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京都,姓陸的人不勝枚舉。
雖已經知道野男人的名字,阮梨初卻為如何進行下一步而傷透了腦筋。
四處打聽和花錢僱人尋人,這兩條路均不可行。
一來是怕野男人得到風吹草動,二來是怕再傳出些類似「某某某外室」的這種流言。
而阮梨初也曾萌生過要請阮玉棠來幫忙的想法,並有預感如果她說找一個叫陸宸的人,阮玉棠是能幫到她的。
可只要一想到這人對她本就頗有微詞,如果知道她千里迢迢來京都就是為了找個男人......
求人幫忙的想法就直接胎死腹中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在意阮玉棠對她的看法,也許是因為他「教育」她的次數過多,導致她受到了刺激;
又或許是因為他是滿腹經綸、學富五車之人,她在他的面前十分自慚形穢;
當然,也有可能因為阮玉棠是唯一一個總是批評她的人,所以她才會過度在意。
總之,請阮玉棠幫忙這條路行不通。
同理,請曾經的蕭長贏,如今的侯府大公子幫忙,也行不通。再說,他們也沒那麼熟。
思來想去,阮梨初認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陸宸自己說出身份,以方便直接精準鎖定目標。
而眼下這場共夢,就是不錯的一個機會。
「目前還沒有找到師父呢。」阮梨初提筆寫道。
男人打量了她一眼,似有些猶豫,好半晌後也動了筆,「為何找不到?師父去了哪裡?」
「此事說來話長,等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吧。」
眼下阮梨初要將話題引回到男人的身上,自然是不想在她之前撒的謊上過多浪費口舌。
男人垂著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是莫名地透著一絲沮喪勁兒。
「對了,上次你說你叫陸宸,那你是京都人麼?我聽說京都姓陸的人可多了。」
阮梨初寫完後,在心裡默默啐了自己一口。這麼蹩腳的套話方式,她自己都覺得尬。
男人臉上明顯一怔,似乎沒想到她會忽然轉移話題。
隨即寫道:「嗯,我是京都人士。不過京都姓陸的人並不是很多,『王』這個姓氏才是人口數量最龐大的,不止京都,全國亦然。」
阮梨初嗯了一聲,這種聲音陸宸聽得到。
準確來說,王這個姓氏在現代也是個超級大姓,在這裡人口數量多倒也沒什麼稀奇。
但這不是重點,她又不是想與他探討大盛國的姓氏與人口!
「還有李、張、劉、陳,這四個姓氏的人也非常多。」
阮梨初:「......」
她現在有點子懷疑,這個陸宸是國家統計局的,不然怎麼對人口姓氏如此了解。
「王姓最多分布的區域是......」
眼看野男人要開始科普了,阮梨初忙伸出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將筆搶了過來。
而後惡狠狠地寫道:「時間有限,不如咱們聊點別的吧!」
男人意味不明地眨了眨眼睛,輕輕笑了一聲,「看來你最關心的是我們姓陸的。」
被戳穿了心思,阮梨初也不惱火,十分配合的還點了點頭。
野男人又寫道:「想知道什麼,可以直接問。」
阮梨初櫻唇一翹,秀眉輕挑,這可是他自己說的,那她就勉為其難的問一問吧。
怕直接問身份野男人會存疑,阮梨初到底還是拐彎抹角了一下,寫著,「陛下姓陸,你也姓陸,那你一定是皇親國戚吧?」
男人落筆的手突然一頓,一小團墨汁滴落在紙上,緩緩暈染開來,塗花了字跡。
阮梨初微微皺起眉頭,換了一張紙給他,她不明白為何他會是如此的反應。
按理說,她這麼問也並不突兀,畢竟他的那塊圖騰玉佩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種玉佩,典型的非富即貴的代表。她阮梨初就算再沒見識,也是略知一二的。
只不過她這麼問有些失禮倒是真的。
阮梨初陷入沉思,眼眸幽漆,良久後才回過神,見男人那邊已經寫好了什麼,她凝神細看,眉心直突突。
只見紙上赫然寫著:「你覺得陛下這人如何?」
阮梨初:「.......」
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皇權至上的古代!
還陛下這人如何?
陛下是她能議論的?!
再說了,他陸宸搞不好就是陛下的親戚,她一個普通老百姓在皇親國戚面前議論陛下,是嫌自己的命長麼!
想讓她死,他可以直說!何必拐彎抹角多此一舉!
看著男人一本正經的等著她的回應,阮梨初沒好氣的瞪了他好幾眼,直接開口說起了話:
「不想說自己的身份也就罷了,還挖坑讓我跳!我是哪裡得罪你了,讓你如此對我?」
越想越氣,撅著小嘴又來了一句,「我就不回答你,看你能奈我何!」
小姑娘扭過頭不理人,氣嘟嘟的,小嘴也撅的老高,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
而親眼目睹阮梨初情緒變化的陸謹覺得,阮梨初這腮幫子鼓鼓的模樣,更像一隻小兔子了。
比上次哭紅雙眼時更像,可愛得不行。
他想捏捏那水嫩嫩的臉。
心裡這麼想著,手便這麼做了。
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小姑娘正緊緊抿著唇,用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悲悲戚戚的看著他,委屈又迷離,讓他忍不住想要再將她擁入懷裡。
阮梨初不敢動了。
就在剛剛,她才意識到自己現下的狀態。
發現衣裳變了的那一瞬間,她滿腦子都是共夢變化了,卻忽視了最最最最最重要的一件事:她穿的是輕薄的睡衣!
而她不僅被他一直盯著看,還被他抱著睡了。
就算她是思想開放的現代人,就算這裡只是夢不是現實,就算他沒有真的把她吃掉,那她也不可能不在意啊!
然,她卻不敢有什麼動作,就怕男人一個欲望上腦,直接將她吃了.....
稍有不慎就是滅頂之災-----這話真的是至理名言。
左右都是死,還不如討論一下大盛國的陛下呢!
思及此,阮梨初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吐了出去。
她輕輕將男人的手從自己的臉上移開,見男人臉上並沒有慍色後,她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衣。
男人似乎真的不想對她做什麼,還貼心的將她的衣裳遞給了她。
整理妥當後,阮梨初在紙上寫道:「咱們還是聊聊天吧。」
「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