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章 託付

  看了會兒書，蕭玥七終於想起了自己還沒看信。打開信，寥寥幾句卻句句緊切要害。

  【玥七，今受命必赴京城且歸期無定。七日歸女，不能共赴，憾言萬千所述必不能彌，願寬恕一二即可。另，妝鏡之後有信一封需交予大哥，可快而不可怠。最後所託，無非妹妹和母親。辛勞所憂吾怨不能分擔一二，望珍重。有事可往西郊廢棄土地廟尋小乞丐安遠。】

  「夜闌，你速去我妝鏡後瞧瞧。拿著信親自交到大哥手中，萬不可假手於人。」打發走夜闌後，蕭玥七尋了身邊的伺候的小丫鬟隋桃注意觀望府里的動靜，特別是大小姐院裡的。經昨日一鬧整個府內都是提心弔膽，生怕哪干不好出了差錯。

  櫻桃年齡雖小卻是個機靈的，原本也是個小小的灑掃丫鬟，但合蕭玥七眼緣也就讓夜闌帶在了身邊。

  ——

  「大少爺，其餘的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了。姑爺走的時候只留下了封信，信已然送到，奴婢就先離開了。」

  「嗯。」看著夜闌出了門，蕭茗蕤拆開了信。看到尾，沒有絲毫猶豫的用火摺子點燃焚毀，靠在桌案之上，眉眼間滿是嚴肅。

  【務必不遺餘力保存證物，事起，最後一證必先呈上。其餘證物乃自保之物，需待塵埃落定方可顯現。一切按計行事。】

  十日後，沈勰必至京城。此一程生死難料，這麼多的人該如何保下。蕭茗蕤在書房裡很久都沒有出來，在孫婆婆的再三提醒下，秦舒接過了備好的午膳去了書房。

  聽到了開門聲，桌案後的人沒有抬頭，只是習以為常的吩咐了一聲。

  「竹安，午膳先放在桌上吧，不著急。」被喊著竹安卻是伶俐的將書房的門關上，屋內秦舒將飯菜從食盒裡擺放在了桌上。聽著聲音，蕭茗蕤剛要責備幾句不懂事的小廝，誰知看清來人後要出口的話愣是咽在了嗓子眼兒里。

  秦舒沒說話，自覺的拿起了筷子獨自享用著，蕭茗蕤就在書案後的椅子裡看著自家夫人笑。

  「夫人掛念為夫勞累，竟親自送膳。我不嘗這一口天理難容呀。」說罷，起身走來。秦舒心裡不爽快，也沒搭理，狠狠的嚼著口中的菜好似在泄憤。蕭茗蕤看著眼前的人到底是沒脾氣，軟著聲兒又哄著。

  「娘子，不惱了。辛苦你跑這一趟，我知你近來苦。別生悶氣了。」蕭茗蕤誠意滿滿的替秦舒夾了兩口羊肉，又盛了一些羊湯。

  「今日這乳炊羊看著甚是不錯，娘子賞面兒嘗嘗。」

  「你就會油嘴滑舌，孫婆婆一日不離我一日不安，還有這孩子哪能說來就來呀。天天撥算盤看帳本我手疼腦子更疼。」

  「其實這個也還好，這幾日特意減了量還算輕鬆，況且我安身立命要用。但自從那一晚後，孩子的事是催的愈發緊了。都怪你亂出什麼餿主意。」說到來氣處，秦舒直接放下了碗筷，不吃也飽了。

  說起那一晚，蕭茗蕤的耳根莫名的紅了，心跳的有些許快。嘴卻是自然的接過了話：「我這不是想著助你一臂之力嗎。」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秦舒也不淡定的咳了咳，這個話題很自然的被揭了過去。

  撤了膳，蕭茗蕤吩咐櫻紅將夫人手中要過的帳簿帶到書房中來，竹安則帶著幾個小廝放置了一張小巧的檀木書案。

  「夫人，我這番安排你可滿意。」

  「現在滿意了，那我就偶爾來躲躲懶，不然母親又要念叨我了。」

  「相公，我們現在也算是苦中作樂了。」

  好心情的轉了一圈，滄浪色的下裳也隨著微微擺動，袖口處的為數不多的黃白游色瞬間活了過來，蒼筤的披帛環著美人，甚是賞心悅目。

  姣好的面容在一顰一笑間悄悄地牽動了眼前人的心緒，這一個下午秦舒甚是自在。

  未時五刻，隋桃告訴蕭玥七，柳怔獨自一人闖入了府要見大小姐一面，被夫人攔在了前院裡，打手都準備好了。

  柳怔此時無異於火上澆油，現在的萬語荷只會讓這沈府可不是柳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之地成為現實。

  「老爺也在。」都是些什麼事，蕭玥七讓隋桃繼續盯著。

  前院

  沈父威嚴的站在中堂畫前面背對著所有人，沈母卻是倒在地上捂著臉，一支裝飾的小銀梳懸在髮絲上要掉不掉，水玉跪在地上磕下去的頭始終沒敢抬起來，廳外的所有的丫鬟小廝都低著頭不敢僭越。

  萬語荷扶著手邊的椅子站了起來，臉上的疼痛不減反增。水玉利落的起身退遠了些。

  「你沈柊好威嚴，今日打的可不止是我當家主母的地位，更是你沈柊後半輩子直不起來的腰。賣女求榮你可真是淺池子看水一眼望到底。」

  "夠了，如此錙銖必較，實在有失一個當家主母的風範，莫要仗著你那大哥便不把人放在眼裡，耍著驕縱大小姐的戲碼。」沈柊的言辭之中抑鬱不平之氣甚濃。

  「來人，夫人病重難愈，需好生休養。管家之權即日起交於應姨娘，府中一切事宜盡聽差遣。還不把人帶下去，今日之事若泄露一字，在場之人仔細掂量著。」

  「沈柊你比畜牲還不足，蛇蠍心腸也不足以表述你。管家之權怎可予她小小的妾室手中，我沈府的大少奶奶還好好的在呢！」沈柊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萬語荷被請回了院中，為了掩人耳目甚至去找了萬安堂的大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