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裡空間有限,兩人卻依然忘我。
四周響起竊竊私語聲。
「這將軍府的小姐,怎麼如此不知廉恥,竟然當眾與人苟合。」
「偷人都偷到侯府了,也是個人才。」
「丟人吶!聽說還長得奇醜無比。」
婆子嘴角現出一抹得意,故意往旁邊閃了閃,讓大家看得更加清楚。
「來人,把這對狗男女敲鑼打鼓給我送回征北將軍府!這樣的女子,我們侯府可不敢要!丟人現眼。」
侯府下人立刻張羅起來,鑼鼓震天,抬著轎子就要走。
「慢著!本宮怎麼瞧著轎子裡的人,穿著吉服,不會是世子吧?」來參加婚禮的太子湛修遠突然出聲。
「這不可能!」婆子馬上反駁。
世子可是交待了,他絕不會娶那個醜八怪!還怎麼可能碰她?
她喊完才記起眼前之人是太子,登時嚇出一身冷汗。
「本宮還沒瞎,他身上穿的分明是吉服!」太子怒斥。
寧晚月見此,立刻走了出來。她給太子屈膝行禮,「臣女寧晚月見過太子殿下,求太子殿下,為臣女作主。」
「你想讓本宮替你如何作主?」太子一臉平靜,只是眸色深了深。
「臣女要退婚,與他和離!」寧晚月說得決絕。
午後的日光,落到她那張涇渭分明的陰陽臉上,一半白皙如玉,一半黑如鍋底。明明奇醜無比,此時卻讓人感覺到格外的憂傷,憤怒。甚至那雙桃花眼裡,都泛起了水霧,似乎受盡屈辱,心死如灰。
「今日,舒世子去將軍府接親,接的根本不是臣女,是我大伯家姐姐既然他們兩情相悅,臣女也當有成人之美,自請和離,求殿下成全。」寧晚月雙膝跪地,重重的一個頭磕下。
太子看向花轎。
正好看到侯府下人,火急火燎抬著轎子進府。沉吟片刻,道,「來人,去確認一下花轎里女子的身份,如實來報。」
有人奔向花轎,很快寧如雪的身份便被確認。
太子冷笑,「這和離書,本宮准了。」
有太監將和離書寫好,讓寧晚月按上手印。
「多謝太子殿下為臣女主持公道,臣女感謝不盡。」寧晚月眼含熱淚,再次謝恩。
心裡卻猜測,這永寧侯府怕是跟太子關係不睦,否則太子不會幫她。
她起身後,假意離開侯府,實則是在外面繞了一圈,將臉蒙住,混進人群。
木匣子找不到,她也沒臉回將軍府。
她以後要用原主的身份活著,必須彌補這個天大的過錯。
侯府內,永寧侯大怒。
當場就想打死這對丟人現眼的鴛鴦。
是夫人王氏苦苦相攔,這才作罷。最後,寧如雪被以妾的身份,留了下來。
寧晚月心頭快意,倒是有幾分解恨,可轉頭一想到木匣,又變得低落。
夜色濃郁。
她還徘徊在侯府附近,準備等夜再深一些,就進侯府逼問舒青鋒。原主帶著木匣當嫁妝,只有那對狗男女知道,哪能那麼巧,那麼一會,就有人經過。
木匣八成,還是落到舒青鋒手裡。
忽然,她身體裡傳來一絲燥熱,意識都有些迷離。她頓時想到,乞丐給原主餵的那顆藥。
大意了!
誰能想到,它現在才發作。
「你還在這裡作甚?莫非還不肯死心?」突兀的,一個冰冷之中,帶著厭惡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寧晚月一驚,回頭看到月色下,立著一名高大挺拔的男子。
「你是誰?」她問。
「你還沒資格知道我是誰!」男子輕嗤,漠然的語氣將他襯是更加高高在上。仿佛看她一眼,都是在施捨。
這人有大病吧?
你若不出現在我面前,我管你是誰!
她面色變得潮紅,極力保存理智。
「我在找丟失的東西。有些人在我眼裡就是畜生,何來的不死心?」
男子審視著她,分明不信她的話。
寧晚月在心裡開始罵娘,這個男人是怎麼回事?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此時過來。
她整個人如坐針氈,像被人架在火上烤,好熱啊!熱到她想脫了衣裳,找一塊冰塊抱住。
受不了了。
乾脆把心一橫,手上便多了一根銀針,對著自己就扎。
三針之後,她舒出一口氣,免強壓制住藥性。但這藥似乎非常霸道,用醫術根本解不了。只能是跟男人……
「東西在我手上。」男子開口,用看怪物的眼神打量她。
寧晚月眼神一亮,「木匣真的在你那?你能還給我嗎?」
「還給你?好讓你討好男人?」男子面露嘲諷。
寧晚月雖然不服,卻也知道她代替了原主,原主的錯,就是她的錯。約等於原主是大冤種,她同樣是。
她深吸了口氣,臉上帶著討好。
「以前是我糊塗,以後不會了。請您把木匣還給我,我馬上回將軍府交給我祖父。」她的聲音,開始飄忽。
「跟我來。」男子回頭就走。
寧晚月跟在後面,覺得每走一步,意志力都在寸寸瓦解。
隨時都會撲向前面的男子。
突然,男子身形一栽,毫無徵兆倒了下去。
「你怎麼了?」她湊近,媚眼如絲。
屬於男子的冷松香撲面而來,她瞬間意識全無。像乾渴之人,終於尋到水源,撲過去開始撕扯男子衣裳。
「你找死!」男子的手,鐵箍一般卡住她頸子。
寧晚月掙扎中,銀針毫無章法落到他身上。
他手臂一軟,暈了過去。
……
等她清醒過來時,發現一地狼藉,男子還躺在旁邊。
清冷的月光下,他墨發凌亂,雙眼緊閉。如同一隻受到侵犯的獸。修長的劍眉,一直微微蹙著。
寧晚月的目光下移,臉騰地就紅了。
急忙替他把褲子穿上,又手忙腳亂穿好自己的。
想到男子給她當了解藥,為了答謝,她應該幫他查一下,他怎麼突然就暈倒了。看來這男人,身體不行啊!
25世紀的時候,覺醒了醫療空間的人,只要手腕一搭上對方脈搏,立刻就能查出病因。
身中遠古毒蟲,命不久矣。
活不過二十五歲!
這些話,立刻在她腦子裡蹦出來。她震驚不已,急忙餵他吃了一顆緩解毒性的解藥。就當是報答他今日的救命之恩。
想到男子本來是帶她去找木匣的,那木匣會不會就在這附近?
寧晚月向四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