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李簪詞被魏以蘅從寺廟中拽回坤寧宮後,便被魏以蘅以不守婦道禁足於坤寧宮中,一直到秋獵前幾日,魏以蘅才解了她的禁,讓她出坤寧宮活動。
她踏出坤寧宮後,聽到最多的話,便是朱思越在這段時間受盡了寵愛,她這個沒有娘家,沒有背景的皇后,興許下一次便是被打入冷宮,廢去後位。
她帶了宮女去御花園游湖,太陽太大,打算到旁邊的涼亭中歇一歇。
結果走進去才發現,裡面已經坐了季文聿,身旁卻沒有太監侍女伺候。
「季侍郎可是在此處等人?」
季文聿聽到她的聲音,忙躬身行禮:「下官拜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
季文聿是番禺下轄縣知縣家的一個庶子,因為母親是奴婢,並不受父親疼愛,後來讀書慢慢顯現出自己的才華,這才受父親關注。
後來更是憑著自己的真才實學,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侍郎之位。
他極得魏以蘅信任,並不站隊哪一派,也不畏懼強權,一心一意為老百姓,因此也得罪過不少朝中重臣。
兵部、刑部、大理寺都有他的同僚。
李簪詞便是利用他不站隊這一點,很多時候會偷偷泄露朱家人幹的齷齪事給他,讓他幫自己制衡朱思越。
「上回皇上誤會了娘娘,是下官之錯。今日是皇上約見下官,詢問戶部庫銀之事,下官才在此等候。為了避嫌,下官站到廊上外去等,請娘娘恕罪。」
李簪詞道:「這次秋獵,季大人會伴駕嗎?」
季文聿道:「為了避嫌,下官日後不會出現在娘娘出現的場合。」
說罷,他便往外走,李簪詞提高了幾分音量,「季大人難道願意看到一個無辜的生命枉死?」
他果然停下腳步。
「本宮走到這個位置,和季大人一樣,靠的是能力,卻處處受到世家的掣肘,寸步難行。如今皇貴妃對後位虎視眈眈,一心致我於死地。這深宮之中,季大人若不幫我,又有誰能幫我?這次秋獵,季大人不去,興許我去時是活人,回時便是死屍。大人一心為民,本宮去掉皇后之位,何嘗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季文聿微低著頭,不敢直視她。
「娘娘身邊護衛無數,定會有人能護住皇后娘娘。有皇上在,娘娘定會平安無事。」
「皇上?」李簪詞冷聲道,「季大人是男人,應該了解男人,應該了解權利。關鍵時刻,皇上真的會救本宮而不去顧皇貴妃嗎?皇上能坐穩皇位,又豈是情情愛愛的男人?」
季文聿什麼都沒說,往廊外去。
李簪詞不知道他會不會去,但她走到這一步,只能堵季文聿會去。
狩獵對於君王來說,展示的是自己的勇武、軍事能力和領導力,從而增強自己的威望和影響力。
魏以蘅打過無數次勝仗,這次狩獵自然不是為了展示這些,而是展示大靖的軍事能力。
隊伍浩浩蕩蕩出發,李簪詞的鳳駕奢華大氣,外邊鑲著無數顆珠寶,行走時馬車如一顆超大的璀璨明珠。
來到營地後,她跟眾妃嬪、以及誥命夫人們坐在獵場外的休息區品嘗茶點。
旁邊還架起了無數的烤架,上面烤著各種各樣的肉,油滋滋往外冒,空氣里全是烤肉的香味。
大家說起最近京中流行的各種衣服、首飾、胭脂,然而被禁足的她已經跟不上這些人的話題。
不過妃嬪們也都很有眼力見,開始聊起她熟悉的話題。
前方忽然一陣驚呼讚嘆,大家尋聲看過去,魏以蘅和朱思越騎著馬過來,兩個人的馬背上多了許多獵物,他們身後還跟了許多公子小姐,氣勢十足。
他們翻身下馬,侍衛上前數他們的獵物,魏以蘅第一,朱思越第二。
李簪詞垂眸,無聲地吃著自己碗裡的食物,夾起肉要往嘴裡送的時候,手忽然被抓住。
她抬眸,看到魏以蘅彎腰笑著看她。
兩個人離得近,她聞到了魏以蘅身上的烏沉香。
「皇后手裡的食物,分朕一些。」
他抓著她的手,把食材往他嘴裡送。
李簪詞道:「皇上若是愛吃,這些都拿去吧。」
他哂笑,「皇后親自夾的,自然更香。」
妃嬪和夫人們,偷偷笑起來,小聲地說,皇上跟皇后感情真好。
魏以蘅吃完後,忽然抱她起來,大聲道:「既然皇后不會騎馬,朕親自帶她去打獵。」
有起鬨的公子哥們吹口哨,六皇子吹得最響亮,「皇上跟皇嫂一起配合,定能打一隻黑熊回來。」
不顧所有人的目光,魏以蘅抱著她,同乘一匹,身後的小姐們連連讚嘆,馬匹呼嘯著進了山林,山間鳥獸飛散似地逃跑,掀起一陣陣啼叫聲。
魏以蘅緊緊地抱著她,低頭問她怎麼一副悶悶不樂?
她並不想說話,忽然看見前方打獵的朝臣們,季文聿在裡面,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興許是她視線定得有些久,魏以蘅便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忽然就改道,帶她往另外一條路去
「喜歡季侍郎?」他的聲音如冰霜。
李簪詞沒有回答,魏以蘅一個轉圈,把她轉過來,摟著她問:「覺得季侍郎與你同病相憐?覺得季侍郎品行比朕端正?覺得自己命苦?現在遇到了喜歡的人,因為朕在中間,你們不能在一起?覺得你們是苦命鴛鴦?」
李簪詞背對著前路,跟睜眼瞎似的,她心知魏以蘅故意如此,為的就是讓她摟著他,依賴他。
她厭惡地道,「你真是個自以為是的瘋子。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齷齪。」
「是啊,朕齷齪,朕就是要做個棒打鴛鴦的惡人。」
魏以蘅俯身,湊到她耳邊,「朕可以更瘋一些,現在沒人,朕在馬背上要了你,如何?」
李簪詞早已經摸清他的性子,越是反抗,他越是興奮。
她冷冷地道:「你是陛下,我是嬪妾,陛下要如何?嬪妾豈能反抗?」
魏以蘅抬起她的臉,手指狠狠地壓在她的唇,似要把她的唇弄出血來。
李簪詞疼得皺起眉。
「你真是,要麼熱情似火,要麼冰冷如霜,今日朕非要讓你求饒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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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以蘅抱著李簪詞進入深林打獵後,朱思越便沒有了心思去狩獵,跟著妃嬪們一起閒聊。
皇后被禁足的這段時間,朱思越寵冠後宮,妃嬪們多多少少都有些抱怨,但都不敢真的當面指責,而是間接地說起別的事讓朱思越嫉妒氣恨。
「皇后無緣無故被禁足那麼久,我還以為皇上從此不會寵幸皇后,今日這麼一看,皇上跟皇后的感情還真是好。」
「自然了,皇上還是王爺時,皇后便跟皇上一路走來,他們患難與共,我們這些後面進來的,自然比不過。」
「皇貴妃跟皇上青梅竹馬,也是看著她們一路過來的,自然比我們了解皇上對皇后的感情,不知道她們說得對不對?」
朱思越騰地站起來,冷笑道,「皇上寵誰愛誰都可能,但絕不會愛一個對自己有異心的女人。」
她憤然離開席位,今晚,就是今晚,不能再等了,否則她一定要發瘋,她不允許李簪詞是魏以蘅的特殊存在,決不允許。
她一定要李簪詞被廢掉,自己坐上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