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現場驟靜,遠處烏鴉叫得不合時宜。
眾人都停了聲息,愣愣看著眼前的趙瑜。
長時間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可是,咱們都是田家漢,哪能和土匪抗爭啊?」
村民們很感激趙瑜的弩弓,但真正要打土匪,誰敢去?
但以前也反抗過,結果迎來的是大屠殺,村裡的人,少了三分之一。
現在倒不如直接交錢了事,還能等土匪走後,接著賺錢。
「趙瑜,要麼就安心拿錢買命吧。」
「對,大家給你湊錢。」
「……」
趙瑜環視一圈,「你們不會還想著交了錢後,再拿弩弓打獵,然後再賺錢吧?」
眾人一愣,趙瑜的話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弩弓不能用了?
土匪來了,藏好不就行了。
「趙瑜,你……見過土匪的探子?」
閆康顫著聲音道。
話音剛落。
村民們都霎時臉白。
「清風寨有提前踩點兒的習慣,那村子裡發生的事兒,他們不都知道了?」
「那我們的弩弓怎麼藏得住?」
「別亂想,土匪這麼長時間沒動靜,估計還沒有踩點兒呢!」
趙瑜唇角微勾。
「土匪不僅踩了點兒,還知道你們全都有弩弓。」
「而且,可能還知道租弩弓的條件呢。」
聞言,村民腦中轟地一聲。
趙瑜先前就有說明,要租弩弓,就得一起打土匪。
再加上土匪謹慎,有踩點兒的習慣。
多半是知道了這些消息!
「那豈不是說……就算大家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想全身而退都難?」
張北山眼神飄忽道。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們有了弩弓,就等於要反抗。」
趙瑜已經恢復了姿態,沒有剛才那麼暴戾。
鋪墊的情緒到位了,就輪到村民們破防了。
村民們果然亂了方寸。
「清風寨的土匪殺人不眨眼,屍體都帶要帶回去煮了,我還不想死啊!」
「我家裡還有老娘要養,我也不想死。」
「不對,清風寨是衝著孫年和趙瑜來的,現在孫年不在,咱們把趙瑜交出去,大家還有一線生機!」
「對!把趙瑜交出去!」
趙瑜聞言,嗤笑一聲。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就算土匪殺了我,你們誰的臉那麼大,能讓土匪退回清風寨?」
清風寨中,都是殺人越貨的土匪。
不單單是尋仇!
他們極有可能,打著尋仇的目的,要洗劫整個青山村!
「趙瑜說得對,就算交他出去,土匪還是該殺殺,該搶搶,誰能擋得住?」
張北山站出來道。
「沒錯,咱們現在唯一活命的機會,就是抗爭到底!」
「各位想想家人,若他們被土匪搶了去,會有怎樣的下場?」
「錢沒了還可以再賺,人沒了,可全都沒了!」
閆康動情言說道。
趙瑜心裡咋生,就閆康這種人,說話直擊痛點。
要是放在軍中,感染力不是一般的強。
此時。
已經有了村民還是猶豫不決。
抗擊?
還是投降?
抗擊可能會死,投降可能會活,但極為屈辱。
糾結……
「大家!」
趙瑜忽然高聲道。
霎時間,所有人的視線,再次集中到了一點。
「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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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結不下,那便投票決定,是否一同抗擊土匪!」
話說完,趙瑜環視一圈,沒有人同意,也沒有人反對。
「那好。」
「選擇抗擊的鄉親,站在左手邊。」
「選擇投降的,站在右手邊。」
聞言,張北山與閆康,站在了左手邊。
在他倆的帶頭下,也有三五個青壯年,站在了左手邊。
張北山看了一眼後,開口問道,「趙瑜,與你一同抗擊土匪,就沒有一點表示?」
話說完,那五個青年同樣翹首以盼。
趙瑜微微一笑,「抗擊土匪,弩弓的租金下降至五文錢,租金延繳一個月!」
賺錢和活命,得拎清楚。
沒命了,怎麼賺錢?
話音剛落。
站在原地的,還有右邊的村民,沒有半點猶豫,當即站在了右邊。
抗擊會死,投降可能會屈辱的死。
但若是抗擊成功,活了下來,那五文錢的租金,和白送有什麼區別?
命重要,錢更重要!
「沒有異議的話,那邊畫押吧!」
趙瑜扭身回去,在房子裡寫下一份生死狀。
張北山與閆康相視一眼,心裡不自覺地顫了顫。
趙瑜果然有兩把刷子。
今晚所發生的,與他所導演的,竟然一模一樣,沒有一點點出入。
就是這生死狀。
他們是沒有想到。
村民們也豁出去了,為了活命為了錢,打土匪就打土匪!
簽完字後。
趙瑜做了部署。
未來幾天誰都不允許上山,都待在家裡。
以村口的濃煙為號。
只要土匪踏入村口一步,直接利用地形優勢,展開全面阻擊!
……
半晌。
村民們陸續散去,房子裡只剩下趙瑜,張北山及閆康三人。
「村長消失兩天了,誰知道他去了哪裡?」
趙瑜一直都在留意這個問題。
土匪都馬上進村了,村長卻不見蹤影。
提桶跑路了?
但孫慶福,不是那種人。
「去縣城裡看孫年了?」
閆康試探性問道。
「你傻啊,孫年怎麼可能在縣城裡!」
「我估計,這孫年在給這幫土匪帶路呢!」
張北山面露凝重道。
趙瑜也是同一想法。
雖然是猜測,但無限接近於真相。
孫年為人太陰暗,睚眥必報,肯定咽不下這口氣。
「行了,先不想了,明天就麻煩你們二人,去找些小孩兒,等到土匪來了,點燃草堆就行。」
趙瑜安排道。
青山村的地形是硬傷,沒辦法做到提前的絕對隱藏。
只能依靠村民熟悉村子的這一特性,開展游擊戰。
不過好在,土匪的數量並不多。
就張北山所言,去年來這裡的土匪,只有二十餘人。
一年的發展,撐死也不過五十人。
有三十把弩,應該夠用了!
……
翌日清早。
青山村二十里外。
秦輝看著面前的兩具屍體,陷入沉思。
這兩具屍體上,為何會有趙武恆「悲鳴掌」的掌印。
一下手,便是死招!
「二當家,這二人就是監視那趙瑜的探子。」一旁小土匪提醒道。
「我知道……」
秦輝話說一半,忽地愣住了。
趙瑜?