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阮梨初面上有表情,阮桃立馬發難。
「妹妹怎麼能當面笑祖母呢?祖母可是長輩,你怎麼能對她不敬呢?難道沒人教過妹妹要尊敬長輩麼?」
這是說她鄉下野丫頭,沒有教養,不懂禮儀規矩唄。
翻來覆去都是這一套,阮梨初聽著耳朵都起繭子了。
她直接回懟,「確實沒有人教過我啊,因為本應該教我的人都在教你啊,你享受了本屬於我的東西,現在又反過來指責我,敢情這是什麼好事兒都讓姐姐占了啊,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啊?」
這話說的直接而又一針見血,聽的廳里眾人神色各異。
「再說姐姐哪隻眼睛看到我對祖母不敬了?我是出聲了還是做什麼動作了?姐姐可莫要信口雌黃污衊我!
而且這廳里這麼多人,姐姐的目光卻唯獨在我一個人身上,不知道的還以為姐姐很在意我,所以一心想抓我的錯處呢。」
阮桃被懟的臉色通紅,同時也有被拆穿心思的尷尬,忙道:「我只是,恰巧看到了而已。」
她方才是衝動了,阮梨初只是暗笑,卻沒有笑出聲,她沒有證據。
阮梨初下定決心這次要給阮桃個教訓,她繼續不客氣的說道:
「姐姐下次可不要再這樣了,你的一個恰巧看到,就要讓別人背上不敬的罪名,若是不小心傳出去還以為姐姐是個黑心腸的呢。
況且適才姐姐的話將祖母置於何地啊?我是阮家的女兒,是祖母的孫女,身體裡必然流淌著祖母的血,說我粗鄙那等同於說祖母粗鄙啊!姐姐以後可千萬要慎言吶。」
她身體裡流淌著阮老夫人的血------這個說法是阮梨初忽然間想到的。
就是剛剛想到滴血驗親時,突然之間大腦開竅,仿佛靈光閃現一般,想到的,用來對付阮桃足夠了。
至於阮老夫人,但凡她不承認,滴血驗親就是了。
「你!」阮桃藏在大紅色袖子裡的十指不斷掐來掐去,這個阮梨初,對她簡直是滅頂之災!
自回府那一天起,許氏就迫不及待的將最好的都給了阮梨初!愛給她,嫁妝給她,關心給她,偏心也給她,什麼什麼都給她!
可自己與許氏十年的朝夕相處,難道還比不過一份血緣嗎?!
那為什麼祖母就可以呢!
還有她的父兄們,往日都捨不得她受一點委屈,如今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她!
這個阮梨初搶走了她的一切,她的身份,她的地位,她的親人,她的人生!
到底憑什麼?
難道就憑那一點點的血緣嗎?!
阮梨初睨了阮桃一眼,甚至都聽見了她齒關摩擦發出的咯吱咯吱的響聲,聽起來充滿了痛恨與悲憤。
阮桃-----阮梨初在心裡呵呵道,只能說根本就不是對手,因為實在是太蠢了。
這麼多次交鋒,她都沒意識到她為什麼會輸,不是蠢是什麼?
這世上有一種人很可怕,那就是豁出一切的人,而她阮梨初就是這種人。將軍府的一切,她都不怕失去,大不了就是恢復原點。
可阮桃怕,所以她註定鬥不過她。
再說腦子和嘴皮子這兩方面,阮桃也根本不是她的對手,真不知道是誰給她的勇氣讓她一而再再而三挑釁她。
「啪——」
阮老夫人手掌狠狠地拍在木桌上,「你們兩個還有沒有規矩!我和你們父親說話,何時輪到你們插嘴?」
見此,阮桃立馬給老夫人認錯:「祖母,桃桃知錯了,日後再也不敢亂說話了,還請祖母莫要生氣。」
面對喜歡的孫女,阮老夫人的臉色緩和了幾分,溫言細語的道:「知錯就好,你到底是我的孫女,祖母和你父親怎麼會怪你呢?」
阮梨初:......
這老太太在這內涵她呢。
看似在說認錯原諒的事兒,實則言語間還是在說真假千金的事兒,而且內涵的還不止她一個人,還有許氏。
阮梨初故意沒聽出來的樣子,也盈盈一禮,輕聲道:「孫女知錯,請祖母見諒。」
面對著阮梨初,阮老夫人不再像剛才那樣和藹,厲色道:「呵,你倒是伶牙俐齒。」
這明顯的區別對待,阮遠山豈會看不出來,只是他不明白,母親為什麼會這樣。
許氏和阮玉棠給他去的信中,提過老夫人帶阮桃去寺廟祈福的事兒,他知道老夫人不喜阮梨初,因此能猜到她的用意。
只是沒想到竟到了如今這個地步。
阮梨初心中早已有了對策,假笑道:「謝謝祖母誇獎,孫女會繼續努力的。畢竟我與姐姐都是您的孫女,及時糾正她的錯誤,是為了避免她誤入歧途,想來您和父親也不會怪我。」
阮老夫人震驚的瞠目結舌,她從不知道,阮梨初竟如此的巧舌如簧,一張嘴堵的她和阮桃皆詞窮。
而且每一個字都是在針對她,在貶低阮桃。
重點是,還不要臉。
她哪裡誇她了?明明是在貶低她!
見阮老夫人冷冷的瞪著自己,卻吞蛋似的一句都說不出來,阮梨初想笑又不好太過,殊不知要遮不遮更叫阮老夫人記恨。
老夫人陰沉著臉,指著阮梨初的鼻子厲聲呵斥道:「不管你多麼會狡辯,你對我不敬都是事實,今兒我必須要罰你!」
阮梨初慢悠悠地開口:「打罰總要拿出證據的,若是沒有證據,那便是滿口胡話誣陷人了。我們阮家都是立身端正之人,可沒有祖母這樣的長輩。」
這番倒反天罡的話,把阮老夫人氣的勃然大怒,雙目噴火,猛地站起了身。
「阮梨初,你放肆!你簡直反了天了!你的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祖母!」
「母親息怒,母親息怒!如果非得要懲罰,就請老夫人責罰媳婦,是媳婦的錯......」許氏急忙出聲,不得不委曲求全。
「住嘴!誰求情都沒有用!」
阮老夫人氣怒交加,說話之間胸膛急劇的起伏,內心當中完全的是憤然與氣急敗壞。
阮梨初倒是沒想到老夫人這麼沉不住氣,之前裝的還挺像那麼回事的,竟然這麼輕易就破防了。
不過這樣也好,免得再演下去了。
來之前她就做好了打算,只要這祖孫倆找事,她就一定要讓她們長長記性,最好能解決的徹底一些,免得以後隔三岔五就蹦出來噁心她一下。
她輕笑了一聲,半點都不見膽怯,「怎麼老夫人這會兒承認是我的祖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