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是狗男人

2024-10-03 01:35:49 作者: 亦非台
  當看到那一身墨綠色衣服時,阮梨初便知道,這裡是夢境中的馬車。

  迄今為止,無論場景怎麼變,她的衣服都是那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衣服。

  即便上次她睜開眼的時候,是在床上,穿的也還是之前的衣裳。

  只不過她當時沒有反應過來,或者說她的潛意識已經默認習慣了,就沒有過多在意。

  偶爾有時候,她在想:既然地點可以發生變化,那是不是說明某一日著裝也會產生變化。

  正如場景變化的契機是她離開了桃源村,那有朝一日會不會再有一個新的契機使夢境再發生什麼變化。

  隱隱的,她竟有些期待。

  當然,衣服變了,就說明她一定會等到野男人。

  而事實也證明,果然是如她料想的這般,沒多久,野男人就「嗖」的一聲,出現在了馬車裡。

  阮梨初看著空降的男人,絲毫不感意外,她指了指他身後的馬車門,意思不言而喻。

  她老早就想試試,這馬車有沒有所謂的結界。

  男人轉身推了推馬車門,紋絲不動,而後又推了推窗,仍舊是一點兒縫隙都沒有。

  阮梨初滿臉失望地嘆了口氣,不過轉念一想這馬車是在行駛中的,如果能推開倒確實是有點詭異了。

  難道外面的裴征要「虛化」成一團馬賽克麼?畢竟他們的共夢,可是從來都不帶外人玩兒的。

  無人駕駛的馬車,蠻離奇的畫面。

  ......

  陸謹愣了下,見小姑娘耷拉著腦袋,有些不明所以。

  順著她的眸光,他看到了小桌上的字。

  那是阮梨初不久前寫的,寫的是李清照的《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

  陸謹饒有興致的在心裡念出聲,當念到「濃睡不消殘酒」時,他眼前一亮,而當念到「綠肥紅瘦」一句時,他的眼中迸發出無比璀璨的光芒。

  唰的一下,阮梨初的小臉漲的通紅,她連忙抓起筆飛快的寫著:「這不是我作的詞,我沒有這個水平。」

  她不想當「文抄公」,尤其她這一手字,還直接把人家的詞拉低了檔次。

  紙上的字,還是一如既往的丑。

  甚至由於書寫的人過於著急,「劃」的太快,而丑的更上一層樓。

  男人似乎並沒有因這首詞不是她作的而失望,他執過她手中的筆,寫道:「篇幅雖短,但含蓄蘊藉、意味深長,好詞。」

  頓了頓,男人抬眸看向小臉通紅的小姑娘,又寫道:「不是你作的也無妨,因為我也作不出來,咱們二人一個水平。」

  阮梨初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動,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臉上的神色既緊張又興奮。

  心裡一直壓著的那塊無形大石,終是被這輕飄飄的一句話,炸碎了。

  她還以為「這詞不出自她手」他會失望,她還以為「她沒有水平」他會嘲諷她。

  怎知他非但沒有,還說他自己也與她一個水平。

  上一次的「龍鳳舞泣鬼神」還歷歷在目,這一次的「一個水平」更是讓阮梨初對野男人另眼相看。

  仔細回想一下,似乎自從她離開桃源村開始,野男人就不再那麼「瘋」了。

  如今更是能溫和地坐在這裡,和她聊天。

  一剎那間,阮梨初心中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讓她心生畏懼的男人,試圖從他的表情和言行中找到答案。

  然而,除了那一抹淡淡的微笑和關切的眼神外,她一無所獲。

  可事實上,阮梨初不知道的是,陸謹心中已經翻江倒海。

  小姑娘看他的眼神好像變了!

  小姑娘似乎不再那麼排斥他了!

  她為何會有此改變?是他做了什麼還是她做了什麼?他怎麼一點印象沒有了......

  記憶里,他好似並沒有做什麼特別的事情啊!

  陸謹正深思呢,就見小姑娘拿著筆,又寫道:「我的字這麼丑,我真的太鬱悶了。」

  其實阮梨初原本想寫的是惆悵,不是鬱悶。但「惆悵」二字的繁體版,她不會。


  原主很多字不會寫,導致她也不會。

  不過,她作為一個現代人閱讀起這裡的字來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男人嘴角仍舊是淡淡的笑容,良久,他才執筆回應道:

  「小時候,別人上學堂的時候,我還在為飽腹而奔波,後來我學會了寫字,但寫的也很醜。」

  「我娘便拿著鞭子抽我,督促我練字。」

  「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光。」

  「我希望你不要像我那樣,強迫自己去做一些不喜歡的事情。如果你當真不喜歡這些,那就不要勉強自己。」

  「字的美醜,代表不了什麼。」

  阮梨初被男人寫的話驚呆了,目瞪口呆,怔在那裡。

  她越來越覺得不認識他了。

  也越來越發覺他和自己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他是個有故事的人,或許還像她一樣,是個往事不堪回首的人。

  野男人,是不是也像她一樣,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人......呢......

  阮梨初迷惑了。

  她的目光不自覺的就在男人的身上流連。

  陸謹自然是一眼不落地將小姑娘的表現盡收眼底,一個念頭忽然湧上了他的心頭。

  他好像很久沒捏過她的臉了,久到他已經快要忘記了這嬌嬌軟軟的小丫頭是什麼滋味。

  陸謹這樣想著,手比腦子反應的更快,直接捏上了她的臉,手感還是如從前那般軟糯。

  然後他就沒忍住在那張小臉上又捏了幾下。

  阮梨初:......

  就知道,這傢伙還是死性不改。

  阮梨初「啪」的一聲打掉男人的手,不滿地撇撇嘴。

  話鋒一轉,寫道:「我叫阮梨初。」

  男人輕輕地點了點頭,似乎真的並不想再對她做什麼別的事情,然後笑著寫道:

  「我知道的。」

  「你好,阮梨初。」

  寫完這幾個字後,男人放下筆,臉上帶著微笑,緩緩伸出了右手。

  阮梨初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這種感覺就很奇妙!

  他記得初見時她說的第一句話,他模仿著初見時她打招呼的動作!

  原來他記得每一個細節!

  原來他不是沒良心的......狗男人啊......

  忽地,阮梨初瞬間反應過來,她連手都沒來得及和他握,快速在紙上寫道:「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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