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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建國大將軍

2024-09-19 12:41:00 作者: 塵灰
  「李姑娘認為我是錢權交易之人?」

  「我來番禺之前確實不知季公子的為人,不過跟季公子接觸後,心知季公子不是如此之人。想來季公子答應季大人提前上京去朱府,也只是為了退婚有個藉口。」

  「不管你跟朱府有什麼目的,若我發現你們有傷天害理之事,絕不會隱瞞,定會向朝廷稟報你們所幹的事情。」

  人性使然,不管前世還是這一世,季文聿都是一個性子。

  前世李簪詞以皇后的身份召見他,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娘娘跟朱貴妃爭寵,若傷害到老百姓,別怪下官向皇上進言。」

  當時她微笑道:「季大人年紀輕輕做到戶部侍郎,被皇上委以重任,沒想到也是個眼瞎心盲之人。後宮的確不得跟前朝官員有牽扯,然而朝中朱家獨大,本宮貴為皇后,處處受限制,若真有不舉之舉,本宮後位早已經被朱家以各種理由廢黜。今日本宮找季大人來,得了一本帳目,本宮對誰都不放心,只能交給季大人。」

  朱家利用職務之便,勾結地方官員,謊報稅收帳目,將大量的稅錢收入私囊。

  還與各地富商勾結,操縱物價,從中獲取巨額回扣。

  他們互相包庇,沆瀣一氣,使得貪污之事難以察覺。

  這帳本是李簪詞讓許昌暗中查訪半年才弄來,為了這本帳本,死了李家兩個夥計。

  只要確定朱家貪污腐敗之事,她便能打壓朱思越一頭。

  季文聿拿著帳本走了,只道若這件事為真,他絕不會坐視不管。

  後來,他在查閱歷年帳目時,發現了一些數據異常,一直追溯到戶部的帳戶。

  季文聿毅然上書給魏以蘅,將此事揭露。

  魏以蘅大怒,立即下令嚴查,若此事為真,絕不饒這些大靖蛀蟲。

  李簪詞坐在坤寧宮中,心焦等待。

  這是她第一次跟朱家正面交鋒,證據確鑿,無論如何,不出意外,她都是會贏的那個人。

  經過半個月的調查和審問,魏以蘅終於調查出結果來。

  宮女急匆匆跑進來,「娘娘,娘娘…季大人被皇上罰了…」

  緊接著,一眾太監魚貫而入,宣讀聖旨。

  【朕承天命,統御天下,以正朝綱,以安社稷。然今查得皇后與前朝官員私相聯絡,此乃大逆之舉,有違宮規祖制,擾亂朝綱法紀。皇后本應居於後宮,母儀天下,謹守婦德,安分守己。豈料其忘卻身份,越矩行事,與外臣交接,致宮廷威嚴受損,朕心甚寒。今念其往昔功勞,從輕發落,罰俸祿一年,禁足一月。望後宮眾妃嬪以此為戒,恪守宮規,不得有絲毫僭越之舉。欽此!】

  貪污腐敗並沒有讓朱家有任何損失,主謀是戶部的另外一位侍郎。

  為了安撫被冤枉的朱家,魏以蘅賞賜朱思越無數珠寶,連續半個月留宿景陽宮。

  季文聿無功無過,被魏以蘅罰俸祿半年。

  李簪詞被禁半月,坤寧宮外傳來《鴛鴦戲水》輕快的琴聲,她疑惑誰在宮裡彈琴,朱思越來了,戲笑道:「方才那琴聲是我彈的,這是皇上為了安撫我受的委屈,特意送給我的'梁饒'琴,用沉陰金絲楠木製作,娘娘是不是很傷心?哦,對了,我頭上戴的這對赤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上回皇上說要送給姐姐,不過我喜歡,皇上便送給了我,姐姐不會生氣吧?」

  夜晚,李簪詞坐在坤寧宮的涼亭中,望著繁星滿天的夜空,涼風吹過,她的髮絲隨風飛起,想起當日在冷宮中,魏以蘅抱著她說:「日後不管如何,我都不會辜負你。」

  —

  「李姐姐,扶桑花橙艷艷的,很好看。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姜流帆跑進來,看到她跟季文聿兩個人干坐著,也不說話,定是兩個人不知道說什麼,所以干坐著。

  她向季文聿行了禮,去拉李簪詞,李簪詞從回憶中回神,跟她往衙門後院去。

  季文聿看著李簪詞消失的背影,微微眯眼。

  扶桑花嬌艷欲滴,熱烈而奔放,猶如火焰在綠葉間跳躍。

  李簪詞像姜流帆這麼熱烈開心的時候,那時父親還活著。

  只有父親真的為她撐起過一片天,往後她靠的都是自己。

  馮葛慧煮好了飯菜,叫他們到餐廳吃飯。


  季郝安忙完公事,正好也過來,吃了飯後,季郝安熱情地笑:「請李姑娘跟本官到側廳,本官有兩句話跟李姑娘說一說。」

  來到側廳,季郝安遞給她一個捲軸。

  「這是《雙喜圖》,文聿若跟你們一道上京,還請恭王多多照顧他。」

  李簪詞推拒:「恭王一向不接受贈禮,季大人自己留著就是,別叫我為難。」

  季郝安讓她一定要收下,李簪詞又拒絕,來回三四次,季郝安終於放棄,嘆道:「恭王跟已故的建國大將軍,真是我們番禺的守護神。從不收老百姓和官員任何東西,本官自愧不如。」

  李簪詞從季郝安的話里似乎窺探到了魏以薀的秘密。

  「表哥跟已故的建國大將軍關係很親近?」

  聽到李簪詞用表哥稱呼恭王,季郝安以為小姑娘不過是對自己喜歡的人感興趣,便知無不言。

  「自然了。建國大將軍跟當今可是情同兄弟,若沒有建國大將軍,聖上不一定能坐穩皇位。皇上也極是信任建國大將軍,恭王五六歲的時候,皇上還讓恭王到番禺歷練,跟著建國大將軍訓練水師。後來皇后身體不好,皇上才派人到番禺接恭王回京。」

  「那建國大將軍的府邸在哪裡?可還有家人?」

  「建國大將軍在恭王回京後的一個月,帶著家人乘船到浙江上任,偶遇海盜,不幸全家人葬身於海中,屍骨無存。他的府邸在一次暴雨中倒塌,已經變成了廢墟,後來皇上感念建國大將軍,在城外建了個廟,就叫建國將軍廟,香火旺盛得很。」

  建國大將軍名叫傅雲銳,李簪詞跟父親到番禺做生意時,他早已經死了。

  後來跟父親投宿客棧時,偶然聽過建國大將軍的事,當時她只顧著好奇番禺街市上的奇珍異寶,根本不感興趣大人間的事情。

  「建國大將軍廚藝如何?」

  「這你可問對人了。當時我剛上任縣令不久,正好遇到蠻夷乘船偷襲番禺沿海衛所,番禺一時之間物價上漲,士兵沒有東西吃,又要打仗,這不行啊,建國大將軍就讓老百姓乘船撈海鮮,海鮮撈起來後,建國大將軍為了犒勞士兵,鼓舞士氣,親自煮了海鮮粥,雖然那粥里沒有多少米,可對於士兵來說,那真是比山珍海味還要好吃。最後建國大將軍打贏了那場戰。可惜啊,他一輩子在海上作戰,最後死在海里,屍骨無存。」

  難道魏以薀喜歡吃海鮮是因為建國大將軍?不吃海鮮,也是因為建國大將軍死在海里?

  從縣衙出來,上了馬車,姜流帆把方才摘的芙蓉花送給她,「李姐姐,剛才你跟季叔叔說了很久的話,都說什麼啊?」

  「季大人請我去京城了多多照顧季公子。」

  姜流帆眼睛亮起來,「李姐姐,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去?我長這麼大,也沒有出過遠門,我想去京城看看。」

  李簪詞道:「自然可以,只是布政使大人可會答應?」

  「如果我跟父親說是跟恭王和姐姐一起入京,父親一定會同意的。」

  李簪詞想了想,說道:「明日咱們一起去廟裡吧?你給季公子求個平安符,祝你們一路順利。」

  姜流帆推了推她,「討厭,李姐姐,不許你這麼說。我把文聿哥當哥哥。」

  「好吧,你給你文聿哥哥求個平安符?如何?」

  「嗯。」

  李簪詞俯到她耳邊,「明日你再帶個會看風水會算命的先生來,讓他扮成你的小廝,別告訴別人。」

  姜流帆道:「咦,姐姐要做什麼?」

  「我愛慕恭王,想要算算我跟他的姻緣,又不想讓他知道。」

  姜流帆掀開車簾,看了眼騎馬在外面的朱永,保證道:「姐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放心吧,我會保密的。」

  翌日,姜流帆果然帶了個小廝來,小廝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色。

  不過這種人有個好處,道德不高,只要給夠錢,他能把自己所有知道的都告訴你,找那些不為五斗米折腰的人,你還得費心思撬開他的嘴。

  建國將軍廟香火雖不如觀音廟旺盛,但人也不少。

  兩個人先燒了香,求了平安符,便進大殿去添香油錢,正好碰到祈福儀式。

  眾僧振振有詞,左手敲木魚,右手捻佛珠。

  寺廟上空瀰漫著神秘氛圍,肅穆和莊嚴。

  穿過正殿,李簪詞打算看看這建國將軍廟是什麼樣子的,卻見四周是高大的圍牆、緊閉的門窗,像一座天牢,抬頭只看到高高的天空。

  四周還有佛像、經文、法器等裝飾。

  「這裡是後院,不能進入,施主請往回走。」

  寺廟知客走過來,攔住他們,鄭重其事地道。

  寺廟知客是負責接待來訪的香客,安排他們的食宿和活動。

  他們三人往回走,旁邊的小廝小聲道:「這些東西平日用來辟邪和鎮壓鬼魂力量,兩位姑娘趕緊走吧,它們會吸走你們的陽氣,用來鎮壓埋在下面的人。」

  姜流帆道:「你胡說什麼,皇上來建國將軍廟住過兩次,都是住在這廟裡,就是為了祭奠大將軍,我父親接待的。若真像你說得詭異,皇上怎會住這裡?」

  小廝賠笑,「小姐說的是,小的學藝不精,不過看過兩本風水的書,依葫蘆畫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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