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之上,觥籌交錯,絲竹之聲聲聲悅耳。舞姬作舞,廣袖流仙,衣袂飄飄,一片盛景。
有人欣賞著歌舞,有人與他人談天闊地,有人竊竊私語在說著誰誰誰家公子小姐的秘聞八卦,也有人在專心的吃吃吃。
還有人藉口出恭,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大殿。
阮梨初前腳離開,後腳整個將軍府一大家子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包括阮遠山夫婦在內,將軍府眾人皆如石雕一般一言不發地注視著阮梨初離開的方向,似乎她的離開將他們所有人的魂兒也一併帶走了。
這樣說是真的半點也沒有誇張,那一個個魂不守舍的模樣與大殿內熱鬧非凡的景象形成了鮮明對比,很難讓人注意不到。
周太后端坐於上方,將這些看的一清二楚。
心中暗暗想道:接下來還會有更讓他們緊張的事情發生,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注意的到,若是注意到了又會做何感想。
一刻鐘後,陸謹放下酒杯,起身離開,留周太后一人坐守於殿台之上。
由於從前的宮宴,他也經常會中途離開,而後過一段時間再重新返回,所以眾人都認為他這次是和從前一樣出去透透氣而已。
亦或者是臨時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處理,所以短暫離開一下。
但絕對不是提前退場。
因為若是提前退場的話陛下是會直接告知大家的,不會這樣一聲不吭一走了之。
況且周太后還在,景明使臣也在,後面還有獻禮環節,陛下定然是還會回來的,那離開一下又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呢?
然,將軍府的人卻並不是這麼想。
尤其阮家父子三人,同為男人,那人落在自家小白菜身上的目光灼熱又肆意,他們想自欺欺人都不行。
如今兩個人又前後腳離開......
曦光殿是大盛皇室歷來舉辦宮宴的地方,其偏殿則被用來給女眷使用。
偏殿不僅供人休息,還準備著梳洗用品給有需要的夫人小姐使用,另外還有一兩套衣裙以備不時之需。
至於朝臣公子們用來休息的地方則是在大殿另外一側,與阮梨初現下所在的這個位置相距甚遠。
崔達海帶她出來的時候就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陛下想見她,讓她在偏殿裡安心等他。
不用擔心被別人看到,也不需要考慮名聲問題,所有的一切都會被安排好,絕對不會有任何紕漏。
她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等他。
偏殿布置的很簡潔樸素,除了小憩之外阮梨初想不到還能做什麼,於是便靠在榻上閉目養神。
迷迷糊糊中,就陷入了夢鄉。
陸謹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了偏殿的殿門前,他正準備用力推開殿門,忽又怕驚嚇到阮梨初,最終還是收了收力氣,輕輕地靜悄悄地推開了殿門。
入眼的,是那個讓他朝思暮想的小人兒。
按住狂跳不止的胸口,陸謹緩緩移步來到了榻前,呼吸聲都變慢了,生怕把人吵醒。
小姑娘面頰微微泛紅,衣襟大敞四開,似乎是被她自己扯鬆了。
這偏殿有些悶熱,穿著衣裳睡定然是不舒服的。
陸謹的目光滑過那鼓鼓的胸脯,如被燙灼一般連忙移開眼。
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後,陸謹伸出右手去撥了撥阮梨初臉上的碎發,又將她敞開的衣襟攏緊。
阮梨初迷糊地蠕動了兩下,似是感覺到了有人,但卻沒有醒過來而是接著繼續睡。
「你倒是睡的著。」
陸謹無奈地輕聲說道,眼波流轉中帶出一絲笑意。
明明說著責備的話卻又帶著無限寵溺,讓人聽了都覺得耳朵發麻,恨不得溺斃在其中。
驀地,夢裡的小姑娘不知夢到了什麼,細眉蹙起,嘴裡還嘟囔著聽不清的囈語。
陸謹抬手撫平了她的眉眼,又給了她安撫,小姑娘這才慢慢放鬆了下來。
這偏殿距離正殿不遠不近,能聽到正殿的聲音,又不是十分清楚。原本是沒什麼影響的。
但恰好這會兒正殿裡的樂曲變成了慷慨激昂的曲調,傳到這偏殿則清晰的不得了。
小姑娘再次蹙了蹙眉頭,似是被吵的很煩躁,她的小手在自己衣襟上沒有章法的胡亂扯動。
春光乍泄。
見此,陸謹心頭一熱,眼神變得有些暗沉,像是一頭擇人而噬的雄獅。
好半晌,他才壓制住心中快要溢出的欲望。
眼看衣服被扯拽的不成樣子,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阮梨初的手腕,而後將衣襟再次給攏好。
小姑娘不安分的撲騰了兩下,也不知是不滿樂曲聲,還是不滿衣襟的問題,總之撲騰的很歡快。
陸謹想了想,動作輕柔的將她抱了起來, 暗啞的聲音中透著還未消彌的欲望:「睡個覺都這麼不老實,真拿你沒辦法。」
一語話畢,他嘴角一笑,輕輕吻了吻阮梨初的額頭。
懷中的小人兒無意識地蹭了蹭男人的胸口,蜷縮著宛如一隻撒嬌的小貓兒。
小貓兒身上的味道清甜好聞,直撲鼻息,讓人忍不住想靠近,再靠近。
陸謹實在是情難自抑,不禁俯下身,欲再親一回。
眼看即將觸碰到小貓兒的臉頰------
「陸宸......」
一聲囈語打斷了他的動作。
陸謹心裡的酸水一陣一陣的翻湧著。
他沒想到阮梨初竟然做夢都喊著那個人的名字。
在大殿上阮梨初透過他的這張臉去看那個人就已經讓他難受的喘不過氣了,如今又親耳聽到她親昵的喚著那個人的名字......
他都不打算計較了,她卻當著他的面喚別的男人的名字!
陸謹覺得心口好疼,比被父皇活生生打斷肋骨,被阿姐打斷腿還要疼上百倍,千倍。
他吃醋!
他嫉妒!
他真的快瘋了!
而始作俑者竟然還在睡!
「阮......」
本想大吼一氣的陸謹,到底還是怕會嚇到阮梨初,僅僅是出口了一個「阮」字就閉緊了嘴巴,將後面兩個字生生憋了回去。
他忍了又忍,冷著臉推了推她,音調壓低了不少,咬牙切齒的程度卻是絲毫未減。
「阮梨初!」
「嗯?」
阮梨初迷迷糊糊睜開眼,整個人都是懵的。
什麼時候睡著的她不知道,野男人什麼時候來的她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更是全然不知。
但她知道,野男人好像要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