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章 共眠

  屋內，夜聽服侍著蕭玥七褪去婚服上的霞帔，坐在了妝鏡前，夜聽慢慢的拆解著花釵，頭上的冠輕落桌面的那一刻蕭玥七隻感覺到身體裡好似竄走了幾個靈魂，整個人瞬間輕鬆了不少。在夜聽還忙著整理髮飾的時候，夜闌輕叩了兩下門帶著丫鬟們進了裡間。

  剛才外面的動靜屋內二人還是聽了些許。夜闌指揮丫鬟布完菜後，又隨著蕭玥七的示意一併退了出去。

  待到門關後，蕭玥七才移步於正廳的桌前，夜聽在一旁靜靜的站著。

  「夜聽，你在我身邊服侍已有十年之久。我知你來路，遞了這麼多年的消息累了吧。我不愛聽說辭，你也不必糊弄。」敲打完後，蕭玥七拿起筷子淺夾了碗裡的米飯，這蟠桃飯清香爽口還是不錯的。

  屋內的情緒瞬間沉悶起來，吃飯的人依舊波瀾不驚，夜聽已然跪在了旁邊。

  「是奴婢擾了小姐用膳的心情，這麼多年屬實是辜負小姐了，只求小姐還肯讓婢子侍奉左右。」

  「我不知你是怎麼想的，妄想幾面取利的僕人換你是用還是不用？沒有走斷的路，只有被奸人混淆的心和眼。多的不說，明日你便回蕭府找正真的主子，順便幫我和母親問安。」

  夜聽始終沒有抬起頭「小姐，奴婢會聽從吩咐的。這麼多年來奴婢能感覺的到。婢子也想和夜闌一樣被親近重視，但始終而少了點什麼。兒時街頭被賣，天熱的卻連一口水都求不來，只能像個貨物一樣被吆喝著。辛得夫人恩惠終有安穩之地，此情難報。整整十年小姐待人也向來和善，奴婢作為近身的大丫鬟自是過得舒坦活得瀟灑，此恩難卻。一切是婢子三生有幸。」

  一邊吃著水晶膾一邊聽著夜聽說話，其實這些事蕭玥七都知道。眼看著沒了下文，蕭玥七淡定的拿起備好的絲帕擦了擦嘴和手。看著夜聽到「你起來吧，待會出去的時候讓夜闌來，早些回去歇著吧也不必當值了。我很想你當初是被別人帶走的，但是命中注定。」

  話落，夜聽準備給蕭玥七磕頭，動作到半便被對面的人攔住了。「你不必如此，於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何必呢？」微微側過的身子很快回正。夜聽醉後作罷起了身退出屋內，也對，何必多此一舉呢，從來就沒有人在乎過。

  蕭玥七又吃了些才讓人撤走。沐浴完，夜闌替蕭玥七絞著頭髮。蕭玥七一時興起，準備逗逗夜闌。還沒來得及張嘴，就聽到了敲門聲。蕭玥七接過帕子，夜闌去開了門，迎面是一股濃重的酒味。「姑爺」夜闌行了禮，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沈勰也知道自己是滿身的味道，還在猶豫要不要進裡間的時候，蕭玥七卻出來了。不知道是酒喝醉了站不穩還是怕熏到對面的人兒，沈勰微微的向後退了兩步。看著眼前雙頰和耳垂泛紅的郎君，蕭玥七詢問沈勰是不是比較難受，腦子有點混沌，沈勰本能的搖了搖頭。

  「還好吧，你別離我太近，我身上的味道比較重，姑娘家受不得。」蕭玥七忽然間覺得自己這便宜相公和大哥有時一樣的呆，怎麼自己會覺得他有點子正經的可愛呢。

  「沒事，你要不先洗漱一下吧，我找人幫你放點水？」

  「不用，你辛苦一天了，快些躺著去。這些事我自己來便好。但是你記得弄乾頭髮，不然睡著難受。」得到蕭玥七的肯定回答後，沈勰便讓門外準備好的隋文把水放在浴桶里，又免了院裡今夜的當值。

  沈勰洗好後，蕭玥七已經睡得很熟了，特意放輕的步調沒有任何影響。看著床邊留好的位置，沈勰很自然的掀開被子躺了下去，只是半邊身子有點僵硬，臉也不受控制燒的慌。但畢竟折騰一天了，整個人胡思亂想了一會也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夜很漫長，月光明亮了夜間的小路，偶有幾聲知了叫，假山上的一隻貓咪正慵懶的梳著毛髮。蕭玥七迷糊之間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安心，於是睡得更香了，不知不覺間兩個躺的板正的人依偎在了一起，彼此溫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