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來得猝不及防。
華皎皎被強行擠出空間,重新出現在了丁字路口。
好在前後只過去了十幾秒,除了躺在牆角邊痛苦呻吟的池蘭香,附近暫時沒有別的人目睹這一幕大變活人的驚悚戲碼。
右手掌心的印記忽隱忽現,華皎皎心頭浮現不安的預感,嘗試再次進入空間,發覺自己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攔。
她人進不去,從空間往外拿東西卻不受任何限制。
銀針悄無聲息出現在手上。
一陣宮縮過去,華皎皎臉色又白了幾分,拿著銀針朝牆角邊走去。
發現了她的秘密,池蘭香今天必須死!
而且以池蘭香剛才衝過來的速度和力道,要不是躲得快,此刻躺在地上身下浸濕血跡的人就是她。
自作孽,死有餘辜!
銀針猛地刺入穴位,下腹傳來撕裂般的疼痛,鮮血如同淌水般從池蘭香身下流出。
她驚恐地睜大雙眼望著華皎皎,唇色慘白:
「鬼…你是鬼……」
明明人就在面前,她怎麼會突然撲空?
原地消失,十幾秒後又出現在眼前,不是鬼是什麼!
池蘭香害人時天大的膽子,在這一刻被嚇破了。
她顧不上身體的疼痛,悽厲慘叫著後退,「別碰我…鬼啊…救命…有沒有人…救救我……」
作惡之人反倒成了喊救命的那個。
她喊得越凶,身下血流得越快。
人的血哪經得起這個流法,不多時,池蘭香的聲音就低弱下去,眼皮掙扎了幾下,隨後整個人陷入失血性休克。
華皎皎眸底一片冰冷,靠在牆上蹙眉喘氣。
宮縮一次比一次時間長,一次比一次強烈,那是一種難以用語言描述的痛,比挨刀子還要痛好幾倍。
不能再繼續在這待著了。
她強忍陣痛朝醫務室方向走去,卻被迎面而來的車燈刺得睜不開眼。
「薛營,嫂子出事了!她身下全是血!」
「顧團長的愛人也在!」
二營的馬副營長看清車外情況,大驚失色,慌忙從車上下來。
薛家振緊隨其後。
他第一眼看向的是華皎皎,見她只是面色虛弱還能扶著肚子走路,眉頭狠狠皺起。
隨即視線移向生死不明的池蘭香,眼裡沒有絲毫的焦急擔憂,只有嫌她失手的責怪。
馬副營長指著池蘭香,用一種充滿懷疑的眼神盯著華皎皎,質問道:
「嫂子,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你把池嫂子害成這樣的?」
「你站住,你把話說清楚,害了人還想走?」
馬副營長上前,雙眼瞪得銅鈴大,一副認定她做了壞事的表情。
華皎皎深呼吸,對著面前這張又沖又蠢的嘴臉就是一巴掌。
「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這個樣子怎麼害人!?」
馬副營長被煽懵了,同時激動的情緒被迫冷靜下來,這才注意到華皎皎正面色慘白的捂著肚子,穿夾襖的季節她的額頭、鼻尖上卻全是細密的汗珠。
「嫂、嫂子,你不會是要生了吧?」
華皎皎點頭,「池蘭香突然衝出來撞到了我,她自己沒站穩摔在地上,我正要喊人過來幫忙,既然你們來了,趕緊送她去醫院吧。」
「啊,對,送醫院送醫院!」
馬副營長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連忙搭手將池蘭香搬到車子后座。
薛家振眼底暗光浮動。
事情超出了他的預料,費盡心思做下這場局,居然又讓華皎皎鑽到了空子,實在可氣。
可醫院那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他把人送過去。
馬副營長催著開車,薛家振卻轉身攔住了華皎皎的去路。
「你去哪?不是要生了嗎,趕緊上車,我們順道送你去醫院。」
他神情急切擔憂,好似是真的關心戰友的妻子。
一股濕熱湧出,華皎皎心猛地往下沉了沉。
不好,羊水破了。
一旦耽擱久了,兩個崽崽會有窒息的危險。
她繞開薛家振,「醫務室的李醫生給我接生,薛營長還是管好自己的家事吧。」
「嫂子還不知道嗎,李醫生因為開錯藥被停職在家接受檢查,如今醫務室沒有會接生的醫生。」
說著,薛家振竟直接伸手想要攔腰抱起華皎皎。
「薛家振,你幹什麼!」
「嫂子得罪了,顧團出任務前交代過我,要是你和孩子出了意外,我沒法跟他交代!」
顧錚找誰都不會找他薛家振,這個藉口太蹩腳。
華皎皎眼神一厲,手中銀針朝薛家振脖子扎去,逼他鬆開了手。
這時,凌亂嘈雜的腳步聲靠近。
梁菊芳走在最前面,身後跟著幾個家屬院的嫂子。
「皎皎妹子,找到你娘了嗎?俺剛剛不在家,回去才聽到鋼鏰說……」
梁菊芳眼尖地發現華皎皎臉色不對,連忙跑上前扶住她,「皎皎妹子,你這是咋咧?」
華皎皎鬆了口氣,倒進她懷裡,「嫂子,我要生了,快帶我回去。」
「你不是幫別人接生過嗎,我和孩子要麻煩你了……」
「要生了!?」梁菊芳驚得渾身一激靈,反應過來又趕忙穩穩攬住華皎皎。
「這這這…你是雙胞胎,不好生,得送醫務室啊!」
薛家振立馬接過話頭,「李醫生不在,我有車去醫院,不放心的話梁嫂子可以跟著一起去。」
馬副營長也從車窗探出頭來,大聲催促:
「快點上車啊,人命關天的大事,別再耽擱了!」
華皎皎握緊梁菊芳的手,堅持道:「不去醫院,就在家裡生。」
梁菊芳眼神微閃,意識到事情好像不太對,「那俺扶你回去……」
「梁嫂子!顧家一個人都不在,要是出了什麼問題可是一屍三命,你負得起這個責嗎!?」
「醫院有專業的醫生,你肯定也不想看著華皎皎出事吧!」
薛家振朗聲,面色黑沉地盯著梁菊芳。
「這……」
就在梁菊芳左右為難之際,一道洪亮的聲音劃破空氣——
「誰說我們顧家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