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簪詞還在睡夢中,惜紋把她搖醒:「小姐,夫人到府里來了,有事要見小姐,奴婢已經讓下人去把夫人請到後院來。」
李簪詞揉了揉迷糊的眼睛,雲氏輕易不會到昌國府來,若來定是有要事。
她洗漱穿衣來到堂屋,剛坐下,雲氏就到了。
看到雲氏愁眉苦臉,李簪詞忙拉她坐下,詢問她出了什麼事?
雲氏把昨日田氏找她的事情說了一遍,並沒有任何責怪李簪詞的意思,而是小聲地說:「你若想要孩子,娘讓管家去幫你請個醫術好的大夫調理身子。」
李簪詞斟茶,把杯子遞給雲氏:「娘,日後田氏再請你過去,你別去了。景陽伯府讓我嫁到昌國公府來,就是希望我能勞心勞力地照顧他們姐弟兩個,最重要的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雲氏知道孩子對於一個女人是那麼重要,特別是勛貴人家。
「你生孩子,跟照顧他們姐弟兩個也不衝突。別真的聽了李伯夫人的話。」
李度做生意那麼多年,雲氏也變得圓滑了許多,李簪詞笑道:「娘就別管這件事了。你好好回去,日後別再理會這些人,他們若敢來找我們家的茬,娘讓人過來告訴我,我來解決。」
雲氏見她如此說,心裡雖有許多話要問,便也全都壓下,母女兩個各懷心事坐了會,雲氏又突然道:「瞧娘這記性,光想著你的事,把你姨媽的事情忘記了。」
雲氏便把雲姨媽昨日想借錢捐官的事情說了一遍,李簪詞卻沒想到雲姨媽那邊左拐八拐的還能跟恭王和韓皇后沾上邊。
只是去找恭王捐官,恐怕是行不通的。
她雖然跟恭王沒有接觸過,但以恭王的品行,不可能幫雲姨媽的忙,說不定反而會因為這件事,被恭王列入偷奸耍滑不可來往之人。
李簪詞沉思了會,說:「娘,你回去跟姨媽說一聲,這事不能急。恭王品行端正,不會幫忙的。若他提拔人,一定是因為那個人有能力。姨媽若是信我,先去主家那裡走動。恭王肯定會去韓家探望自己的外祖母,姨媽先去那邊混個臉熟。」
雲氏得了女兒的話便走了。
不到晌午,李伯府的下人帶信來,說田氏請大奶奶過去一趟。
看來田氏性格一如既往地急躁,從她大刀闊斧地開源節流治家,借著回娘家偷偷去拜佛,再到她用二兩銀子收買周嬤嬤,再到梁玲宛去伯府告狀,這麼三次下來,田氏哪裡還坐得住?
她能不能和離,一得靠田氏,二得靠俞氏,三才是梁靖孜這個窩囊廢龜孫子。
閉上眼睛,她深呼吸了一口氣,這一世,她不會再重蹈覆轍前世的生活。
未正三刻,李簪詞的馬車停在了李伯府門前。
下了馬車後,她不像往常一樣被引到正廳,而是被引入側廳。
丫鬟讓她稍等,說去請夫人來。
李簪詞隨意地點點頭,田氏讓她申時來,自己卻不見人影,這是給她下馬威呢。
也不知過了多久,反正李簪詞閉眼做了一回夢,終於聽到門口有人喊夫人來了。
李簪詞揉了揉眼睛,一群丫頭嬤嬤簇擁著錦衣華服的田氏進來。
李簪詞也不起身迎接,而是坐在位置上。
田氏就站在廳中間,上位者的姿勢看著她,等著她行禮。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反正李簪詞坐著,田氏站著,她是無所謂僵持多久的。
田氏的貼身嬤嬤說:「喲,詞姐兒如今是世子夫人了,竟敢在老夫人面前敢托大了。」
李簪詞氣定神閒:「嬤嬤說的是,我出門在外,代表的是昌國公府的臉面,一言一行都不能馬虎。」
嬤嬤鼻腔冷哼,「人凡事也要講個長幼有序,大奶奶怕是不知道禮孝二字怎麼寫啊。」
李簪詞反問:「諸王諸侯多的是比夫人年紀小的,難道也要給夫人行禮?」
簡直強詞奪理,沒規沒矩,粗鄙庸俗,嬤嬤氣得瞪了眼李簪詞。
田氏意識到李簪詞不會像往常一樣給自己行禮後,自顧坐到椅子上,將李簪詞從頭到腳地打量好幾遍,果然權勢地位養人,瞧這通身的氣派,跟宮裡頭的貴妃娘娘有得一比。
「你可知今兒我找你過來,是為了何事?」
李簪詞順著她的話疑惑道:「夫人找我來的,反過來問我,我如何得知?」
田氏差點氣笑了,她這是質問的語氣,是帶著警告的意思,你做的那些腌臢事情我全都知道了,最好收斂點。
但李簪詞呢,佯裝什麼也沒有發生過,還在她跟前兒演呢。
「當初我讓你嫁進國公府是為了讓他們姐弟有個溫柔賢淑的母親,你瞧瞧如今的自己,哪點沾好母親這個詞了?」
李簪詞反過來質問,「夫人讓我過來,自己卻不見人,讓我久等就罷了,下人也不知道上個茶喝。」
以前李簪詞對她可都是客客氣氣的,今日態度轉變得像被換心了,果真像周嬤嬤說的,嫁進昌國公府後,李簪詞愈發得意不知自己是誰了。
她半笑不笑道:「李家上百萬的家產,你嫁過去才多久,怎的就到了需要開源節流的地步?」
田氏這話明晃晃的就是把李家的家產當成昌國公府和李伯府的了。
李簪詞說:「錢是父親留給我和母親妹妹的,不是我一個人的。再說了,昌國公府開源節流,跟我們李家有什麼關係?」
田氏理所當然道:「你應該知道昌國公府為什麼讓你進府。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不緊著國公府,去倒貼你的那些親戚做什麼?日後宛姐兒玉哥兒有出息了,你這個做母親的才有依靠,臉上也才有光。」
李簪詞說:「他們哪裡把我當母親了?前幾日姐弟兩個罵我是個做牛做馬的下人,還被婆母打了好幾巴掌,罰他們跪了幾個時辰。夫人應該知道吧?」
田氏愕然片刻,這昌國公夫人不是把兩個孫子當眼珠子寵嗎?怎的會下這樣重的手?
「你就是因為他們這樣罵你,就想生自己的孩子?」
李簪詞反問:「我怎麼就不能生自己的孩子了?」
「外祖母,那個惡婆娘來了沒有?」
外頭走廊傳來梁鍾玉的喊聲,「祖母不給我做主,外祖母可得讓她跪下來跟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