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死乞白賴

2024-10-03 01:35:33 作者: 亦非台
  馬車外,男人們席天席地而睡,白方裴征交替值崗以防野獸或者不明人士偷襲,火堆時不時的被添進幾根柴火。

  馬車裡,阮梨初仍舊夜不能寐。

  耳邊響起了安歲歲輕微的鼾聲,想來這幾日她也是累壞了。

  好在這苦逼的日子剛才已經被終結了。

  接下來她們就可以不再匆忙,放慢腳步,順便欣賞欣賞沿途的美景了,也不枉她辛辛苦苦走這一趟。

  摸了摸包袱里提前準備好的幾張紙,阮梨初眼神放空。

  原來,已經有三四天沒夢到野男人了。

  上一次,她被雷聲驚醒,有好多話還沒來得及問,後來便養成了空閒時就寫寫字的習慣。

  一來是提前準備共夢見面時要問的話,二來麼,就是練練字。

  野男人那一手好字,與她的一手「狗爬」,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給阮梨初的視覺以及幼小的心靈都帶來了強烈了衝擊,她自慚形穢的恨不得找塊豆腐撞死。

  巧的是,有一次休整時,她正伏案寫字,恰巧被阮玉棠看到了。

  阮玉棠當時的那個表情,阮梨初覺得自己能記一輩子。

  他眉頭緊皺,嘴角微抽,下意識地揉著眉心,連掩飾尷尬時的咳嗽都帶著顫音。

  想來,她那歪七扭八、猶如蚯蚓般扭曲的字跡,在他眼裡可能還不如一個四五歲的孩童水平。

  這更堅定了要好好練字的決心。

  不會的東西,她可以學;寫的不好,她可以練。別人會的東西,她總有一天也會學會!

  因此,不像安歲歲那般每次休整的時候都會去找溫年玩,練字成了她這幾日的日常。

  後來,阮玉棠特意為自己的失禮道了歉,並許諾等到了京都後要親手教她寫字。

  阮梨初當然知道寫字這個東西,不是靠她自己瞎琢磨就可以的。

  但即便如此,也不用他教。

  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會寫字的教書先生還不好找麼?

  ......

  收起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不知過了多久,阮梨初漸漸有了睡意,隨後慢慢的進入了夢鄉之中。

  這一晚,仍舊沒有見到野男人。

  第二日一早,阮梨初被一陣嘰嘰喳喳的討論聲吵醒,整個人都是懵的。

  聽到那兩個熟悉的聲音後,更懵了。

  是阮玉棠和蕭長贏!

  他們......怎麼還沒走?!

  非要她說一些扎人心的狠話才能走麼?

  而且沒離開也就算了,擾她清夢又是何意?

  越想越氣,越想越煩,阮梨初簡單收拾了一下,便直接跳下了馬車。下車時還因為過於氣憤,險些摔倒。

  安歲歲連忙一個箭步衝過來扶住她,邊扶邊說:「初初,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壞消息是他們兩個一個都沒有離開,好消息是他們承諾以後絕不再打架,我說的可對?」阮梨初想都沒想直接道。

  安歲歲呆呆地看著阮梨初,久久未合上嘴巴,還是阮梨初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回了魂兒。

  安歲歲驚愕道:「你怎麼知道的!」

  「這還用猜麼?那麼大的兩個人杵在那裡像木頭一樣,想看不到都難。」

  「那你怎麼能猜到承諾的事兒?」

  「他們臉上寫著呢。」阮梨初扯了扯嘴角,緩緩吐出幾個字,聲音不咸不淡,大約跟她的心情一樣。

  一想到她的遊山玩水計劃還沒開始便「胎死腹中」,她就感覺一口氣憋著上不來。

  而這口氣上不來導致的最直接的後果就是,阮梨初目不斜視,徑直走到了那兩個木頭面前。

  「兩位大哥執意不想離開,究竟所圖為何?」

  她的嗓音本是嬌嬌軟軟的,但此刻說出來的話卻冷冽的如同冬天的寒風,在場的眾人誰都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

  阮玉棠被阮梨初鷹眼一般的視線看得頭皮發麻,良久,男人開口,「擔心你的安危。」

  阮梨初平靜的嗯了一聲,轉而看向另一個人,「那你呢,圖什麼?」


  短短几個字,卻比上一句更讓人聽得脊背發涼。

  「同阮兄一樣,擔心你的安危,怕你落入壞人的手裡。」說罷,蕭長贏拍了拍阮玉棠的肩膀,泰然自若。

  阮梨初睨了一眼蕭長贏收回來的手,輕輕頷了頷首。

  她說不出到底哪裡有問題,但直覺告訴她,這個蕭長贏絕對不簡單。

  初見他時,他高冷淡漠;再見他時,他熱情似火。

  常言道:人有千面,心有千變。

  在不同的時間和環境下,心境、感受以及想法都會有所不同。

  這世上確實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但性格變化如此之大,她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另有目的。

  甚至有時候她都懷疑蕭長贏是不是所謂的雙重人格。

  ......

  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阮梨初如果不留下他們,倒顯得有點不知好歹了,尤其是阮玉棠。

  雖然二人都是她的救命恩人,但嚴格意義上來講,又不一樣。而且人家為了保護她還擔著砍頭的風險。

  嘆了口氣,阮梨初甩了甩頭,將那些想不通的事情拋之腦後,說道:「走吧,早一點到京都也好。」

  說完就轉身回了馬車。

  阮玉棠凝著目光看了她很久很久,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後,他才對蕭長贏開了口。

  「多說無益。你若是安分,咱們相安無事;你若是有歪心思,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阮兄是以什麼身份和立場來說這些話呢?兄長,亦或者是......」

  「這與你無關。」

  「巧了,這句話我也想對你說。我有什麼心思,與你無關。」

  置於二人身側的溫年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插嘴道:

  「要不你們再大聲一點?最好像剛剛那樣把阮姑娘吵醒!到時候看你們還怎麼『死乞白賴』留下來!」

  一大早,兩個人看對方誰都不打算走,差點又打起來。

  還是安歲歲提了一嘴,說阮梨初最不喜歡聒噪的男人,他們才「昧著良心」做承諾說「不動嘴也不動手」。

  而至於安歲歲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是基於野男人。

  這幾日,阮梨初天天練字,練的都走火入魔了,無論她在一旁怎麼勸,阮梨初都停不下來。

  細問之下,才知道阮梨初是想以更好看的字在夢中和野男人「溝通」。

  瞧瞧!她就知道!

  滿腦子都是希望將自己好的一面展現給「安靜」的野男人,不就是說明她阮梨初不喜歡聒噪的麼!

  -

  三個時辰後,阮梨初被搖搖晃晃的馬車晃的昏昏入睡。

  沒多久,就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不聒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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