意她打開看看。

  細細觀賞，君子蓮纏繞著半個盒身，看盒子的大小應是釵盒，但是和鋪子裡的普通首飾盒子相比尺寸又稍大了些。

  打開盒子後，裡面靜置著兩對釵，一個顏色素淨些，一個則是金的。寓意甚是好，蕭玥七好像知道這是幹什麼了。

  「姑娘若不嫌棄，可容我冒昧替你簪上。」蕭玥七微微點頭後，沈勰便拿起金釵插入其發間。這一瞬，兩人都愣了神，似曾相識的一幕。

  僅僅一瞬，兩人又若無其事的避開了距離。不過兩個時辰，沈勰便辭去。晚間用過膳後，蕭玥七無甚可干，想起白天的事便打開了妝奩前的釵盒。

  鳳凰于飛的金對釵總是會在著眼的那一刻深深牽引住來者的目光。展羽翱空，凌空長鳴，細節之處無一不是千錘百鍊的結果。

  蕭玥七撥弄了幾下鳳凰口中銜著的流蘇，一旁侍候的夜聽看著眼前的小姐，心裡不由得好笑。

  「看來未來姑爺的插釵深得小姐歡心呢。」蕭玥七轉身回著話

  「你這丫頭到是從哪裡看出來我歡心了，只是簡單的細細觀賞了一番。」夜聽沒有接話，只是臉上淺淺的笑意依舊很是晃眼。

  「相逢相識了無幾，良緣易結是為喜。」

  一番折騰後，蕭玥七很快入了夢。只是這夢不甚安穩、奇怪。

  金簪、乘馬奔來的少年人、黃色的樹林，大火、愈發無力的身軀，忽然間二人間的距離被拉開了。此時，蕭玥七也緩緩睜開了眼，微微轉頭，看到的只有滿地傾瀉的月光，守夜的夜闌已然在床邊打起了盹。

  循例夜闌應守在外間，奈何蕭玥七身體不景氣加之偶爾驚夢，為了更好的看顧才破了例。

  思緒幾亂，良久蕭玥七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