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霆堯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
溫清離又拿了勺子和筷子放在他面前。
「顧總，吃飯吧。」
「嗯。」
顧霆堯煮的是青菜粥，裡面只放了一點點的鹽，溫清離吃了一口，味道竟然出乎意料地很不錯。
她想，這個世界上應該沒幾個人能吃到顧霆堯做的飯吧。
青菜粥配炒雞蛋，對顧霆堯來說屬實是有點簡陋了，但他什麼都沒說，把自己的那碗粥給喝了個乾淨，還吃了不少雞蛋。
兩人都吃完飯之後，顧霆堯問：「現在不難受了吧？」
吃飯之前他看到溫清離的臉色，就知道她應該已經好了。
不過，還是問一問比較保險。
「嗯，已經好多了。」溫清離說，「明天肯定能正常上班。」
顧霆堯有點無語。
他這樣問又不是怕她明天上不了班。
這個女人怎麼不識好人心？
不過對上溫清離無辜的眼睛，他的心又柔軟了些。
罷了，怪他從前對她太兇。
想想今天發生的事情，顧霆堯又說：「今天委屈你了。」
溫清離知道，他說的是姜舒緹的事。
「沒什麼。」溫清離垂眸道，「反正事情已經查清楚了。」
其實她很想知道，如果今天她沒有找到證據，那，顧霆堯會相信她嗎？
大概是因為今天顧霆堯十分平易近人，所以溫清離腦袋一熱，竟然真的把這個問題給問出了口。
她剛問完，就看見顧霆堯眉頭微蹙。
溫清離的心驀地一沉。
「溫秘書，你問這個問題，不覺得有點可笑嗎？」顧霆堯說。
溫清離的頭一寸一寸地低下去。
她說：「我知道了。」
隨即，顧霆堯又說：「你是顧氏集團的人，姜舒緹馬上就要跟顧氏集團合作，把她的臉毀掉，對你又能有什麼好處？除非你是傻子，否則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溫清離猛地抬起頭，看向顧霆堯。
他這是相信她的意思吧？
「當然，你要是收了對手公司的錢，那就不一定了。」顧霆堯開玩笑道。
溫清離當然能聽出他開玩笑的語氣，因此也笑著說：「我可不是會收別人錢背叛公司的人。」
可顧霆堯卻突然想到，之前，溫清離收了鍾半煙的錢……
她就不覺得，收了他母親的錢，對他而言，也是一種背叛嗎？
不過，這也側面反應了一件事情。
她是真的沒有想過跟他在一起。
但顧霆堯又不甘心。
也許她真的是太缺錢了呢？
畢竟她有那樣一個賭鬼父親。
「之前你……」
顧霆堯說了三個字，又截住了話頭。
「什麼？」溫清離疑惑地看著他。
「沒什麼。」
顧霆堯本來想問問她，又怕揭開她的傷疤，讓她難堪。
算了吧。
反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頓了頓， 顧霆堯又說：「如果以後姜舒緹那邊又鬧出什麼事情，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溫清離的十指緊了緊，隨即又鬆開，輕聲說：「嗯，我知道的。」
姜舒緹不愧是被顧霆堯放在心裡的白月光。
顧霆堯這是怕她會跟姜舒緹剛起來，所以提前給她打好預防針吧。
看來，今天的事情，他是能看透的。
但他在乎姜舒緹，所以，自然不會對她做什麼。
溫清離不想再聽顧霆堯說姜舒緹的事，便起身收拾碗筷。
「我來吧。」顧霆堯挽起袖子，「你剛生過病，多休息。」
「不，還是我來吧。」溫清離連忙說。
可她剛說完，就看見顧霆堯幽幽地看著她。
她只好放下碗，說：「行……您來。」
廚房有洗碗機，顧霆堯把碗筷都放進去，走出廚房，就看到溫清離坐在沙發上發呆。
他看著她，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
現在可是深夜。
他們兩個，孤男寡女……
他可是個正常的男人。
說一點想法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肯定不會強迫她。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顧霆堯拿起放在沙發邊上的外套，說。
溫清離回過神來，連忙起身，說：「我送您。」
「不用你送。」顧霆堯皺眉說，「外面很冷，你現在出去，是又想發燒？」
溫清離張了張口想說什麼，顧霆堯又說：「記得再吃點藥。」
「……我知道了。」
顧霆堯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後離開。
溫清離到底還是送他到了電梯口。
在等電梯上來的時候，溫清離說：「顧總，今天多謝您給我買藥，還給我煮粥。」
顧霆堯看了她一眼，笑道：「所以，你明天又要給我送小餅乾了嗎？」
溫清離的臉有點紅。
她確實是這麼想的。
「顧總您還想吃什麼，我來做。」
她話音剛落，電梯來了。
電梯門打開，顧霆堯抬腳走進去，然後，在電梯門關上之前，他開口說：「不用了，小餅乾就挺好。」
……
站在樓下，顧霆堯吹著寒風，看了一眼溫清離家裡的窗戶。
燈還亮著，看來她還沒睡。
這個小沒良心的。
都這麼晚了，還真讓他就這麼走了。
明明她家裡還有客房。
不過想想，按照溫清離的性格，肯定不可能開口讓他留宿。
她對他一向都是有距離感的。
就算他已經在她家給她煮過粥，兩人已經面對面坐著吃過飯……
可他們之間仍然離得很遠。
顧霆堯無奈地笑了一下，轉身上車。
他並沒有叫司機過來，自己一個人坐在了駕駛座上。
可他沒有立刻把車開走，而是坐了一會兒，又拿起手機，給季寒舟打電話。
這個時間點，季寒舟還沒睡，可能正在打遊戲，因為顧霆堯聽到了遊戲的聲音。
「喂，阿堯，你還沒睡啊？」
「嗯。」顧霆堯說，「我剛從溫秘書家裡出來。」
季寒舟一下子就來了精神：「誰，溫秘書？你這個時間從她家裡出來？為什麼？你們兩個做了什麼？」
「停止你的胡思亂想。」顧霆堯面無表情地說，「她今天生病了，我照顧了她一下。」
「我去！這可是增進感情的好機會啊！」季寒舟激動地說，「你怎麼照顧她的？她說什麼了？有沒有很感動？」
感動？
顧霆堯回想了一下。
比起感動，她好像更多的是驚訝和緊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