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歸鳶被架走了。
程歸鳶被保鏢架走了。
程歸鳶居然被保鏢架走了。
化妝間的門在她面前關上的那一秒她甚至還沒能反應過來。
保鏢都非常有素養,兩個人分別扛著她兩邊胳膊,另一個如同鐵塔一般擋在她面前,門被帶上後,將她放了下來,然後一個人進去,兩個人站在門外。
屈雪松一直帶著保鏢,她們這種當紅的明星,隨身帶幾個保鏢稀鬆平常。但上回來的時候,程歸鳶沒有受到任何阻礙,以至於她直接忽略了還有這麼幾個人。
今天是怎麼回事?
程歸鳶對著緊閉的化妝間門目露茫然,屈雪松不是答應給她機會了嗎?
房門前站著兩堵門神,程歸鳶權衡了一下,決定不和她們硬碰硬,一是碰不過,二是在片場鬧起來不好看。她抱著她的小馬扎繞到一邊坐著,給屈雪松發簡訊。
屈雪松坐在鏡子前,閉目養神。化妝師正在往桌上鋪著各種各樣的化妝用品,都是她用慣的品牌,動作很輕,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倒扣在桌面的手機「叮」了一聲。
屈雪松眼皮下的眼珠轉了下,不為所動。
程歸鳶許久沒等到回信,眉頭皺得幾乎能夾死蒼蠅。這屈雪松怎麼回事兒啊?睡著了?
她手指在屏幕上滑了滑,移到了通訊錄里,翻到了屈雪松的號碼,在撥出去之後又緊急按了取消,屈雪松如果真的在睡覺的話,還是別打擾她了。
程歸鳶決定自己在片場遊蕩打發時間了,就當是熟悉屈雪松的工作環境了。導演還沒來,這邊負責給光替走位等做前期準備工作的副導演認識她,看她過來,朝她打了聲招呼:「程總。」
「您忙。」程歸鳶微微一笑,「我就是看看。」
副導演這麼些長期混跡片場的,還看不透她的心思麼,何況程歸鳶壓根就沒瞞著,大早上坐個馬扎在化妝間門口等著,劇組好多人都看見了,這兩天八卦都開始私底下傳起來了。
「小馬,你往右邊點兒。」副導演指揮著。
程歸鳶閒著也是閒著,等副導演指導完小馬後,問:「這是做什麼的?」
副導演:「他是光替,也是替身的一種,為了節約演員現場走位的時間,我們會提前排好。」
程歸鳶點頭:「那屈雪松的光替呢?」
副導演努了努嘴:「喏。」他正好喊到對方,讓對方上去了。
程歸鳶觀察著這個光替,個子和身材都和屈雪松差不多,「所以待會兒屈雪松就站在她站過的這些地方?」
「對。」
程歸鳶看得津津有味,不管什麼事,只要跟屈雪松扯上一點關係,她就能瞬間迸發出極大的興趣。
屈雪松的光替走完位了,程歸鳶去統籌那裡看屈雪松今天的工作安排,前期的戲還是排得挺緊密的,電視劇戲份多,她女一號,基本上每天都是滿的。
然後就是漫無目的地滿片場晃悠,不時看一眼門的方向,等著屈雪鬆化完妝出來。
化妝間裡。
屈雪松已經睡著了,頭無意識地歪到一邊,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化妝師熟練地輕輕用指腹托著她一邊臉頰,另一隻手繼續給她上妝,明星鍛鍊出了隨時隨地秒睡的技術,化妝師自然也修煉出了給秒睡的明星的高超化妝水平。
最後化妝師繞到前面,把屈雪松的頭扶正了,仔細端詳了片刻,時間亦是正好,助理過來喊醒了屈雪松。
屈雪松睜開眼,愣了兩秒,恢復了清醒,對著面前鏡子照了照,活動了一下肩膀。
她習慣性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了一眼,剛才那條被她刻意忽視的簡訊靜靜地懸浮在屏幕中央。
-來自:18XXXXXXXXX
-內容:屈姐姐,你怎麼又不理我了,剛剛保鏢哥哥力氣太大了,弄得人家胳膊都疼了嚶嚶嚶
還不止一條。
五分鐘後。
-你睡著了嗎?
又五分鐘後。
-睡著了的話,我先不打擾你了,我在外面等你,你要早點出來呀
二十分鐘後。
-我在看你的光替給你走位呢
三十分鐘後,也是三分鐘前。
-你快出來了吧?
屈雪松微不可查地展了一下眉頭,很快便把簡訊統一刪除了,丟到助理手上,站了起來,助理給她放進包包里,提著包包跟在她身邊,到門口的時候快走幾步趕到她面前,將門打開了。
屈雪松看了門口兩個西裝革履的高大保鏢一眼。
保鏢欠身,聽吩咐。
屈雪松啟唇,低聲說:「你們,下次如果還是對剛剛那個人的話,輕一點。」
保鏢:「???」
屈雪松徑直邁開了步子,丟下兩個雲裡霧裡的保鏢。
保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們倆剛才的動作還不夠輕嗎?
這是在間接秀恩愛吧?一定是的吧。
「屈——」程歸鳶遙遙的視線里便捕捉到屈雪松那抹倩影,把涌到喉嚨口的一句深情呼喚咽了回去,馬上拋棄了和她聊天的道具小哥——她剛剛對劇組裡道具的運用好奇來著,比如說那些爆破場景等等都是怎麼做的,怎麼保障演員的安全,還是有很多可聽的,如果小哥哥是小姐姐就更好了,但轉念一想,她現在是在等屈雪松,得避嫌,所以還是小哥好。
大庭廣眾之下,程歸鳶稍微克制了一下興奮的心情,才沒讓自己蹦著過去。她一步一步地走近對方,屈雪松全程沒對上她的眼神,把她當作陌生人似的,但也沒躲閃,不避不讓地迎了上去。
保鏢跟在屈雪松後面,彼此對視一眼,不知道這次要不要動手,屈雪松沒給眼神,他們倆就安靜如雞。
兩人之間的距離只剩下五步。
程歸鳶的心慢慢下沉,臉上雀躍的神色勉強維持住,一派輕鬆地和屈雪松打招呼:「屈姐姐。」
她停下,屈雪松繼續往前,四步、三步、兩步。
屈雪松問:「你還來幹什麼?」
程歸鳶笑道:「我當然是來……」
屈雪松和她擦肩而過。
程歸鳶手往後一探,精準無比地扣住了對方的手腕,程歸鳶還是那副笑靨如花的樣子,轉身說:「我來找你啊。」
「不需要,謝謝。」屈雪松禮貌地點點頭,「程總厚愛了,我還要拍戲,少陪。」
她掙了下,沒掙開,壓低聲音,疏淡又陌生的口吻:「程總,很多人,不要鬧得這麼難看。」
程歸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五指收緊了一下,旋即鬆開了她。
屈雪松走了。
程歸鳶眼眶酸澀,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看她決然背影。
她不傻,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屈雪松是什麼意思。前天晚上,屈雪松的意思是拒絕,並不是她所以為的給她機會。
她也不懂,屈雪松明明對她動了心,為什麼還要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並且絲毫不留餘地要傷她的心。她是覺得別人的心都是鐵做的,只有她自己的心是肉長的嗎?
屈雪松垂下眼眸,背挺得筆直,把一隻手收進口袋裡,慢慢攥成了拳。
而後程歸鳶在片場消失了,屈雪松在鬆口氣之餘也湧起了一絲失落,她接過助理遞過來的水,強迫自己沉浸到劇本里。
上午的戲拍得有點不順,大部分時候是其他人的問題,屈雪松也不如往常發揮得好,導演一上午嗓子喊得都快啞了,收效甚微。
到中午了,劇組給大家派盒飯,工作人員朗聲說了句:「程總給大家加了份烤豬排。」
屈雪松猝然抬頭,耳朵豎起來。
就聽見一個蹲著開盒飯的燈光師傅問:「哪個程總?」
派盒飯的那位說:「就上午來的那個,美女程總,馳墨傳媒的。」
又一個攝像說:「程總走了嗎?」
派盒飯的說:「沒呢。」
屈雪松眼睛餘光在片場掃視著,沒看到程歸鳶在哪裡。
助理察言觀色湊近:「屈老師,要我去幫你問問嗎?」她昨天才被訓了一頓,有點想討好屈雪松。
屈雪松平靜道:「不用。」
助理說:「那我去給您拿盒飯。」
屈雪松說:「我自己去吧。」
屈雪松站起來,一段路的左右都被她注意過,依舊沒有程歸鳶的身影。工作人員將盒飯交到屈雪鬆手上,笑著鞠了個躬:「您在那歇著就好,勞煩屈老師親自過來一趟。」
屈雪松說:「沒事兒,我活動活動筋骨。」
她故作隨意地轉了轉視線。
工作人員問:「您在找什麼嗎?」
屈雪松說:「哦,沒有,就是脖子有點酸。」
工作人員殷勤道:「我去給您找個按摩儀?」
屈雪松搖頭:「不用,我先回去了。」
工作人員:「屈老師慢走,有事您吩咐一句。」
屈雪松回了自己的座位,咬了一口香脆的炸豬排,她很少吃這種油量重的東西,一是不喜歡,二是職業不允許,但她咀嚼了幾下,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助理詫異地看著她。
不但吃了炸豬排,而且連休息室都沒回!
屈雪松心不在焉地吃著盒飯,滿腦子想的都是程歸鳶到底躲到哪裡去了?
直到有了明顯的飽腹之感,她才發覺面前的一盒盒飯都快讓她吃完了,而她的助理正擔憂並且震驚地看著她,要知道屈雪松幾乎從不讓自己吃到飽腹,只吃分量的一半。
屈雪松心煩意亂,把程歸鳶驅逐出去,交代助理把垃圾收拾了,她獨個回了休息室。
下午的拍攝進展要順利得多,但因為上午耽擱了進度,晚上得加班加點趕上進度,晚上的盒飯,派發的工作人員又高聲道:「程總給大家加雞腿了哈。」
有人問:「還是上午那個程總?」
工作人員說:「是啊是啊。」
屈雪松集中注意力老半天,一顆心從喉嚨口跌回肚子裡,沒再聽到有人問程總還在不在,大家都吃雞腿吃得不亦樂乎。屈雪松晚飯吃專門給她配的營養餐,不跟著劇組吃,她想:程歸鳶應該是走了。
晚上九點,屈雪松結束拍攝,坐上專車回酒店,時不時地往後看一眼,夜晚的視線沒有白天清晰,假使真的有輛車在後面跟著也不易發覺。
許久以後,屈雪松拿起對講機,問司機:「有狗仔跟著嗎?」
司機注意了會兒,說:「沒有的,您放心。」
屈雪松便不吭聲了。
這樣也好。
她心潮平靜下來,這樣最好,正好可以讓她時間忘掉。
到了酒店,屈雪松從車上下來的腳步都輕鬆許多,還罕見地與身邊的助理聊起了天:「你家幾口人來著?是還有個弟弟?」
助理一怔,戰戰兢兢地回答:「對……是。」
屈雪松抿出一個笑容,說:「幹嗎這副樣子?我很可怕嗎?」
你就是很可怕啊,尤其是現在這副強顏歡笑故作輕鬆的樣子,更可怕。助理腹誹,口上卻否認道:「沒有啊,您很平易近人。」
屈雪松說:「那你怎麼不笑?」
助理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屈雪松假裝看不到她的害怕,繼續和她有說有笑。
兩人一路到了電梯口,電梯口那兒站著一個人,一動不動地望了她許久。屈雪松抬眸,對上一雙熟悉至極的眼睛,那裡面還摻雜著來不及掩去的失落和受傷。
程歸鳶眼神暗淡,扯了扯唇角,努力讓自己勾出一個好看的笑容:「我等了你很久。」
難以想像對自己冷言冷語,仿佛恨不得永遠看不見她的屈雪松,轉頭就和別人談笑風生。雖然自我安慰屈雪松是故意的,但那一刻程歸鳶還是感到了扎心的疼意。
比上次被分手還要疼。
屈雪松不敢看她,眼睛看著面前的電梯樓層。
助理去按了電梯。
這塊兒是高星級賓館,電梯下來是空的,開門的時候誰也沒進去。屈雪松側對著她,說:「程總先請吧。」
程歸鳶不動。
屈雪松進去以後,電梯門正好自動往回關,程歸鳶又是一腳往前踏,屈雪松心跳驟然加速,牙關緊咬,雙手繞到身後攥拳,忍住了自己要去按開門鍵的手。
程歸鳶有驚無險地進了門。
屈雪松心跳慢慢平復下來。
助理自發地往轎廂角落裡縮,屈雪松卻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將她往自己身前一帶,擋在了程歸鳶面前,也擋住了程歸鳶的路。
「呵……」安靜的轎廂里,程歸鳶發出了一聲嗤笑。
她背抵在轎廂壁上,睫毛垂下來,看著屈雪松墨鏡下的眼睛,心酸難當。
二十樓到了,程歸鳶還是住在這裡,同一間房,她定了兩個月,一直到屈雪松殺青那天,她以為這裡會成為美好的回憶。
出電梯前,程歸鳶透著哀求,低低地喊了她一聲:「屈雪松。」
屈雪松無動於衷,也窺不見她的表情。
程歸鳶自嘲地笑了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屈雪松揪著助理肩膀的手指脫力,人往後倒,助理扶了她一把,擔憂道:「屈老師。」
「沒事,沒站穩而已。」
***
程歸鳶把自己扔到了床上,摸過來手機給顧硯秋發了條消息:【我覺得我就是個傻逼】
字打完了,視線也模糊了,最後一個字一個字地刪除,把手機丟到了一邊。
她蒙在被子裡哭了一場,起來洗漱洗澡,重新躺回被子裡。除了略微紅腫的眼睛,她看起來完全沒有哭過的痕跡,目光柔軟,在微|信搜索欄里慢慢地輸入了一串數字和字母的組合代碼。
點擊搜索,出來了一個微-信號,頭像是披著白雪的松樹林,雪松,和她的名字一樣。
程歸鳶對著她的頭像看了很久,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來,轉瞬即逝,然後深吸一口氣,點擊添加好友,驗證信息卡了一下殼。
屈雪松睡前翻微信才發現有條好友驗證消息,名字叫大風箏,驗證信息:程枕鶴的女兒,程歸鳶。
頭像也是只風箏,飛得很高很高的風箏,仿佛註定不會為哪處風景停留。
屈雪松對著這條驗證猶豫許久,最後還是通過了。她用的老程的名義,不是她自己,將來程歸鳶接她爸的班,她們倆遲早要有聯繫,大不了通過了不理睬便是了。
【系統消息:你和大風箏已經是好友了,可以開始聊天了】
屈雪松準備返回,卻鬼使神差地點開了程歸鳶的頭像,點進了她的朋友圈。最新一條是三個小時前發布的:
【讀到一首小詩,有點微妙的觸動和共鳴,摘抄如下,冒充一下文化人。
你強
強在你不愛我
我弱
弱在我愛你
——木心《雲雀叫了一整天》】
屈雪松怔忪良久,手指輕輕按了按自己溫熱的眼皮,空氣里只餘下一聲無止境的嘆息。
***
程歸鳶周日也在片場蹲了一天,給劇組又是加餐又是買飲料的,成了劇組的「名人」,屈雪松還是沒有在片場見到她,也不知道她究竟躲在了哪裡。
周一上班,程歸鳶周日下午回了家,和父母吃了個晚飯後默不作聲地回了房間。程媽媽看著她的背影,戳戳程爸爸胳膊:「怎麼回事兒啊?最近都蔫頭耷腦的?」
程爸爸說:「工作不順利吧,最近壓力有點大。」
程媽媽數落道:「不順利你還不去指點一下她,你是怎麼當人爸爸的?」
程爸爸笑說:「先吃飯,吃完飯我去指點。」又說,「年輕人嘛,壓力大點怎麼了,我們不都是這麼過來的麼?」
程媽媽說:「那你還是吃糠咽菜過來的呢,你怎麼不讓自己孩子吃糠咽菜啊,咱不就是為了孩子過好點兒嗎?你說說你……」
程爸爸趕緊打斷她:「吃飯吃飯,我肯定給她安排得妥妥帖帖。」他笑,「再說了,我以前什麼時候吃過糠咽菜了,我吃的白米飯。」
程媽媽舉起筷子。
程爸爸立即埋頭吃飯。
程媽媽輕哼:「這還差不多。」
用過飯,程爸爸合情合理地在老婆的催促下敲響了程歸鳶房間的門,程歸鳶對著手機發呆,聽見響動把手機扣下來,說:「誰啊?」
「老爸。」
「進來吧。」
程爸爸推開小小一條門縫,往裡擠,由於體型過於厚重沒有擠進來,又推開一點點,反覆幾次,才終於將自己塞了進來。
程歸鳶看著看著就笑了:「爸你幹嗎呢?」
程爸爸說:「哄我的小公主開心啊。」
程歸鳶說:「我已經開心了。」
「是嗎?」程爸爸走近幾步,說,「看這小臉皺的,都快有法令紋了。」
「爸~」程歸鳶撒嬌,「人家才二十幾歲。」
程爸爸哈哈笑,說:「二十幾歲也要注意保養啊,每天開開心心的。」他輕輕捏了下程歸鳶的臉頰,說,「是感情不順利嗎?」
程歸鳶一秒鐘失去了笑容。
程爸爸嘆氣,說:「我早告訴你她不好追的啦,碰釘子了吧,動搖了嗎?」
程歸鳶搖頭:「沒有。」她突然仰頭看著程爸爸,「爸,我覺得我真的愛上她了,要是不能和她在一起,我會後悔一輩子。」
程爸爸說:「這麼嚴重啊?」
程歸鳶嘟囔:「就這麼嚴重。」
程爸爸手探到背後去,因為身材有點厚實,動作格外明顯,程歸鳶奇怪地看著他:「你幹嗎呢?」
「噹噹噹噹。」程爸爸自動配音,拿出了個什麼東西。
程歸鳶眼前一花,按住他手腕,抽了過來,發現是一封邀請函,她看清上面的字:「慈善之夜?」
「對啊,M雜誌舉辦的慈善夜,每年都會邀請很多明星和世界五百強企業負責人、各大品牌負責人、國內的企業家……」
「我知道。」程歸鳶當然聽過,別說她就是圈裡人,就算不是圈裡人,平常稍微關注一點娛樂圈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年一度的大活動。
程爸爸溫柔地拍拍她的頭,慈愛地說:「雪松每年都會受邀出席,你這回跟爸爸一起去?」
程歸鳶噘了噘嘴,沒說話。
程爸爸說:「我回去休息了,不然你媽又要說我。」他走到門口,突然回頭,富態的臉上都是笑容,揚了揚拳頭:「加油,你是最棒的。」
程歸鳶笑出聲,回他:「你也是最胖的。」
程爸爸說:「爸爸永遠支持你。」
***
同一時間,屈雪松也接到了慈善夜的邀請函,她和M雜誌的主編是朋友,說得上話的關係,她不是顧硯秋說的那樣沒有朋友,反而有很多的朋友,否則也不會混得如魚得水,還幫林閱微牽線搭橋。只是哪些話能對哪些人說,她有自己的判斷。
屈雪松撥了個電話,含笑問:「邀請函多發一封麼?」
主編問:「嗯?給誰?」
屈雪松:「我一個妹妹。」
主編打趣她:「親妹妹還是情妹妹啊?」
屈雪松嘖道:「認的妹妹,一個小朋友罷了,你這人怎麼這麼不正經?」
「行行行,你最正經。」主編不逗她了,笑著說,「好,你把名字報給我,我讓底下的人再發一封。」
林閱微的邀請函送到了公司,陳萱打電話來問的時候,她提前得了屈雪松的通知,明明白白說了,陳萱一個勁感嘆:「屈雪松對你是真的好,你是怎麼和她交上朋友的?」
林閱微哈哈笑:「大概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吧。」
陳萱能說什麼,只能說她命好,有一個屈雪松這樣的前輩,還有一個神秘的女朋友在背後幫襯。
周一,林至敲開顧硯秋辦公室的門。
「顧總。」林至恭恭敬敬遞上慈善之夜的邀請函,身為知名企業家,顧硯秋毫無疑問在受邀之列。
顧硯秋展開邀請函看了看,放到一邊。
「行了,出去吧,給我把行程安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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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修羅場,加載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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