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不想幫秦知霖，也不是他不想讓溫清離繼續看著秦知霖，而是，他不想讓秦知霖知道，他們看到了秦家包間裡的那一幕。
對秦知霖來說，如果知道顧霆堯看到了他那副樣子，心裡一定會難受且尷尬。
畢竟他們兩個現在是情敵。
誰願意讓自己的情敵看到自己狼狽的一幕呢？
就算他過去幫秦知霖了，那也不是在幫秦知霖的忙，而是讓秦知霖心裡更難受。
溫清離也明白顧霆堯的意思。
她輕聲說：「就當我們今天沒有看到對麵包間的事吧。」
「嗯。」顧霆堯點點頭，給她夾了一塊海參。
「快吃飯吧，聽說這家的蔥燒海參很不錯，你嘗嘗。」
「好。」
雖然溫清離現在沒了什麼胃口，但總要吃飽，才能有精力，面對發生的各種事情。
對面的包間裡，秦知霖看著自己的父親和小姨，看著當初他母親深愛著的兩個人，心已經痛到麻木了。
他起身想要離開，可紀思如卻叫住了他。
「知霖，我知道你怨我，但是現在我肚子裡的，是你的弟弟或者妹妹，以後你們要互相扶持的。你有怨氣，就沖我發，我絕對不會多說半個字，但……你不會傷害我肚子裡這個孩子的，對嗎？」
秦知霖再難受也不會對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下手。
但他現在沒有心情對紀思如解釋這些，直接邁步離開。
「知霖啊，你的手得趕緊去醫院包紮……」有親戚擔心地跟了上去。
紀思如伏在秦衍懷裡，哭著說：「怎麼辦？知霖他怨我們，恨我們，那他會不會對我們的孩子下手？我真的好害怕……」
「不會的，知霖不是那樣的人。」秦衍安慰她。
「要不然，我還是去把這個孩子打掉吧？」紀思如說，「這樣，也許就能讓知霖消氣了。」
「如兒，不許胡說！」秦衍連忙道，「我們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一個屬於我們兩個的孩子，怎麼可以就這麼把他給打掉？你安心養胎就是，知霖那邊，我會去跟他說的。再怎麼說，那也是他的親弟弟或者親妹妹，他還能不認嗎？」
紀思如擦了擦眼淚，說：「可是，我心裡還是很不安。要不，先讓知霖去國外待一段時間？等我把孩子生下來了，再讓他回來……」
聽了她的話，秦衍卻不吭聲了。
他倒是不反對紀思如這話，可現在的他，已經做不到了。
現在，表面上看，他還是秦家的家主，秦氏集團的董事長。
可真正大權在握的，是秦知霖。
在商界，秦知霖其實已經比他更有威望。
他哪裡還能掌控秦知霖的人生？
紀思如見他不說話，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頓時眸色一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
吃過飯之後，顧霆堯把溫清離送回家。
車子停在溫清離家樓下。
她下車之後，顧霆堯對她說：「雖然在你手機里植入病毒的人我暫時還沒查到，但是我已經在你的手機里添加了安全系統，沒有人能在你的手機里再次植入病毒，你放心。」
溫清離點點頭。
顧霆堯既然敢這麼說，那就說明他在這上面肯定還是挺厲害的。
他之前說的「略懂」，肯定是在謙虛。
「晚上好好睡覺，別想太多。」顧霆堯又說，「要是身體垮了，那就什麼都做不了了。」
「你放心吧，我知道。」
溫清離說完之後，便準備開車門下車。
顧霆堯卻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怎麼了？」溫清離回頭，疑惑地看著他。
顧霆堯嘴唇動了動，說：「沒什麼。」
他總不能說，他突然很捨不得她，不想讓她走吧？
得讓她回去好好休息才行。
雖然他沒說，但溫清離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她的嘴角微微揚起一絲笑意，然後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明天見。」
顧霆堯的嘴角也忍不住翹起。
「好，明天見。」
看著溫清離家的燈亮起之後，顧霆堯才發動車子離開。
他驅車來到醫院，想來看季寒舟。
在下車之前，他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老五打來的。
「堯哥，這兩天我們都留神打聽了一下，還真打聽出一點事兒來。」老五神神秘秘地說，「據說，那個阿文哥，其實是許伯的私生子。」
顧霆堯微微揚眉。
「許伯還有私生子？」
「我也是剛知道，難怪他為了這個阿文，連季少都敢傷。」
就算他不把季家放在眼裡，可誰不知道季寒舟跟顧霆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
許伯能冒著得罪顧家的風險做這種事，可見那個阿文對他來說，的確是非同一般。
「我聽說啊，這個阿文他媽，在年輕的時候，是許伯的情人。」老五繼續說，「後來跟許伯鬧了點矛盾，就偷偷跑了。但是她在跑的時候，已經懷上了許伯的孩子。後來她又找了個男人結婚，把孩子生了下來。許伯也不知道他在外面還有個兒子，還是在兩年前這個兒子主動找上門的時候，他才知道。不過，這個阿文具體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許伯的人瞞得很緊，我們暫時還沒打聽出來。」
「好，辛苦了。」
「堯哥跟我們這麼客氣幹嘛？我們能有今天的好日子，還不多虧了你。」
跟老五聊完之後，顧霆堯下了車，走緊醫院。
結果進了醫院之後卻正好遇到了秦知霖。
秦知霖的手上纏著紗布，應該是剛剛已經找醫生處理好包紮好了。
此刻他的臉上陰雲密布，完全沒了從前溫潤如玉的模樣。
在看到顧霆堯的時候，他嘴唇抿了抿，下意識地向顧霆堯身後看去。
見顧霆堯身後空無一人，他才放下心來。
在看到他手上的紗布時，顧霆堯的眸光暗了暗。
很快，顧霆堯便嗤笑道：「秦總，這是跟人打架了？傷得嚴重嗎？」
他這樣問，秦知霖心裡倒是好受了許多。
秦知霖寧願被人誤認為跟人打架了，也不想說起自己家裡的那些事。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淡淡地說：「多謝顧總擔心，不算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