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2024-08-23 20:45:03 作者: 玄箋
  酒店檔次還可以,轎廂里的空間很大,林顧二人預先站得離彼此很遠,一個在門口一個在角落。林閱微跨出一步後便清醒了。

  顧硯秋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林閱微提起了之前的問題:「你穿這一身……去哪兒?」

  顧硯秋遲遲沒說話。

  林閱微知道可能是唐突了,這個問題對方應該不方便回答,也就當作沒問過,專注地看著電梯下降。

  叮——

  林閱微更靠近門,她便先出來了,顧硯秋緊隨其後,低頭在手機屏幕上打字。

  兩人和陌生人一樣,一前一後的離開酒店,剛出酒店門口,林閱微便感覺兜里的手機震了一下,她拿出來一看,是顧硯秋發過來的消息。

  【西顧:去見一個認識很久的長輩】

  林閱微沒回頭看她,而是在原地站定。

  【兩個木:住在這邊嗎?】

  【西顧:不是,在H市】

  H市距離她們現在所在的S市開車大概兩個小時車程,下屬縣市有全國著名的小龍蝦養殖基地之一。林閱微擔心杵在這裡引人注目,便邊打字邊往前走。

  【兩個木:這麼遠?應酬要大半夜出去嗎?】

  【西顧:不是應酬,一點私事】

  【西顧:看路,把手機收起來】

  林閱微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對上顧硯秋看向她的眼神,也許是今天的穿著不同,她身上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氣息消散了不少,短袖短褲,露出來的皮膚白皙健康,太陽還沒有完全落下去,沐浴在夕陽里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溫暖。

  如果能笑一笑就更好了。

  林閱微把手機收了起來,小步跑著去了兩百米外的7-11。

  正如顧槐所料,顧硯秋利用這次出差的機會,去了H市找她家以前的司機老焦。她事先和老焦打過招呼,老焦要來車站接她,顧硯秋答應了,老焦還在顧家辦事的時候,和顧家人關係很好,是顧槐半個兄弟,否則也不會現在還年年聯繫。

  顧硯秋坐了一個小時的城際高鐵,在出站口見到了老焦,老焦——焦春生今年和顧槐差不多歲數,已經過了知天命之年,但是他這些年養殖基地做得很好,已經請了很多員工,初具規模,自己和老婆轉入幕後,在市里買了房,闔家搬了過來,日子過得紅紅火火,而顧槐公司內憂外患心力交瘁,又新喪了髮妻,焦春生氣色看上去比顧槐要好很多。

  兩人見到彼此都沒敢認,都先盯了對方一會兒。

  焦春生:「小秋?」

  顧硯秋:「焦叔。」

  焦春生目光將她臉來回打量,笑道:「我上回見你的時候你還只有十八歲,這麼多年過去了,長大了。」

  顧硯秋亦笑了笑:「焦叔比我上回見你還年輕了許多。」

  焦春生:「嘴還是這麼甜。」

  焦春生引著顧硯秋到停車場去,顧硯秋看了一眼車標,四個圈圈,不由得又是一笑:「焦叔這幾年發財了。」

  焦春生有點得意,同時又謙虛道:「比起顧總,差得遠了。」他按開了車鎖,以前的肢體記憶還在,自然而然地給顧硯秋拉開後車門,站在門邊等她坐進去,最後才進了駕駛座,發動車子。


  「顧總身體還好吧?」

  「挺好的。」

  「我上回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聽見他咳得很厲害。」焦春生不放心,他跟了顧槐那麼多年,知道那人脾氣相當硬,除了妻女,沒有任何弱點。

  「什麼時候?」

  「就是上回我送龍蝦的時候。」其實不是,焦春生聽到顧槐咳嗽是在顧硯秋質問顧槐的晚上,但是那天晚上的對話是個秘密。

  顧硯秋心裡輕輕地咯噔了一下,顧槐不是說是假裝的嗎?吃的藥只是保健藥。

  「我回去問問他。」顧硯秋輕聲應道。

  「那就好。」焦春生握著方向盤的手在上面摩挲著,看了一眼後視鏡里顧硯秋沉靜的眉眼,說,「小秋,顧總年紀大了,你平時多關心一下他。」

  「我會的。」顧硯秋垂下眼帘,藏住了所有的情緒。

  焦春生看不到她的表情有些著急,他以前就覺得顧硯秋心思重,某些地方看起來和顧槐一模一樣,現在隔了這麼多年一見,和顧槐越來越像了。顧硯秋要是鐵了心和顧槐為敵,那……

  顧硯秋感覺到了車子的速度有些不穩定,微微眯起了眼。

  焦春生重新把車速控制好,閒話問道:「我聽你爸爸說,你結婚了?」

  「嗯。」

  「姓林?」

  「是。」

  「挺好的。」

  「……」

  焦春生是典型的中國男人,在和小輩兒聊天上口笨舌拙,連和自己的女兒都說不到三句半,更何況是闊別數年的顧硯秋。

  他索性不開口了,他知道顧硯秋是來做什麼的,自己更不是個聰明人,說多錯多,不如不說了。

  焦春生口中的林某人又「騷擾」了顧硯秋。

  【兩個木:你吃晚飯了嗎?】

  【西顧:沒有】

  【兩個木:你晚上還回來嗎?】

  【西顧:回】

  林閱微端過剛燒開的開水壺,往自己的方便麵里倒了水,便見鎖屏界面彈出來一條消息,短短的一個字「回」便讓她情不自禁地牽起嘴角。

  【兩個木:我買了兩桶泡麵】

  顧硯秋:「……」

  林閱微感覺自己腦子可能是糊了,顧硯秋去那麼遠的地方,不可能沒有晚飯吃,H市來回三四個小時,就算她只停留十分鐘,回來最少也十點了。

  ——泡麵對身體不好,以後少吃。

  剛剛說的話還言猶在耳。

  【系統消息:兩個木撤回了一條消息】

  林閱微舒一口氣,希望她沒有看到自己的犯蠢瞬間。

  【西顧:給我留一桶?】

  林閱微:「!!!」

  【西顧:開玩笑的[微笑]】

  顧硯秋想到自己晚上估計會很晚才能回去,連忙改了口,她不希望林閱微因為等她熬夜。

  林閱微看著這個熟悉又古老的微笑表情:「……」

  她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另一個人,也喜歡對她發這個表情的人,只是一個在Q|Q,一個在微|信,林閱微心情複雜。


  【兩個木:你回來了給我發個消息】

  【西顧:好】

  林閱微將桌下的椅子拉出來,側坐在上面,一隻手胳膊圈著椅背,下巴墊在胳膊上,「你去忙什麼私事了啊」「要不我晚上請你吃頓夜宵?」「你明天什麼時候的車」,林閱微在輸入框輸一句刪一句,這些都不是她們目前的關係可以問的。

  顧硯秋遲遲沒等到林閱微回復,也沒有再發消息過去。

  泡麵好了,林閱微把手機放到一邊,打開Ipad看電影,邊看邊吃方便麵。

  七點五十,顧硯秋回了她簡潔的一句話:【西顧:到地方了,我去忙了】

  【兩個木:好】

  ***

  焦春生將車停在地下車庫裡,領著顧硯秋往電梯口走。他房子買在了一個中高檔小區里,電梯房,他家在十九樓。

  焦春生站在家門口,搓了搓手,才從褲腰上解下鑰匙,說道:「房子有點小,不要介意。」

  「不會。」顧硯秋笑了笑。

  焦春生用鑰匙開了門,他妻子正在客廳里看電視,聞聲轉過頭來,見到顧硯秋忙迎上來,給她拿拖鞋,又朝裡間的方向喊她女兒:「珍珍,快出來喊人。」

  顧硯秋換上拖鞋,忙道不用了,喊人大概是每個孩子童年的噩夢了,永遠分不清楚的不知道哪個旁支的親戚,再加上親戚家的孩子,能囫圇認全就不錯了。

  焦妻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問她要喝什麼。

  「白開水就行了,謝謝阿姨。」

  焦春生女兒在她媽媽喊了五分鐘後,才姍姍來遲地出現在客廳,被她媽明示暗示,甜甜地喊了聲:「秋姐姐。」之後一溜煙跑回了臥室。

  顧硯秋出國那年焦春生的女兒才十二歲,她們倆畢竟不是同一個階級的人,各有各的圈子,以前關係就一般,七年過去,焦珍珍看見她怕是連人都認不出來了。

  焦妻看著她的背影,「這孩子。」又對顧硯秋說,「她鐵定是回房間玩電腦去了,現在的孩子都這樣,你見諒啊。」

  顧硯秋笑道:「珍珍長大了不少,亭亭玉立。」

  焦妻慈祥地望著她笑:「還是你變化更大一點,和你媽媽一模一樣。」

  焦春生瞪了妻子一眼,焦妻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找了個藉口起身去忙碌了。

  客廳里就剩下他們兩個人,焦春生心知肚明,但是戲還是要做的:「你在電話里說找我有重要的事談,是什麼事?」

  顧硯秋問:「有書房嗎?或者安靜一點的地方。」

  書房。

  顧硯秋開門見山地問道:「焦叔,你是什麼時候認識我爸的?」

  焦春生露出回憶的神情,說道:「大概是三十多年前吧,具體多少年我不記得了,那時候你爸大四來著。」

  顧硯秋心說果然,焦春生是在她母親之前認識顧槐的。也就是焦春生應該是當年那些事情的知情人之一。其實除了焦春生,根據顧槐所說的話,他是在和兄弟們合夥創業的時候認識她媽媽的,那些兄弟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但是經年日久,幾個合伙人除了有一個在公司外,另外的不是移民出國了就是因為意外去世,在公司的這位就是和顧槐對公司發展持不同意見的大吳總,當年的兄弟已經不復存在,顧硯秋當然不會為了查清這些私事去找大吳總。


  「賀松君這個人你認識嗎?」

  「認識,你爸當年的女朋友。」

  「當年是指哪段時間?」

  「記不清具體的,我記得你爸說賀松君是大四畢業的時候跟她表白的,交往了一年還是兩年,後來就分手了。」焦春生說,「我知道你爸爸另娶的事情你可能不太能接受,但是當時他們倆確實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焦春生嘆了口氣:「只能說造化弄人吧。」

  「所以我爸確實是後來認識的我媽媽?並且拋棄了已經談婚論嫁的賀松君?」顧硯秋雙眸銳利地逼視著焦春生。

  焦春生迎上她的眼神,有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見到了以前的顧槐。焦春生背在身後的手指掐住了掌心,好歹沒在顧硯秋的目光下露餡。

  焦春生嘴唇囁嚅了一下,說:「也不能這麼說吧,畢竟是沒結婚的,他要是和賀松君結婚才是害了她。」雖然他現在還是娶了賀松君。

  「能詳細給我說說嗎?」

  從焦春生這裡,顧硯秋又知道了一些以前從未聽過的細節。顧槐和顧媽媽雖然夫妻感情很好,但是和一般人家不同,顧槐從來不甜甜蜜蜜地提他和顧媽媽相識相愛的過程,有時候顧硯秋都會懷疑他們倆是不是根本不相愛,然而他們倆確確實實對彼此很好,能夠看得出來是真心實意。

  焦春生說:「顧總第一次見太太的時候,是在一個大雪天,那時候他剛剛應酬完,喝了酒,坐在后座上閉目養神。雪天路滑,雪地還反光,我開車開得很仔細,生怕出事故。但還是出事了,我盯久了白色的路面,眼睛有點不舒服,看不清楚,於是用力地閉了一下眼,再睜開眼的時候,眼前就突然冒出了個人。我嚇得忙踩剎車,但是雪天制動距離長,那個人就在車前倒了下去。我嚇出一身冷汗,連忙開門下車,顧總見狀也醒了酒,跟著我一起下了車。」

  天很冷,那時候還很年輕的顧媽媽整個人包裹在黑色的羽絨服里,纖瘦極了,手上沒戴手套,修長好看的手撐在雪地上,竟分不出雪和她的皮膚哪個白。

  雪下得很大,焦春生和顧槐下車的時候,她身上已經蒙上了一層細雪,落在睫毛上、嘴唇上,臉色白得可怕,看上去和死人差不多。

  焦春生嚇沒了魂。

  顧槐在她面前蹲下,探了探呼吸,發現雖然微弱,但確實還有,看不出她身上具體傷在哪兒,便伸手想將她抱起來,送去醫院。

  「就在顧總手伸出去的時候,太太卻突然醒了。」

  ——我沒事。

  年輕的顧媽媽開口的時候,空氣中終於冒出了一點熱氣。她清醒的第一時間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好像那兒有什麼很珍貴的東西似的,之後拒絕了顧槐和焦春生的幫助,自己撐著胳膊一點點地坐了起來。

  她的五官很淡,眉毛也是,忍痛的時候娟細的秋波眉似蹙非蹙,卻又透出某種倔強來。

  她撥了撥劉海上的雪花,緩緩起了身,一雙幽潭一樣深邃的眸子望了過來。

  焦春生往後退了兩小步,一時失了神。

  當時的焦春生覺得,那是他見過的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從前沒有,以後也不會遇見。

  「太太起來後自己就走了,顧總要送她去醫院,被太太拒絕了,她走的時候我看她一條腿一瘸一拐的,似乎是受傷了。」


  「後來呢?」

  「本來我們以為是萍水相逢,我也當作是美夢一場,見到了哪個仙人。我當作是做夢,顧總卻不,那天晚上回去,顧總就對太太念念不忘。他甚至派人去找太太,但是我們只知道那天晚上她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絨服,她姓甚名誰,來自哪裡,通通不知道。」

  焦春生:「三個月後,我們又見到了她。」

  顧硯秋追問道:「在哪裡?」

  焦春生說:「一個聚會上,不知道是誰的女伴,顧總問到了她的名字。再之後我就不清楚了,我知道顧總有私底下去找她,而且故意避開了我。認識太太大概一年,顧總就和賀松君分手了,又過了一年顧總和太太結了婚,再後來就有了你。」

  「你說我爸還在和賀松君交往的時候就已經在追求我媽媽了?」

  「這個……應該沒有。」

  顧硯秋猛然發難,逼近他,「你不是說你不知道他們私底下幹什麼了嗎?」

  焦春生喉嚨發緊:「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相信顧總的為人。」

  「髮妻新喪,他迫不及待另娶新歡,這就是他的為人?」

  「不……」

  「什麼不是?你說話為什麼前後矛盾?」

  焦春生被她追問得慌了神。

  ——她很精明,不管有沒有察覺到你話里漏洞,一定會激你,你就咬定相信我就行了,這符合你的性格,別想別的措辭,反而會適得其反。

  顧槐說的話響起在他的耳畔,焦春生定了定神,說道:「顧總以前救過我的命,不管他做什麼決定,我都相信他。」

  顧硯秋看著他。

  焦春生不甘示弱地望回去。

  顧硯秋退回了原位,說:「你知不知道我媽媽是哪裡人?」

  「不知道。」

  「結婚的時候沒有女方親戚來嗎?」

  「沒有。」

  「朋友呢?」

  「也沒有。」

  「我不相信我爸防備心那麼重的人,會沒有查過。」

  「顧總或許是查過,但是他沒有告訴過我。」焦春生急聲說,「你也說了顧總是個防備心重的人,他怎麼會把這種事告訴我。」

  ……

  顧硯秋從焦春生家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她買了十一點的車票,打了輛車,直奔高鐵站。

  一路上她思緒翻湧,太多太多的枝節需要她一一理清。

  她來找焦春生,一方面是為了知道一些顧槐不可能告訴她的事情,另一方面是為了確定更重要的事,正如她知道的,顧槐是個謹慎細心的人,之前顧硯秋要焦春生的電話號碼,顧槐不可能想不到她下一步會來找焦春生,所以焦春生現在所說的,很有可能都是顧槐授意的,她所知道的真相是顧槐讓她知道的,至於顧槐不讓她知道的,焦春生一個字也不會說。焦春生雖然不聰明,但是十分衷心,他寧願在自己的逼問下一聲不吭也不會多說出一個字。

  顧硯秋在分析焦春生所說的那番話里有幾句是真的,她爸媽第一次見面的事應該是真的,顧硯秋想不到造假的理由,至於其他,聚會等等,可能是故意說出來誤導她的。既然她媽媽在本地既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怎麼會出現在顧槐會去參加的聚會上。


  顧硯秋又想到了一個可能,她是真的沒有朋友嗎?且不說都是三十多年前,顧媽媽結婚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即便有朋友,大門一關,誰又能知道呢?

  三十年前……

  顧硯秋撫摸著腕上的佛珠,一陣頭疼。

  ***

  焦春生送顧硯秋上了計程車,抹了抹頭上的汗,給顧槐撥了一個電話。

  「顧總,我剛剛送走小姐。」

  顧槐問:「你怎麼說?」

  焦春生:「我是按照你告訴我的那些說的。」

  顧槐:「她信了嗎?」

  焦春生嘆氣道:「我也不知道,我嚇都要嚇死了,應該沒說什麼不該說的。」

  顧槐卻突然「嘶」的一聲輕輕抽了口氣,懊惱得很似的。

  「怎麼了?」

  「上了她的當。」顧槐懊惱之餘又有點欣慰,「居然算計到我頭上來了。她早猜到我會跟你通氣,這次過來,聽到你和我言辭一致,肯定更加堅信我們在說謊。」

  「可是……要是不一致不就更壞了嗎?」

  「是。」顧槐說,「她已經種下了懷疑的種子,無論如何都不會信的,她只相信自己查到的。我知道她請了私家偵探,在全國各地四處走訪,遲早會查到她媽媽的老家。」

  「那豈不是瞞不住了嗎?我們要不要……」焦春生不知道全部的真相,只知道自己所知道的和顧槐教給他的事實不一樣。

  顧槐打斷他:「不行,過去的事早就隨著一抔黃土掩埋了,如果可能,我會把這個秘密一直帶進棺材裡。」

  「顧總……」

  「你好好休息吧,辛苦了。要是實在瞞不住……」

  顧槐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留下一聲嘆息:「能多晚知道就多晚知道吧。」

  ***

  顧硯秋將近凌晨一點才回到酒店,拖著沉重的腳步刷卡進了房門,在沙發癱了一會兒,坐起來,拿過手機,林閱微在她說忙後回復了個「好」後便沒了消息。

  顧硯秋想了想,在聊天框裡輸入了兩個字,發送。

  林閱微一隻手撐著自己的臉,一隻手在筆記本上寫著,電腦屏幕亮著,映出她專注的臉。

  放在一旁的手機進了消息。

  林閱微眼睛朝那邊瞟了一眼,沒動,這一晚上她手機已經響了無數次了,朋友、親戚、朋友的親戚、親戚的朋友什麼人都有,林閱微看一次就失望一次。

  林閱微把手頭的總結寫完,拿過了手機,保持著平和的心態,用所見是微|信GG推送的心理預期,解鎖了屏幕。

  【西顧:晚安】

  林閱微:「!!!」

  可算是回來了。

  【兩個木:吃東西了嗎?】

  床頭柜上的手機亮了一下,無人去理會,靠里的浴室里傳來淋浴水聲。

  顧硯秋換上睡衣出來,看見消息眉梢挑了一下。

  【西顧:居然還沒睡?】

  林閱微通過透明的玻璃門瞥見外面洗手台的手機屏幕亮起來,她關掉頭頂的蓮蓬頭,在搭在浴缸邊緣的浴巾擦了擦手,一隻腳跨了出來,光腳踩在瓷磚地上,打字道:


  【兩個木:我在學習】

  【西顧:了不起】

  【西顧:我吹個頭髮】

  【兩個木:你吃晚飯了嗎?】

  【兩個木:我給你留了一桶泡麵】

  【兩個木:你要吃的話我給你送下去】

  顧硯秋剛插上吹風機,手機便接二連三地響起來,她已經餓過頭了,胃部沒感覺,但是對方盛情難卻,又可能等了她這麼久,自己不該拒絕她一片好心。

  【西顧:我自己去拿吧】

  【兩個木:我送下去,你那兒安全】

  【西顧:好吧】

  林閱微匆匆洗了澡,穿上衣服,戴起帽子,生怕去晚了顧硯秋就睡著了。

  顧硯秋頭髮甚至沒吹完,門鈴就響了。

  這麼快?

  「來了,請稍等。」顧硯秋摸了摸半乾的頭髮,把吹風機放回原位,要出去開門,走到一半折了回來,對著鏡子攏了攏頭髮,又披上了件外套,這才拉開了房門。

  「請進。」

  林閱微進了門,顧硯秋剛洗過澡,身上沐浴露和洗髮水的香味暫時蓋過了她身上的沉香氣味,截然不同的溫暖香氣在一瞬間侵襲她的感官,令人目眩神迷。

  顧硯秋望著她,呆了呆,只發出了一個單音節詞:「嗯……」

  她在想對林閱微合適的稱呼,林小姐不行,林閱微怪怪的。

  林閱微被她拉長音的「嗯」嗯得汗毛直豎,喉頭髮緊,心臟跳得飛快,不管不顧地把手裡的泡麵塞到了她手上,就要落荒而逃:「你快吃吧,我先上樓了。」

  林閱微轉身去拉門,手臂卻感覺到一股向後的力量。

  她腳步一滯。

  林閱微回過頭,視線慢慢地沿著手臂往下,顧硯秋伸手軟軟地拉住了她的手腕,望過來的眼神里像藏了一泓溫柔的秋水。

  ※※※※※※※※※※※※※※※※※※※※

  賭攻受的時刻還沒有到來,大家不要方張,一定要堅信自己站的攻就是攻!

  大家看到文案上那個九點更新沒有,鑑於我很久沒有更新過了,所以有人提議我刪掉,但是如果改成十一點的話,你們大概十一點五十九才能看見orz

  九點你們還能看到偶爾正常的更新,相信以後會慢慢正常回來噠

  此章鳴謝:丟丟丟踢踢的另外半個深水

  應該還剩下兩章就加更完啦,開熏~

  喜歡林視狼顧請大家收藏:()林視狼顧更新速度最快。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