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莞問:「所以就是不用管?」
張如雲點點頭,頂多就痒痒的時候擦點對症的藥膏。
她看人滿是失望,問:「自血注射試過沒有。」
母女兩老家比海島發達些,但不比羊城,看的醫生自然更不比瀘市,京都來的,都是搖頭。
張如雲就看向老伴。
陳光榮也不推遲,「要個針筒。」
「我我我」大妞立刻舉手,邊跑邊喊,「我去拿!」
夫妻兩感慨,喜歡大妞不僅因為徐春嬌有他們有恩,這孩子也實打實的很是勤快。
牛建國和牛建軍還有二妞也跟著湊上,「我們也可以幫忙」
這麼勤快的孩子,還有三個....
然而大妞跑得太急太快,徐春嬌只來得及摸了下人的衣角。
赤腳醫生那統共就兩支注射器,而且這年頭注射器是玻璃做的,怎麼可能隨隨便便讓一孩子揣著跑。
她剛出門打算親自去拿就瞧見揪著貓,背著家旺的大侄子。
「姑,走走走,找你老半天了。」
徐春嬌截斷話頭,側身示意人看勞改農場的母女兩,「那是省城軍區大院裡頭的人。」
徐水生雙膝一軟,嚷了聲『軍區大院的人來咱這幹嘛啊!』
聲音大了,勞改農場屋裡頭的人探頭往外看。
徐水生忙縮小了聲音,『軍區大院的人來咱這幹嘛啊!』
徐春嬌『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說了一通,又問大侄子,「找我幹什麼?」
徐水生話鋒一轉,「就是問問,需不需要帶孩子。」
牛建國和牛建軍,二妞已經呼啦啦跑出來看貓。
瞧著小貓被掐住命運的後脖頸動彈不得心疼得不得了,解救了貓後爭搶著摟在懷裡。
徐春嬌到了赤腳醫生家裡頭,大妞正在看人沸水煮注射器消毒呢。
徐水生腳步不停的喊著,『姑,我去油坊了』
孩子魂兒都給小貓勾走了,跟著徐水生往外走。
大妞遲疑了一下,還是跟著徐春嬌帶著熱水消毒過的注射器回的荒屋。
陳光榮摸了摸燙手的針筒,示意大家都出去,回頭得打屁股針呢。
張如雲心思細,「打虎口吧。」
她對大家笑笑。「就是從虎口打進手心裡頭,但是會比較疼。」
病人在醫生眼裡頭就是一團肉,以前也沒少給大人物打針,都是效果怎麼好怎麼來。
陳光榮哼哼了兩聲,卻也是沒有和老妻辯,從小莞手臂抽了一點血,「等等,看凝固程度決定抽血量。」
周秀良剛才等針的時候和夫妻兩聊了一會天,知道兩個都是有大本事的。
公家之間彎彎繞繞她不懂,就覺得女婿短時間內是不可能調到其他地方去的。
剛才老中醫也說了自血注射看療程長短,像小莞這種較為嚴重的可能要六個療程,間隔一個星期或者一到兩個月不等。
她就想著能不能叫對方到省城醫院上班,往後看病也容易得多。
不光是為了女兒。
一個地方能出一個名醫,造福的可以是整個地方的百姓。
讓兩個醫術高超的醫生無所事事的呆著,就好比打碎了個價值連城的寶貝,一樣讓人惋惜。
她把徐春嬌拉到外頭打聽夫妻兩犯的是什麼事,嚴不嚴重。
徐春嬌嘆了口氣,嘀咕好像是說錯了一句什麼話叫有心人聽去了落的難。
周秀蘭打算回去問一問女婿,也就收口不再說。
屋裡頭有了動靜,兩人進屋剛好碰上正式抽血。
周大姐忙上前捂住小莞的眼睛,叫閨女不看就不感覺疼了。
陳光榮抽了小半管子往人虎口的位置注,疼得小莞悶哼直叫,把周秀蘭心疼得不要不要,末了紅著眼睛問,「下一次啥時候啊?」
陳光榮滿屋子的問今天星期幾,算了算一周兩次的話,三天後打第二針。
徐春嬌沒起叫人一塊住荒屋的心,她不習慣和別人住一塊。
那周秀蘭也不習慣住別人家裡頭,生怕說完了下一秒就挨邀請,說不想去吧,人家還只當是客氣,撕巴起來也是很心累。
她搶先開口說問題不大,回頭成鎮子的招待所下鄉也就是個把小時的事,就當是遊山玩水了。
兩人對看了一眼,覺得對方真是相當不錯啊。
還注射器的時候碰見了秦淑芬。
人倒是聽說了老太太帶回來兩個朋友,很自然的問:「媽,殺雞嗎?」
那雲淡風輕,像是說今天多吃兩碗飯的樣都叫立刻想開口推遲的周大姐母女兩怔了怔。
這家的家庭情況這麼好的嗎?說吃雞就吃雞?
婆媳兩都已經商量著吃鹽焗雞了,周秀蘭母女兩百般推辭,最後話題引到曬鹽場去了。
母女兩個沒瞧見過曬鹽廠,自是興致勃勃的要去觀望。
徐春嬌就是晚了一步就被秋玲喊住。
人剛從菜園子回來沒找見秦淑芬,這會失魂落魄的也顧不上,請著徐春嬌陪在自己身邊。
李知青也是一臉的嚴肅謹慎,「徐老太太,我和秋玲說說話。」
徐春嬌明白了,就是請她當個工具人唄。
這年頭夫妻上街一前一後走的多的是,處對象那都得喊個第三人作陪,這種連正式名分都沒有的男女之間自然是設防更加謹慎小心。
徐春嬌就聽著秋玲哽咽說正好兩人還沒有正式相親,讓李知青好好備考考大學去,她就是山溝溝裡面出來的泥腿子,不妨礙人進步。
李知青又趕緊叨叨這說的是啥話,剛才碰頭的時候不還說要給他縫衣服麼,怎麼一聽說恢復高考了就變了臉呢。
而且他話都沒說完呢。
秋玲眼睛紅紅的哽咽說變了臉好比以後等人變心的好。
李知青又追問誰變心過了,這不是冤枉人嗎?再說他只是聽說高考恢復激動了一會,這是人之常情啊,要是剛才不那麼咄咄逼人的話,他還想說丟了那麼多年的書撿起來哪裡有那麼容易,就留在生產隊開車呢。
秋玲淚眼朦朧,直叨叨真的嗎?
李知青深情款款,豎起三根手指頭對天發誓,直喊著有點虛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兩個年輕人說得愛意泛濫,臉色緋紅不止,徐春嬌冷漠臉聽著,心裡頭不起一點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