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我?!」
衛翔詫異,他沒想到王誠僅僅早上跟自己照過一面,並沒有見過他的臉,竟還能認出他來。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已經殺了牛二,為什麼還要殺陳大哥一家?他們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王誠怒道。
「等你死了,你自然會知曉!」
衛翔冷笑,而後大手一揮,下令眾人:「殺!」
其他黑衣人聽到命令後,提著刀劍向王城殺了過去。
王誠腳步一撤,人退回房間。
幾名黑衣人不依不饒,三步做兩步,也跟著衝進了房間。
很快,從房內傳來幾道聲響,但並非刀劍砍到人的聲音。
低沉!
急促!
衛翔目光閃動,腳步一晃,他出現在一名黑衣人的身後。
「嘟!」
又是一道短暫而急促的聲音響起,衛翔身前那名黑衣人胸口飆出一道鮮血,人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這名黑衣人已經沒了性命。
衛翔心頭狂跳不止,暗道一聲「果然如此」!
早上在那個巷口時,他見王誠一隻手就將一百多斤的牛二掐起來,還能躲過他的飛鏢,他就知道王誠不簡單,這才沒有隨意出手,而是等到召集了更多的人才來這裡埋伏。
「嘟嘟!」
又是連續響了數聲,他身前又有數名同伴仰面倒地,當場沒了呼吸。
衛翔心臟都要從胸腔里跳出來,因為他根本沒看清王誠是怎麼出手的,他帶來的那些好手就已經被擊斃。
比他的飛鏢還快!
想起飛鏢,衛翔立刻想起了什麼,驚道:「你是閃雷鏢!」
「嘟嘟!」
回應他的依舊是那短暫而又急促的聲響,短暫片刻,他帶來的十來名黑衣人已經死了八九個。
也顧不得什麼道義了,他身形一閃,逃出了小院。
「王誠,王誠是閃雷鏢!」
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神醫竟還有這重身份。
閃雷鏢之名是半年前才在西寧縣出現,最初是因為雞毛山的一干土匪下山劫道,迫害了不少行人。
結果一夜之後,整個雞毛山幾十號土匪全部被殺。
據被關在土匪窩的幾名女子口述,救他們的是個男子,用的是一件類似於飛鏢的兵器,聲如迅雷,於是「閃雷鏢」之名頭一次出現在西寧縣人耳中。
之後「閃雷鏢」三字每隔一段時間就出現,而每一次出現必然帶走幾個「綠林好漢」的性命,但沒有一個人見過「閃雷鏢」的真容。
漸漸地,西寧縣的江湖人士都知道這片地界出了這麼一個神秘人物,連平常小偷小摸的案子都少了,生怕挨上一記「閃雷鏢」,丟了小命。
但是,沒有人知道「閃雷鏢」是誰,這也成了西寧縣近年來最大的一樁懸案。
衛翔一路逃竄,專門挑小道而行,走大道他生怕被王誠追上。
如此,一路奔行了二三十里,他終於從米溪鎮回到了西寧縣城。
見身後並無人跟著,他不禁鬆了口氣,然後閃入一處沒人的巷口。
須臾,一名穿著靛藍色長衫的中年人從巷口中走了出來。
他三十來歲的模樣,相貌平平,屬於那种放在人群中都不會看第二眼的那種。
將靴子上的濕土跺乾淨後,他拐入一條巷子,沿著巷子來到城東,右拐右拐,最終來到一間不起眼的小院。
小院大門緊閉,大門的頂端掛著兩盞燈籠,隔著院牆能看到裡面種著一棵棗樹。
「咚咚!」
衛翔一連敲了十幾下,敲的手都快麻了,門才緩緩打開。
開門的是個女子,二十七八歲,正是鮮花盛開的年紀。
一頭烏黑而又長的秀髮慵懶地披散著,身上裹著一塊繡著鴛鴦的大紅色錦緞,大片肌膚裸露在外,光滑細膩,臉上潮紅,餘韻未去。
衛翔雖是殺手,但也是個男人,還是個喜好女色的男人,於是習慣性地瞄向她的胸口,這一眼看過去再也不想挪開。
直到聽那女子冷哼一聲「再看就挖了你的狗眼」,他才戀戀不捨移開,道:「五姨娘,我找顏三爺。」
五姨娘冷冷道:「跟我來!」
衛翔跟在她後面,兩隻眼睛忍不住又盯著她的屁股,心神隨著她屁股的擺動也跟著一盪一盪的。
如果不是怕她屋裡那人,他現在已經撲上去了,暗罵一句「驢求日的顏三,你他娘的怎麼還不死?」
堂屋。
臥室。
顏三半躺在床上,他已經接近五十了,但多年的養尊處優讓他看上去比三十來歲的衛翔還要年輕。
此人正是西寧縣的地頭蛇,手裡管著一百來號人,乾的都是一些不正經的行當,比如開賭館、放印子錢。
手上沾了不知多少無辜的血,西寧縣人對他是又恨又怕,有多恨就有多怕,這是一個心狠手辣之輩!
他袒胸露乳,滿是橫肉的臉上流著熱汗,有些氣虛道:「人抓到了?」
「沒有!」
衛翔不敢說假話,見顏三要發作,他趕緊解釋:「三爺,那小子不是旁人,他是……」
「砰!!」
就在這時,一道劇烈的響聲打斷了他下面的話。
臥室的門開了!
一名頭戴斗笠的黑衣青年走了進來,不是王誠還能有誰?
王誠腳一勾,臥室門「啪」地一聲關上了,小麥色的臉刻板得跟雕塑一樣。
衛翔一見王誠,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同時腦子裡閃過一連串疑惑。
先前他明明沒看到王誠追過來,怎麼會正好一前一後出現在這裡?
王誠盯著他,淡淡地看了一眼。
衛翔魂都要被嚇飛了,立馬手指著床上的顏三,道:「小神醫,是他!是他!所有的事都是他讓我乾的!」
王誠走上前,一腳將他踢開,冷冷道:「雙手抱頭!滾到牆角蹲著去!」
衛翔一句話也不敢多說,趕緊找個牆角蹲下,眼睛不敢往外瞟。
顏三肺都要氣炸了,他養了這麼多年的人轉眼竟將自己給賣了!
這他娘算哪門子殺手?
連一點骨氣都沒有!
王誠很隨意坐到桌子旁,桌上還放著中午沒吃完的剩菜,有魚有肉,他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很隨意地說道:「你要殺我?」
顏三連忙擺手:「誤會!全都是誤會!顏三與小神醫並無恩怨,怎會去殺您?」
而後,他有些不好意思道:「顏三近來深感力不從心,想向小神醫求幾副膏藥。」
王誠自然不信這種鬼話,在來的路上,他已經將事情理出一個大概的頭緒。
顏三派衛翔先是對牛二滅口,而後又派人滅了陳福一家,埋伏在那兒等自己,分明是想要他的命!
不過,就像顏三自己所說,他們並無仇怨,連一點瓜葛都扯不上,所以根本犯不著派人來殺他。
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是有人讓顏三這麼幹的!
「啪!」
王誠一掌拍在桌角,松木製的桌角像豆腐一樣脫落,道:「說!是誰指使你的?」
一旁的五姨娘嚇了一跳,然後努力擠出一張笑臉,道:「公子切勿動怒,氣大傷身,有什麼事咱們好好商量!」
她扭扭捏捏走上前,如蔥般嫩手輕車熟路搭向王誠肩膀。
「滾!」
王誠雙目一瞪,五姨娘立馬老實了,很識趣地走開了。
也就在她從他身旁移開的一剎那,顏三從枕頭下抽出一柄長刀,從床上一躍而起,向王誠刺來。
這一手借位殺人玩的是爐火純青!
王誠迅速後仰,長刀刺空,顏三早有預判,變刺為斬。
長刀在他手裡如指臂使,非浸淫多年絕對達不到這等境地。
「砰!」
王誠一腳踢中身前的桌子,桌子離地,「砰」地一下撞在顏三手臂上,那絕妙的一刀也在頃刻間化為泡影。
顏三「噔噔噔」連退數步,手裡的刀差點握不住。
王誠順勢坐了起來,一拳打在從半空中落下的桌子上,桌子撞向顏三,顏三神色一變,揮刀斬出,桌子被一把劈成兩半。
但下一刻,一隻腳在他眼前極速放大,「砰」地一下踢在他胸口上。
顏三如同稻草人般倒飛了出去,然後撞在幾米後的牆上,又崩了回來,趴倒在地上,跟條死狗一樣。
好一會兒,他才從地上爬起來,上半身斜靠在床邊,一隻手放在床上撐著,另一隻手還握著長刀。
「筋骨大成!你……竟有這等實力!」
顏三這次看走眼了,這等實力在整個西寧縣都找不到幾個。
王誠這一年多可不光是跟著張神醫學醫,以往沒有時間練拳腳,來到這裡後,他每天都花費大量的時間在這上面。
又有張神醫親自給他配製藥浴,短短一年的時間,他把以前落下的全都給補上了,達到筋骨齊鳴之境,也就是筋骨大成。
他走到顏三裡面前,一腳將長刀踢到一邊,道:「說吧!是什麼人指使你來殺我的?」
顏三這下真不敢打馬虎眼了,老老實實道:「我不認識他,聽口音不像我們西寧縣人。」
「不認識他?」
王誠一怔,隨即露出一口白牙,道:「看來只有痛才能讓你更清醒些。」
顏三抖了個機靈,趕緊解釋:「我是真不清楚他長什麼樣子,只知道他穿著一身黑衣,臉上戴著一塊面具。」
「黑衣……面具……」
王誠一驚,這兩個詞竟跟陳福死前所說一模一樣!
只可惜,陳福已經死了,沒辦法過來跟顏三當面對質。
他暗暗推測:「跟米溪鎮消失有關的黑衣人與要殺我的黑衣人會不會是同一夥兒人?」
他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甚至可以斷定就是這樣。
什麼狗屁的巧合,他從來都不信,因為西寧縣太小了,容納不了那麼多過江龍。
可是,那黑衣人讓米溪鎮消失也就罷了,為什麼要把他也給殺了?
他看向顏三,沉聲道:「說!那人為什麼指使你殺我?」
「我不知道!他只是讓我找到你之後除掉你,並未透露具體緣由。」顏三搖頭道。
王誠突然俯下身去,一把掐住顏三的脖頸兒,冷笑道:「看來你還是不老實啊!」
顏三氣管被遏制住,一口氣上不來,臉很快被憋的通紅,艱難說道:「小神醫,我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殺你。」
「真不知道?」王誠再問。
顏三搖頭道:「真不知道。」
王誠鬆開了手,正當顏三一口氣終於能上來時,氣管再次被遏住。
然後,他聽王誠問道:「你能找到那戴面具的黑衣人嗎?」
顏三再次搖頭,道:「都是他來找我的,我並不知道他在何處。」
王誠再次鬆開了手,而顏三也終於得到喘息的機會。
「咔嚓!」
就在這時,他胳膊一痛,一股強大的力道竟生生將他胳膊擰斷了。
王誠這才徹底鬆手,手掌拍了拍顏三的大臉,道:「你肯定有辦法聯繫到他,告訴那人,我在米溪鎮等他!」
顏三疼的意識都快模糊了,條件反射般的不住點頭。
等他好一點的時候,王誠已經從他面前消失,但跟著耳邊響起一聲慘叫。
只見,王誠一刀斬掉了衛翔的腦袋,然後提著這顆還在滴血的腦袋走出了房間。
「你的腦袋先寄放在你的脖子上,他日我自會來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