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哭了,我在

2024-10-03 01:30:54 作者: 亦非台
  小姑娘尖利的牙齒死死的咬著他的手,似乎為了防止他逃離,她的兩隻小手也緊緊的纏著他。

  手上冰涼的觸感,讓陸謹瞬間清醒。

  是了,她是阮梨初,不是什麼別的阿貓阿狗,她是他的小姑娘,他怎麼能沖她發火。

  大概是對他險些發火的懲罰,小姑娘突然加大了力道,緊接著便是牙齒刺破手背的聲音。

  鮮血順著手背淋漓而下,陸謹不由的又發出了一聲悶哼。

  咬吧,她開心就好。

  陸謹一動不動的任由著阮梨初咬他,甚至為了讓她咬人的姿勢可以舒服一點,他中途還摸索著坐到了床邊,將人攬在了懷裡。

  黑暗中,小姑娘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男人右手輕輕撫摸小姑娘的頭髮,動作細膩又溫柔。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對繾綣的有情人在相互依偎。

  當然,若是那小姑娘沒有抓著男人的手不肯鬆口,空氣中也沒有瀰漫鮮血的血腥味,差不多是可以這麼認為的。

  陸•麻木到失去痛覺但聲音格外溫潤•謹:「阿梨快快躺下休息好不好?莫要加重了病情。」

  阮•迷迷糊糊但意志堅定•梨初:「狗男人,我咬死你,天王老子來了也阻止不了我,我說的!」

  陸謹聽不見阮梨初在說什麼,只感覺熱氣斷斷續續噴灑在他的手上,而後隨之而來的是狠狠的,又一口。

  陸謹:......

  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但他氣的不是阮梨初咬他這件事,而是她執著於咬他的這個行為。

  明明她自己還生著病卻不管不顧的,就是為了多咬他幾口?她是有多討厭他才能做出如此激進的行為。

  陸謹形容不出心頭的苦悶,心裡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說不出的難受。

  他黑沉著臉,有種將人直接占為己有的衝動。

  面容冷峻的男人,目光兇狠又凌厲,黑暗中沒有人看到,他攬著她的那隻手,早已攥起,越攥越緊,筋骨分明。

  空氣,瞬間似是凝固了一般。

  阮梨初哪裡知道野男人心裡已經翻江倒海了,她只知道正是因為他,她才會落到如此境地。

  倘若他不夜夜蹂躪她,她何至於踏上這條漫漫荊棘路。

  野男人的氣息她再熟悉不過,他入夢的瞬間,她便感覺到了,即使她意識有些恍惚。

  當時她頭疼的厲害,迷迷糊糊的撐起了身子後,等了半天也不見野男人有所反應,便只好晃晃悠悠的摸索他在哪裡。

  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發泄。

  哪怕此刻她已經徹底清醒了,也仍舊沒有改變這個想法。

  狗男人的手,她阮梨初承包了。

  嘴裡充斥著血腥味,阮梨初心裡的委屈開始無盡的泛濫,她逮著男人的手,死死的咬著,仿佛只有這樣心裡才能好受一些。

  她的眼睛紅紅的,眼淚隱忍著在眼眶中打轉,但陸謹看不見,除了能感受到她拼盡全力的想咬下他一塊肉,他沒有其它的感覺。

  當然,還很疼。

  攥緊拳頭的聲音,分外的清晰。

  陸謹深吸一口氣,收斂了情緒,聲音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溫柔,「好了,你乖乖躺下,我讓你咬,隨便咬,好不好?」

  小姑娘倔得很,他剛剛幾次三番想將她塞進被子裡,她都牟著勁兒和他對著幹。

  實在沒辦法,他只好拉過被子將她身子圍住,然後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

  從前那三十幾個日夜,他怎麼沒發現她的勁兒這麼大。

  「啪嗒——」

  阮梨初的眼淚從臉頰上滑落,落在陸謹的手背上,她終是沒有忍住,淚珠滾落。

  陸謹眼皮狠狠一跳,心臟驟縮,抱著阮梨初的手臂不由的收緊,嗓音裡帶著微涼的無措,「阿梨......阿梨,你怎麼了?」

  滾燙的淚水啪嗒啪嗒的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滴一滴的灼燒著陸謹的心,燙的他一陣陣抽痛。

  小姑娘的啜泣聲並不大,但她肩膀抖得那厲害,明顯就是情緒崩潰。

  陸謹骨節分明的手指用力攥緊,聲音慌亂不已,「是......是......哪裡疼麼?還是受了什麼委屈?」


  他沒有安慰人的經驗,也鮮少有人敢在他面前哭,除了他母妃。

  但每次他母妃哭,也不是像阮梨初這樣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哭的這般厲害?」明知道阮梨初聽不到,他依舊忍不住問道。

  回應他的只有抽泣聲,陸謹只覺心頭扎著數根銀針,密密麻麻的疼痛。

  淚珠似熔漿,滴落在手背上後滲透進傷口中,而後再混雜著他的鮮血,一起流下。

  阮梨初仍舊沒有鬆口的意思,陸謹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一隻手輕輕拍著小姑娘的肩膀,一隻手任她咬著,若是讓任意一個大盛百姓看到了,恐怕都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他們口中的暴君。

  「阿梨,不哭了,我在。」

  「夢醒後,我就去尋你。」

  派出去的人一波接著一波,卻沒有一個好消息傳來。

  他不想傻等著心想事成的那一天了。

  豐州,他要親自去。

  最初夢到阮梨初時,他只當是偶然,後來夢到她的次數增多,他雖不解卻也只當是心生妄念的結果。

  而後夢境越來越真實,妄念如藤蔓在心間瘋長,纏的他沉淪其中。

  他知這很匪夷所思,但沒來由的他就是很確定:夢中的阮梨初是活生生的人,和他一樣。

  得到滄意大師指點後,他就更加確定了。

  再加上後來有一次夢醒後,他又想起了流落民間時曾聽到的那些離奇怪誕的故事,可以說他對做夢這件事每日都是期待無比的。

  如今,接連幾天阮梨初的狀態和夢境地點都出現了變化,他哪裡還能冷靜的等著心想事成。

  ......

  突然,一陣刺眼的光線亮起,照亮了整個屋子。

  咬人的人和被咬的人,像兩尊雕像定格在那裡,對視了一眼後,彼此都有些愣神。

  陸謹看著面前滿臉淚痕的小姑娘,率先反應過來,他溫聲開口道:「好了,阿梨乖,不哭了。」

  阮梨初聽不見他說什麼,但她知道他一直在安撫她,這會的神態和動作也是溫柔的能夠溺死人。

  哇的一聲,哭的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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