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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趕人

2024-09-08 11:44:39 作者: 塵灰
  李簪詞見兩人已經走到梁靖孜的院子附近,「世子明日還要上值,今日不如自己好好想想。」

  說罷,她便轉身離去,做出是被他氣走的意思,而不是故意跟他出來散心,請他回自己院子裡住的預謀。

  梁靖孜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氣得狠狠踹了旁邊的樹幹幾腳。

  李簪詞這是什麼態度?自己憤然離去,丟下他先走了,男人的一丁點面子也不曾給過他。

  要不是因為她有幾個錢,他根本就不會娶她。

  悅耳的琴音不斷傳到他耳朵里,俞氏這樣冰清玉潔的女子,他怎麼忍心去玷污?

  既然已經走到了這裡,李簪詞的院子他是不會再回去了,管它是不是初一十五。

  他就是要晾著李簪詞,讓李簪詞認清現實,沒有他的庇護,李家的財產是不可能守住的。

  到時候李簪詞就會過來乖乖求他了。

  想了想,他徑直去了鄧姨娘的院子裡。

  —

  李簪詞回到自己的院子,惜紋看到她一個人回來,小心翼翼問道:「小姐,世子又去別的姨娘那兒了?」

  「我送他去的。省得半夜醒了看見他會噁心得睡不著。」

  惜紋邊幫她取髮簪,邊說:「小姐,日後我們還要仰仗世子,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了?」

  「不過分,對他這樣的人,就是殺了他,也不過分。」

  惜紋嚇得忙要捂她的嘴,她又說,「你給他戴綠帽子,他都不敢說一個不字,就是個龜孫子。」

  惜紋呆了,小姐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以前小姐再憤怒,也只是罵世子窩囊廢,如今竟罵龜孫子了。

  李簪詞躺在浴桶里,氤氳的水霧讓她想到了前世。

  前世的她盡心盡力操持昌國公府,悉心教導繼子繼女,即便跟梁靖孜吵架了,也不會真的想過要和離。

  但後來,梁靖孜為了給俞氏正室名分,一直處心積慮地要休她。

  一次偶然,當朝皇貴妃之子魏以蘅看上了她,有意無意地到昌國公府來。

  梁靖孜一直苦於自己仕途無望,在魏以蘅明里暗裡地示意下,一琢磨便把她灌醉送給了魏以蘅求仕途,之後對外說她暴斃而亡,抬了俞氏為昌國公夫人。

  李簪詞換了個身份進了魏以蘅的府邸,成了魏以蘅府上唯一的女人。

  魏以蘅寵她愛她,且李家因為魏以蘅的關係,竟比她嫁給梁靖孜前還要風光。

  李簪詞也想明白了,她嫁人是因為要個能夠保障自己財富的,殊途同歸,加上李家如今風光無限,魏以蘅不管是家世還是相貌,還是才能,都比梁靖孜出眾,她又何必去糾結過程是什麼?

  但好光景短暫,大皇子突然造反,魏以蘅外祖家全族男丁流放,他的母妃暴死深宮,李簪詞作為魏以蘅後院唯一的妾室,同魏以蘅被軟禁在宮內一處狹小偏僻的地方。

  大皇子為了羞辱魏以蘅,把她抬成了魏以蘅的正妻。

  魏以蘅沒有了往日的囂張,變得沉默寡言,像個沒有魂魄的人,偶爾清醒過來便是尋死覓活。

  李簪詞從不是個隨意放棄的人,她還要保護母親與妹妹,看到魏以蘅如此頹喪,便開始費盡心思幫他,這也是幫自己。


  她跟宮女太監打好關係,找吃的,找穿的,暗中聯繫曾經支持魏以蘅的人。為他擋刺客的劍,為他殺過人,為他試過毒酒。

  再後來,魏以蘅終於坐上皇位,她也成為了皇后。

  她以為苦盡甘來,不成想封賜皇貴妃的聖旨也到了朱家。

  她坐上後位多年,皇貴妃生了兒子女兒,她仍是一無所出。

  再後來,皇貴妃的兒子被立為太子,她因為跟魏以蘅被囚在深宮的那段窮苦日子累下病根,早早過世,無兒無女。

  閉眼的那一刻,她沒想到自己還能再次睜開眼,回到了跟梁靖孜剛成親的三個月後。

  —

  翌日,李簪詞去石氏的院子請安時,便說出自己要開源節流的計劃。

  「用八個丫鬟的,改成用四個丫鬟。用四個的,改成用兩個。月銀四兩的,改成二兩,月銀二兩的,改成一兩,都這麼一半地減。那些用不到的丫鬟,打發出府去。若是有願意回家的侍妾姨娘們,放她們回娘家去也成。」

  石氏最是清楚府里底子的,娶李簪詞入門,一是為了填補國公府的窟窿,二是李簪詞的能力。

  「如今你打理府里中饋,一切都由你做主。」

  鄧姨娘昨夜剛得了梁靖孜的寵,又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不滿道:「我那麼大個院子,少一半的人,還怎麼過日子?」

  李簪詞道:「府里吃穿用度用的是我的錢,鄧姨娘若想過好生活,可以用自己的體己錢,再不行便回娘家要,再不行,可以像俞花魁一樣,出府去。」

  鄧姨娘愣了好一會兒,驚喜地道:「你是說,你是說要把俞花魁趕出府去?」

  其他侍妾也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要知道,世子可是很看重俞花魁,吃穿用度都是按最好的來,跟府里的正經主子沒有什麼區別。

  李簪詞說:「既然要開源節流,自然把不是府里的人都清理出去。留在府里只會占用府里主子的利益。昨日我也跟世子說過了。」

  鄧姨娘問:「世子答應了?」

  梁靖孜自然不會答應,但李簪詞不需要任何人同意,她告知對方一句就是了。

  既然吃她的用她的,就得聽她的,別想吃飯砸鍋,端碗罵娘。

  石氏這回倒是十分贊同李簪詞雷厲風行的手段,她早就看不慣俞花魁這樣的女子,把自己兒子魅惑成什麼樣子,偏又認不清自己的位置,高傲得跟公主似的。

  鄧姨娘想到俞氏被趕出府去,日後就沒有人能爭得過她,也就閉嘴不說話了。

  李簪詞新的治家法子很快通過府里的大總管和銀庫、帳房那邊的管事傳到了府里各人的耳里。

  最先來找茬的是梁玲宛,她讓周嬤嬤到李簪詞的院子裡傳話,要她過去一趟給個說法。

  按理來說,女兒應該過來見母親,但梁玲宛心裡把李簪詞當成嫁過來伺候他們姐弟的奶媽,所以從不尊重李簪詞。

  李簪詞正在曬太陽,眯著眼看她:「府里的主子和下人們都扣減了。宛姐兒若不扣減,豈不對他人不公?」

  周嬤嬤說:「大奶奶還是過去給姐兒一個交代才好,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哪裡知道這些。」

  李簪詞就笑:「周嬤嬤既然不知道這些,就不要插手。你回去回了宛姐兒,讓她把每日抄的經書都拿過來我檢查,若有一絲偷懶耍滑,便要再加一天。」


  周嬤嬤沒想到李簪詞病好了後,性子會變得如此強硬,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於是提醒道:「大奶奶莫不是忘了,自己能嫁入國公府,是我們老夫人見兩個外孫可憐,以防他們被將來的繼母欺負去,所以才有了大奶奶今日的地位。」

  這是威脅李簪詞,若不偏幫著梁玲宛姐弟,景陽伯夫人不會讓她好過。

  景陽伯爺已經辭官,幾個兒子也沒有什麼出息,大兒子捐了個五品的禁衛軍,沒什麼權利,是個閒活。

  換成前世,李簪詞會考慮周嬤嬤的話。

  但現在的她,只想快點和離,扳倒景陽伯府,讓昌國公府倒台,為前世的自己報仇。

  李簪詞笑了笑,說:「周嬤嬤儘管說去,若老夫人問起我,我也是這樣的說詞。你們若疼他們姐弟,私下掏腰包就是,我只當做看不見。」

  周嬤嬤沒想到搬來伯府也不管用了,便直接威脅道:「大奶奶以為成功嫁進國公府,世子便不會休了大奶奶?」

  李簪詞不屑一笑:「周嬤嬤今日只管去跟世子數落我,最好能幫我拿來休書,這府里我可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周嬤嬤冷哼:「大奶奶也不必如此囂張,若世子哪天休了大奶奶,大奶奶到時候別跪著求老夫人幫忙。」

  「嬤嬤若真能幫我從世子那裡拿來休書,我立即便收拾包袱,讓出地兒給別人。」

  周嬤嬤終於繃不住,冷哼一聲,轉身離去,一副咱們走著瞧的架勢。

  雲珠有些擔憂地道:「小姐日後還要仰仗伯府站穩腳跟,跟周嬤嬤結怨了,只怕日子不會好過。」

  「放心吧,她要真能幫我拿來休書,我感謝她祖宗十八代。」

  她跟梁靖孜才成親沒有多久,昌國公府沒有把她的銀錢榨乾前,是不可能放她離開的。

  惜紋說道:「奴婢聽說張澤家的已經去俞花魁的院子裡了。」

  張澤家的就是孔媽媽,張澤是管理昌國公府地租的總管,開源節流的具體事宜由孔媽媽執行。

  此時,孔媽媽正在對俞氏苦口婆心地道:「咱們府里上上下下的都要節約,國公爺那些沒有孩子的妾室,有些已經決定回娘家去了。姑娘不願意當世子的通房,跟咱們國公府不沾親不帶故的,也不好呆在府里不是?」

  俞氏濃密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她怎麼會不知道,李簪詞這是妒忌她不用出賣色相,便得世子寵愛,故意要趕她走。

  「大奶奶做這個決定,世子可知道?」

  孔媽媽笑說:「府里都仰望著大奶奶過活,世子知不知道又算得了什麼數?如今夫人也同意了,姑娘這兩日想清楚了,便跟我們說一聲,我們也好做接下來的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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