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胭等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收到霍銘征的回覆:【不該你管的別多事。】
一句話,令她遍體生寒。
霍銘征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眼波微動。
「你知道沈唯她……」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霍銘征打斷。
「要我重複那句話嗎?」
付胭不知道是被氣到了還是什麼其他更深處的情緒作祟,眼圈一紅,「你就這麼想和她訂婚?」
無論沈唯做什麼,都無法動搖他的決心。
甚至她深入虎穴拍的照片,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他一句話也沒說,就給刪了。
男人語氣漠然:「與你無關。」
付胭驀地掉了眼淚,她迅速用手背擦乾,悄無聲息的深呼吸才能抑制住身體的顫抖,「所以其實你什麼都知道,包括她對我做的那些事,你都知道,對嗎?」
良久的沉默後,是一陣忙音。
霍銘征掛了電話。
付胭猛地皺起眉頭,來壓抑著心頭的刺痛。
她看著黑掉的屏幕自嘲地笑了一下,走到窗前拉開窗戶,任冷風灌進來,將她吹清醒。
原來她在他身邊的兩年,竟比不過短時間的沈唯。
她抬手摸了一下臉,濕漉漉,冷冰冰的。
小夏敲門進來,「胭姐,這份材料可以嗎?」
她迅速擦了一把臉,投入到工作中。
……
季臨是傍晚的飛機,要飛往俄羅斯參加世錦賽。
付胭下班後立馬趕往機場,緊趕慢趕總算趕上了。
季臨一眼看出她不對勁,拉著她的胳膊走到隊伍的角落,「我是去比賽,不是去戰場,不會要命的。」
付胭鼻腔一酸,嘴裡說著嫌棄他的話:「就你的水平拿金牌不用拼命?」
「激我是吧?」季臨咬牙。
「不是,」付胭拍拍他的肩膀,幫他將單肩包的背帶拉好,提醒他,「你注意點身體,謹防水土不服,那邊冷,多穿點衣服,別為了耍帥不顧健康,你這張臉就足夠迷死人的了。」
面對她像交代後事一樣的話,季臨渾身不自在,覺得蹊蹺,「你到底怎麼了?」
付胭嘖的一聲,一臉的不耐煩,朝他胸口揍了一拳,「怎麼婆婆媽媽的,都說沒事了。」
「真沒事?」
「沒事。」
季臨還是不信,「你拿霍銘徵發誓。」
「……」付胭白了他一眼。
季臨立馬投降,「好好好,不提他,真沒事?」
付胭抬起手又要揍他,季臨閃身一躲,「好了好了,就當你捨不得我行了吧?別太想我,到我比賽的時候記得看直播。」
付胭點頭,「季晴姐怎麼沒來送你?還有叔叔阿姨。」
「我叫他們別來,尤其是我媽,她能當場表演一個林黛玉,我怕隊友笑我。」
付胭撲哧,季母是淚失禁體質,送季臨上飛機,還真有可能當場淚奔,一想到季臨可能黑臉的畫面,她就止不住想笑。
季臨看著她笑出來的樣子,心裡總算舒坦了一點。
最近他忙著訓練,沒什麼時間陪她,連之前她被姓黃的欺負了都不知道,這個兄弟,他當得太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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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季臨登機後,付胭一回頭,看見了傅景。
他瘦了,臉部輪廓更加立體了。
其實傅景早就注意到她了,只是那天不歡而散,他對她還念念不忘,想靠近卻也知道再也不可能。
還是傅景先打破了沉默,「回家還是去哪?我送你。」
付胭搖頭,「我開車來的。」
傅景捏緊車鑰匙,點了點頭。
「傅景,」付胭叫住了他,「對不起。」
季臨說傅景最近這段時間情緒一直很低落,從來不喝酒的他,那天晚上喝了很多酒,原來季臨早就知道,是傅景不許季臨說她。
明明是她破壞了他對愛戀的美好想像,他卻要維護她。
傅景坦然道:「你沒對不起我,你有喜歡人的權利,但我希望你過得開心,如果那個人令你不開心,我會很難過。」
說完這句話後,傅景離開了機場。
付胭看著他的背影,內心百轉千回,原來先喜歡的人註定卑微。
就如同她和霍銘征。
霍銘征豈止是令她不開心。
付胭覺得自己的心被他親手剖開了,放在烈日下炙烤,霜雪裡掩埋,他不顧她的死活,任意傷害。
深夜,曹原將車子停在醉人間的停車位,曹方從副駕下車拉開後排車門。
霍銘征邁開長腿下車,將文件遞給曹方,曹方整理好了,放入公文包。
忽然走在前方的男人停下了腳步,曹原和曹方當即也停了下來,反應速度極快。
曹原視力絕佳,即使隔了一段距離也看得很清楚,霍銘征此刻正看著停車位上的一輛白色大眾。
車牌有點熟悉。
車上的人趴在方向盤上,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睡著了,一動不動,只露出黑色的發頂,依稀辨認出是個女人。
付胭送完季臨後漫無目的開車,不知不覺就開到了醉人間來。
以前聽說常有人來醉人間買醉,她看著那些酒的清單,就知道自己買不了醉,因為她沒那麼多錢。
所以她就喝了幾杯。
不知道是感冒剛好體質差還是因為前一夜太勞累了,幾杯酒下肚,她還真覺得有點醉了。
季臨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叫她不要隨便在外面晃蕩,色狼當道的社會,防不勝防,尤其她又長得特別美。
她知道,所以聽話的回到自己車上,想叫代駕,又發現手機沒電了。
霍銘征是真覺得她的自我保護意識時強時弱,沒關緊的車門,她醉成這樣也敢睡過去。
他臉色冷沉,拉開車門,彎腰將她從座位上抱出來。
付胭的腦袋一滑,臉貼著他的胸膛。
路燈照下來,霍銘征的手一頓。
付胭閉著眼睛,有淚水沾在他的大衣上,一瞬間就融入其中。
她哭了。
付胭分不清是心臟疼還是身體其他地方疼,她很疼,疼得快要死掉了。
她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死死地揪住霍銘征的衣襟,手指攥得發白,在醉夢中囈語不斷,嗓音沙啞。
「霍銘征,你能不能,不要訂婚,能不能不要……你明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