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5歲的趙北軒

  這三年，張慧芬還是會偶爾回去看看。

  也偶爾跟著一些認識的人，看看她們的生活。

  她覺得她像偷窺狂一樣，這種行為很不好，但是沒有辦法，她太孤單了。

  沒有人能夠看見她，也沒有人說話，她好像很久沒有說話了。

  憋得難受的時候，她就去河邊的柳樹那裡，絮絮叨叨的說很多話，

  但越發的孤單。

  直到今天張慧芬跟著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怎麼說呢，有點眼熟，又有點說不上來的情緒。心裡有一股念頭，一直催著她，讓她跟上去，跟上去。

  跟著那個男人，一路彎彎繞繞，終於在一座小平房停了下來。

  房子看起來翻新過，散發著一股新鮮的膩子味。房子的門檻打掃的還算乾淨，邁進去是一個小客廳。客廳兩邊各一個房間，再往裡走是開闊的庭院，農村人常說的天井。庭院往上是放著一口水缸，水缸旁邊是兩間灶房。庭院上面是一個中堂，上面有個供台。

  供台上是一張老人的遺照。黑白的。微笑的看著她。她覺得有點槮得慌。

  但是她也是鬼呢。

  哦，一下子忘記了。

  跟著那個男人一路繞，大概把這個房子的布局看個七七八八。

  「你回來了」

  一個中年的婦女從上廳走出來，含笑看著那個男人。

  「兒子怎麼樣了？燒退了沒有？」

  一邊回話一邊牽著那個婦女的手，跨過門檻，走進上廳的一個房間。

  房間裡光緒很暗，「啪」走進房間，男人順手開了燈。

  她看見床上躺著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看了看房間四周，房間牆面那個發黃的水跡延伸到天花板，帶點霉味，牆角堆滿雜物，床頭有個木櫃，上面放著一個燒水壺。房間感覺有點窄，但好在還算乾淨。

  男孩睡著了，但是又一直皺著眉頭，明顯很不舒服睡的很不安穩。

  他爸媽進來看了看他，摸了摸額頭，然後出去了。

  張慧芬就順勢坐在床邊看著這個小孩，陷入沉思。

  「你是誰？「

  」我是。。「

  不是，你看得見我？

  張慧芬回神，陷入一雙平淡的眼中。

  小男孩瞪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看向他，從一開始的驚恐，然後就是慢慢的失焦，最後就華麗麗的暈了。

  唉。。

  張翠芬嘆了一口氣。

  果然，人類對鬼的懼怕都是正常的。要是我一醒過來看見一個一身紅裙的陌生的女鬼，我也得嚇死。

  其實張慧芬有照過鏡子，她覺得她自己除了臉色有點白其實跟正常人也沒差，其實白也是正常的，畢竟死了，沒有血氣，可不就白麼。

  這會，張慧芬對嚇到人，感覺有點內疚。

  第二天。

  男孩醒了，下意識的捂住眼睛。這讓守在一邊的張慧芬哭笑不得。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男孩小心翼翼的把手張開，漏了一個縫

  『阿姨，你是誰，來我家幹什麼？「

  竟然叫她阿姨，張翠芬懷疑的摸了摸臉，我有那麼老嗎？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在這裡，你認識我嗎？「

  」不認識「男孩搖了搖頭，我第一次見你呢。

  張慧芬再一一次，認真的打量起男孩。十五歲的年紀，略顯單薄的身材，只是躺著就感覺無比修長的身高，目測應該有一米7幾，頭髮微微捲曲著，應該是天生的，因為高燒躺了幾天，有幾根帶點俏皮的翹著。

  張翠芬有點手癢，很想把那幾根毛壓下去，多少有點強迫症了。

  但是她知道她做不到。

  」我叫張慧芬，你叫什麼名字，我死了三年了，沒錯，我現在不是人，你會怕我嗎？「

  男孩聽到她這樣說，瞳孔緊縮了一眼，想說什麼，但是又咽了咽口水

  」我叫趙北軒...你....我..."

  他有點語無倫次，好像又有點難以置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你別怕」

  張慧芬有點無奈。

  」我可以跟著你嗎，我飄了好幾個月了，人家都看不見我，只有你能看見我，我不會做什麼的，就想跟你說說話..."

  趙北軒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

  他希望這些都是幻覺，或者他燒壞腦子了，還在做夢？是不是醒過來就沒事了？

  結果接下來的幾天，他依然能看見張慧芬的時候，他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病了。

  他竟然真的見鬼了。

  我的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