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獸兩族明面上維持的和平已達上千年之久。
眾人看不到暗處的蠢蠢欲動,只覺得歲月靜好。
陳不諾就是在這個時候,一躍成為了人族的將軍。
儘管無人知曉他是只獸,儘管他次次將同族斬於劍下......
明月高掛,男人的眼眸被蒙上一層霧色。
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滯……
罪孽會越積越深嗎?
陳不諾想不到答案,只是微微出氣,將凝霜的睫毛合了合。
然而,不遠處傳來的啼哭打破了這短暫的平靜。
他理了理衣襟,不緊不慢的偏過頭去。
「看來今天還真是好事多發。」
蕭府。
嗚哇哇哇!嗚哇哇……
「哎呀老爺!是個千金,是個小千金啊!」
接生婆的聲音幾乎響徹了整座蕭府,要問她為何如此激動,那必然是有原因的。
蕭家老爺蕭文進有兩兒,蕭衡和蕭煜,個個懂事聽話。
但他不滿足,就想著湊個好字。
所以在找她來的時候就說了,只要是閨女,必定重賞!
看著手中的千金小姐,接生婆的心情愈加明媚。
果不其然,門外的蕭老爺聽到喜訊,大笑著邁了進來,一邊也吩咐著下屬給接生婆準備好厚禮。
「我蕭文進如今也是兒女雙全了,哈哈哈哈!」
「從今往後,你就叫蕭願,事事皆能得償所願!」
蕭文進平日裡十分嚴肅,像此時這般發自內心大笑的時候幾乎是沒有。
這引得他身邊兩個兒子好奇心更甚。
「我們可以看看妹妹嗎?」蕭衡在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後,還是忍不住踮腳問道。
蕭文進將懷裡的小孩向下放了放,好讓自己的兩個兒子看的清楚些。
小孩止不住的大哭,臉上粉嫩的肉也跟著一顫一顫。
「妹妹竟生的如此好看。」蕭衡發自內心的誇讚。
蕭煜更是直接上手去戳那水分滿滿的臉蛋,但他很有分寸,只是輕輕碰了一下。
儘管如此,他還是沒免得蕭文進的一巴掌。
蕭煜悻悻的揉了揉手,但目光卻還停留在妹妹身上。
一家人其樂融融,下人也都忙著準備起晚宴來。
就在這時,院裡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府內人動作皆是一怔。
蕭文進沒想太多開了門,門外站著一位衣衫襤褸的老者,手中端了只破碗。
是來討食的。
「老人家,你算是來對時候了。」
蕭文進招呼手下帶老者入座,與他們一同吃。
酒足飯飽後,老者道完謝正欲離開,目光卻落在了剛出生的蕭願身上。
「咦。」
老者又是好一頓看,然後想到了什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老人家但說無妨。」
老者為難道:「這女娃,日後怕是與獸緣分頗深。」
......
十九年後......
「蕭願小姐等、等我呀。」
十九歲的蕭願已經出落的要用驚艷二字來形容了,她的眉目如畫,根本不需要粉黛裝飾,本身就如沁血妖艷的花朵一般綻放,不足步遠卻惹一身流連目光。
「你快些,別今兒的糖葫蘆又賣完了。」
少女腳步輕盈,嘻嘻笑著,仿佛已經嘗到了那絲甜膩。
「讓開讓開!」
只見穿戴整齊的一隊士兵小跑著往這邊趕過來,嘴裡還不停的呵散看熱鬧的百姓,遇到那些沒反應過來就直接一把推開。
這下可把專門照顧蕭願的小婢女給嚇不清:「小姐啊!快讓開些!」
話音剛落,蕭願下意識的向後側步,錦鞋與地面的摩擦間就落到了安全的地方
「太魯莽了!」
險些被撞倒在地的蕭願臉上也有了慍色,她右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整個人落到隊伍面前,一雙玉手往巴掌大腰間一插,擺出一副誰來了都不好使的姿態。
被擋路的士兵二話不說就將腰間的劍抽了出來,等看清了蕭願的絕色長相,所有人的劍不禁低了幾分。
「什麼人?」聽到動靜,陳不諾駕著馬往隊伍前趕來。
「將軍!」士兵行禮道。
「敢問這位姑娘,為何要擋住我們隊伍的去路?」
面對陳不諾的質問,蕭願未表現出半分的退卻,並且反手將腰間的紫鞭扯了下來做出防禦狀:「我認為你得去問你的手下,問問他們為什麼如此粗魯,看看這些百姓,哪一個眼中不是忌憚!」
蕭願身後的婢女都快嚇得厥過去了,但蕭願依舊是站在隊伍前,等著陳不諾給她一個說法。
還沒等陳不諾開口,他一旁的士兵就惡狠狠道:「習武之人哪裡講究這些,你個娘們家家的懂個屁!」
這位士兵隨即又將目光轉向四周圍著的百姓,舉著劍威脅道:"這位姑娘說你們心中有火,哪位有,過來說話!"
她蕭願是被寵著長大的,哪裡受得了這種氣,紫鞭脫手而出,伴隨著可見的電流纏住了那位士兵的手,電流直攀而上,將士兵疼的嗷嗷叫,蕭願還覺得不夠,她掌中收力,硬生生將士兵的劍扭飛了出去。
「好了。」
陳不諾淡淡的提醒道:「這位姑娘,你打也打了,這也就算是扯平了,你的氣該消了吧。」
蕭願眉頭還沒完全展開,不過她可不會得理不饒人
「管好你的手下,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陳不諾愣了愣,有些好笑的用手指著自己:「你是說打我?」
「對啊,你的兵總幹些缺德的事,那麼你也不是什麼好人。」蕭願揮動著紫鞭,在空氣中抽出不小的爆破聲。
士兵氣不打一處來,他哪想得到自己被一個女人弄的如此難看:「你個賤女人,你膽敢......」
陳不諾嘴角輕扯。
根本不等士兵講完,拂袖過,劍影現,兩瓣還有血色的唇肉就從士兵嘴上掉落下來
士兵痛苦倒地的同時,周圍發出一陣唏噓。
蕭願也是沒見過這種場面,忍不住倒退了幾步。
陳不諾淡定的將沾血的衣角削去,不輕不重的開口道:「抱歉各位,今日之事歸因於我御下不嚴,陳某在此給大家賠禮道歉。」
在鞠了個深躬後,陳不諾才重新上馬,整理隊伍準備離開。
旁邊的百姓可不是不識趣的人,在他們看來,一個大官給自己鞠躬已經是最大程度的致歉,所以人群也就一鬨而散了。
蕭願也被好不容易緩過來的婢女拉到道路邊,但她的眼睛依舊死死盯著地上的白肉,身形也不住晃了晃。
婢女急的失了聲:「我的小姐啊,你可真的是嚇死我了。」
蕭願用力的揉揉眼:「蝶姐姐,剛剛那個男的是誰啊,竟如此殺伐果斷。」
「我也不知道,」婢女將蕭願衣服褶皺撫平,才大事已了繼續道:「看他那樣子,年齡應該和小姐你差不了多少呢。」
「切,偽君子。」蕭願咽不下這口氣,只得過過嘴癮
但是轉念一想,這位陳,應該叫陳將軍吧,好像也沒做錯什麼。
管它呢!真是擾了我出門的好心情!
蕭願越想越氣,上下牙咬的咯咯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