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密閉地牢中,一個清瘦修長的男子長發狼狽地覆蓋在臉上,兩條手腕粗的鐵鏈貫穿後背的琵琶骨。
男子被半掛在半空中,在他身下乃是一裝滿墨色藥汁的木盆。
黑色藥汁除了散發著濃郁的藥味,其中還夾雜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男子大半個身子都浸泡在黑色藥汁中。
被血液凝固成一團的長髮下是他慘白如紙的臉。
藥味與血腥味混雜的地牢中,男子發出奄奄一息的悶哼聲。
浸泡在藥汁之中,南宮垣只覺自己的骨頭像是在被刀刮一樣痛苦。
不知道過了多久,南宮垣睜開他布滿紅血絲,猶如野獸般猩紅的雙眼。
死寂的密室內隨即響起他沙啞吃力的聲音。
「南宮卿,我要殺了你!」
「殺了你!」
南宮垣怎麼也沒想到,他不過是在大國寺利用鼠俏哨音想要殺了南宮燁與青旋,竟然被南宮卿給發現。
南宮卿不僅破了他的鼠俏哨音,還追蹤到他的蹤跡,最後將他囚禁了起來。
並且他怎麼也沒想到,南宮卿竟比他還要惡毒。
南宮卿發現他筋骨特殊,要把他煉製成受他控制的藥人。
在被煉製的過程中,他身下的藥水沒過七日便會換一次。
每次皆是南宮卿親自來換。
在換藥水的過程中,南宮卿甚至還會用憐憫的眼神看著他。
南宮卿那寫滿憐憫他的眼神,卻像是一把羞辱他的刀直直插入他的心臟。
南宮卿:「同樣是父皇所生的兒子。我乃皇后所生,便是將來會繼承父皇皇位的太子,而你,乃是卑賤如螻蟻的賤婢所生。這些年來父皇將你送走,便是不願看到你。你還不知好歹,暗中回來。」
經歷大國寺祭祀之後,南宮垣便被南宮卿給關起來,他絲毫不知許皇后勾結齊國之事,更不知曉如今在他面前炫耀太子身份的南宮卿甚至比他還不如,只是一個野種罷了。
而這一切,南宮卿絕對不會讓南宮垣知曉。
此時的南宮垣便是他用來發泄心中自卑的對照物。
南宮卿不斷在南宮垣面前羞辱著他的娘親,羞辱著他那卑微不堪的身世。
除了在精神上進行侮辱踐踏之外,在煉製藥人的過程中,南宮卿不會給南宮垣任何食物和水,只要這藥水浸泡滲入他體內,便能保他活下去。
等到南宮垣真正煉製成藥人之後,他會徹底失去意識成為南宮卿的一條狗,並且甚至一個月不吃不喝都能活下去。
然而如今已經過去半個月,南宮卿也沒再出現過。
南宮垣明顯察覺到除了藥水帶來刮骨的疼痛之外,他的身體已經在這許久不曾更換的藥水中腐爛發臭。
他,就快死了。
但他反而覺得……這也不算太壞。
南宮垣猩紅的雙眸中划過一抹瀕死前的冷笑。
若是南宮卿出現,他是能夠活下去,但他就會徹底淪為一條守在南宮卿身邊,沒有理智的狗。
若是他死在這裡,而南宮卿沒有出現的話,那便說明贏的人是南宮燁,南宮卿就太子又如何?
終究抵不過夫妻同心的兩人。
思及至此,此時南宮垣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日在大國寺內青旋站在高台之上的畫面。
那時的青旋面對猶如海浪般的黑鼠,卻依舊全神貫注無動於衷。
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虛無,唯有她身著一襲白衣,遺世獨立,宛如驚鴻,冷魅美艷,勾人心魄。
若是可以,他恨不得在那一瞬間,將她壓在身下。
他要當著所有人的面扒光青旋的衣衫。
凌辱她。
他要讓南宮燁仔細看清楚,她在他身下承歡的模樣,看清楚真正贏的人是他。
沒錯!
他才是最後贏的那個!
是他南宮垣!
瀕臨死亡,南宮垣所有的快感皆來自於他的幻想。
他眼中的冷笑變得極其變態。
就連他整張臉也變得扭曲,看上去很是瘋魔。
詭異變態卻又無比沙啞的笑聲充斥整個地牢。
「最後……贏的人……是我……南宮垣……」
南宮垣癲狂的笑著,卻絲毫不曾察覺到,猶如黑墨般的血液從他七孔中流出,漸漸覆蓋他整張死敗蒼白的臉。
若是有人看到他此刻的模樣,定會被嚇到。
仿佛對方正在遭受十八層地獄的酷刑。
「贏的人是我……」
「青旋也是……」我的……
然而最後兩個字,卻死死卡在了南宮垣喉嚨口。
夕陽西下,然而被囚禁在地牢中的南宮垣卻再也不曾發出過聲音。
——
「竟然是他!」
青旋驀地從睡夢中進行過來。
醒來的時候,她滿頭細汗,夢境中的畫面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方才她在夢境中看到的一切,就好像是真實發生過。
青旋摸了摸額頭上的細汗。
她竟然夢到南宮垣被南宮卿囚禁在地牢之中,甚至還七孔留著黑血,死不瞑目。
想到夢境中南宮垣死前說的那番話,青旋眼中的驚詫散去。
她皺了皺眉,眼中的驚詫被一片冰冷與嫌惡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